第六章 小人物（三）
民國八年秋季這場“西班牙流感”真是來勢洶洶。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這是“西班牙流感”發展第三波即1919年秋季至1920年春季，死亡率比前兩波更高，因為第三波流感病毒變異了！西方為抵抗流感病毒產生的有效藥品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醫藥研究機構正在採集新病毒標本並努力研究。
這時北京政府已是束手無策，焦頭爛額，除了向西方列強尋求幫助外，別無他法。社會各界對北京政府充滿失落：瘟疫沒得到有效控制，醫療機構無法組織進行有效的措施。因為中央政府兩大派系正在交戰：直皖戰爭，雙方打得你死我活的，那裏還有財力、物力來救災啊，漠視人的生命。中國報界報道：1919年10月始自廣州直至東北，由上海至四川，蔓延廣泛，北京警察患病過半，哈爾濱40%人被感染，學校停課，商店歇業。上海也出現過兩個流行波。報界諷刺“中央政府是一群只會打仗，不會治理社會的莽夫”。
孫晉坐在書房內看着報紙，緊縮眉頭，心中非常難受，憂心忡忡。全世界政府都在努力地抵抗病毒，盡最大力量挽救那些染病的國民，拯救生命。相比之下，中國的政客內鬥不停，今天我打你，明天你聯合別人打我！軍隊派系混亂，相互傾詐，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國力不強，這就是我的祖國啊。
我縱使擁有後世知識、把握歷史發展脈絡的先機及雄心凌雲也會被這些軍閥混亂的局面所淹沒。難道自己真的要介入歷史發展中去么？這樣可能會改變歷史啊！這可是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自己被神秘力量送到此處，本來實屬無賴，本意不想去影響歷史發展方向，自己只是抱着發展經濟的目的，讓大家有飯吃、有衣穿、過上好日子，不想參與軍閥之間爾虞我詐的爭鬥。看樣子現實不能只做小國寡民，而且強迫自己潛心壯大，自己做主，擁有一定實力才能拯救民眾於水火之中，即便自己不喜歡政治。
可自己怎麼潛心發展壯大呢？這一問題縈繞在孫晉心頭許久。有次與父母交流時，父親問了自己如何打算。他表示不想先去當兵，想做點實業。母親當時很高興，說孫家有些商鋪，可以交予自己經營。自己當時沒同意，說孫家產業該怎樣就怎樣，他孫晉認二老是為了親情，而不是衝著孫家的財產，並把自己的想法認真詳細地向兩位雙親一一解釋：先經濟，用句此時最時髦的詞彙：實業救國。二老聽后表示驚訝，表示尊重自己的意願。
雖然不經營孫家產業，但不表示不依靠父輩孫烈臣的影響，否則會讓二老感到生分起來，傷了二老的心意。
但如何入手，讓孫晉頗費腦筋。這次‘西班牙流感’給自己一個機遇，就從生產口罩和藥品開始吧！
“少爺”正當孫晉胡思亂想時，福叔進來說“甘記商行的東家正在客廳等您。”
孫晉一聽樂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跟福叔說了聲走，就大步流星向客廳走去。
據福叔介紹，這個甘記商行是東北三省乃至中國北方有名的商行，經營範圍一般都在生活用品，比如布料、茶葉、藥品等，比較廣泛。甘記商行主要是以布料為主，兼營其他，而且有自己的織布工廠，引進洋人的紡紗設備，擁有3000多個紗錠，在東北三省紡織業還是老大。
甘記商行的發起人叫甘則成。此公是康熙年間因自己族叔在皇子奪帝之爭中站錯位置，隨着族叔被雍正發配到寧古塔。后流落到奉天做了名布料商行的夥計，掌柜見他好學，人又機靈，也樂意教他。出師后，他經過不斷努力積累，善於鑽研終於到中年開了第一家布料商鋪，慢慢接着第二家、第三家。。。，隨着幾代人努力，發展成遍佈北中國。
現在甘記商行東家叫甘選榮，家中排行老三，大家叫他“榮三爺”。這位榮三爺為人誠懇，樂善好施；他秉承先祖的善於經營的基因，把個甘記商行整理得有條不紊。因早年資助支持過孫烈臣、張作霖，跟孫張關係不錯。1900庚子事變后，外國勢力橫行東三省，榮三爺的大榮紡紗廠受到外國勢力特別是日本欺壓，生意做得苦吧吧，這給他實業救國理念打擊很大，但他有點不甘心，所以努力支撐着，用他的話說：就是死也要撐起民族工業。
最近，奉天正在鬧流感，家人來電說是女兒感染生病，要他速回。他是馬不停蹄趕到家，邊處理生意，邊給女兒看病。第三天大早，帽子街甘記商行大掌柜急急忙忙對他說，孫家有請他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協商。
甘選榮一聽就問大掌柜，是誰來報信的。掌柜就把那天情況一五一十跟甘選榮講了一遍。甘選榮就納悶：孫家大管家福叔與年輕小夥子，福叔言語中對年輕人非常尊敬，這個小夥子是誰？到底是孫烈臣邀請呢還是孫家別人？
甘選榮帶着滿腦子問號來到孫公館，跟福叔一打聽，才知道是孫家大少爺邀請。作為生意人，甘選榮是知道最近孫烈臣認了個兒子，年輕受過西洋教育，為人低調。最近用“銀翹散”，控制了奉天城的疫情，孫家藥鋪生意現在相當火爆，趕得上極品了，但孫家並沒有乘勢哄抬葯價，甚至還賣的比瘟疫爆發之前還低，藥店夥計說，大少爺想讓全城百姓無論貧富貴賤，皆可購買得起。甘選榮心中暗暗豎起大拇指：是個爺們！
剛才福叔偷偷告訴他，少爺手裏有副藥方，叫啥‘板藍根’，治流感很有效果，孫督軍就是被這副藥方給治好了。甘選榮當時就問福叔，為啥藥店沒有對外銷售。福叔也沒弄清楚咋回事，只是聽少爺說，藥方處在臨床階段，還沒有配完善。當是老爺病很厲害，少爺說試試看，果然老爺治好了。少爺說是要開發這個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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