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質問
民國十三年元旦，張家口省府來了兩位神秘人物－－－洛陽吳佩孚代表張其鍠和英國駐阜新領事史蒂文。
“子武兄，京城一別，光陰荏苒，我們數載未曾相見吧？”張紹曾一時把握不了這個時候張其鍠出現在張家口。
“敬輿老弟，八年了！”張其鍠回禮說道：“你老弟自民國元年一直在中樞，跟隨袁大總統風光無限；而老哥我只能在地方隨波逐流了！”
張其鍠和張紹曾早年在北洋天津武備學堂學習過，相互間彼此熟知；不過，民國伊始，張紹曾以優秀得留日士官生被袁世凱留在身邊，而張其鍠天津武備學堂畢業後跟着吳佩孚身旁；時過境遷，兩人境遇各不相同而已。
“哈哈。。。，說笑了，國內誰不知道您子武兄現如今是洛陽第二人呀，子玉大帥當前紅人呀！”張紹曾看似奉承實則挑撥直系吳佩孚與曹錕關係。
“這話過了！我北洋自大總統仙逝後分裂了三派，如今我看還有一派，敬輿老弟，您以為如何？”
試探！？還是另有所指？
“子武兄，這話才過了！我熱河察哈爾商團武裝不過是中央政府之下綏靖地方的警備武裝，不能與東北張雨帥相比，更不能與吳玉帥百萬雄獅相提並論呢？”
省府兩張正在語含話機聊天，省府另一個辦公樓內，孫晉接待了英國領事史蒂文。
“晉少，你們熱河商團這次出兵佔領察哈爾，是違背了1922年簽訂‘關於熱河地區作為非武裝衝突區’協議？”英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直奔主題。
民國十一年，直奉第一次戰爭，雙方在熱河地區苦戰而後僵直下來，不過奉系張作霖明顯吃不消，歐美列強不想直系軍閥一家做大，不好控制，從中調停，孫晉與周學熙趁機巧奪熱河地區治權，化為為‘非武裝緩衝區’，將直系奉系從地緣上隔離，這正合歐美列強心意。
“而且我們大英帝國、美利堅合眾國作為見證人呀！”
孫晉不知道洋鬼子打得啥算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領事先生，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您有話直說無妨！”
“駐華公使要求您與您的商團退出察哈爾，交予北京！”
我的天呀，洋鬼子又來這一套，訛詐！
“領事先生，對駐華公使指責我代表熱河商團表示遺憾，因為我們商團並未違反協議！”說罷，孫晉從文件櫃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給史蒂文。
史蒂文驚訝地接過文件一看，有點傻眼了！
這是一份原察哈爾都統張錫元親筆簽署的文件－－－邀請熱河商團進駐察哈爾並剿滅省內土匪武裝，綏靖地方！
這份文件以孫晉五萬美元為代價賄賂張錫元換得的；曹錕為何突然承認張紹曾為察哈爾新政府省長，除了當時需要張紹曾支持賄選總統之外，這份文件也起到作用。
史蒂文心中暗罵：這個落後的民族最喜歡玩這些東西，怪事曾出不窮。不過，史蒂文畢竟是代表大英帝國，紳士外表力壓心中尷尬，調整表情：
“不過，駐華公使很擔憂，你們受到奉系張作霖指示的？”
斯蒂文不提佔領察哈爾之事，轉移了話題，扯出了西北軍與奉系之間關係。圈內明白人都清楚，孫晉、林達志、潘勇軍與東北三省奉系非常密切。
“領事先生，我們再次重申遵守協議！”孫晉終於摸清了英國人底牌了，原來是擔心我與張作霖勾結，代表吳佩孚來探虛實的。
“協定恰恰是緩和奉系與直系最佳方案，可是史蒂文先生，你看這裏！”說完，孫晉指着察哈爾地圖，解釋地說道：“這是察哈爾與奉天省交界之地，中間就是一座山和一條河；若是直系軍隊越過索約爾吉山，跨過哈爾哈河，突襲奉天省南兆！反之，奉系亦然！”
“故此，我們商團佔領察哈爾，恰恰是嚴格遵守了協議，讓直奉兩方地緣上隔絕了！”
孫晉對此疑問早有腹稿，讓洋鬼子抓不着把柄！
史蒂文對孫晉解釋感到很噁心，既然把如此直裸裸地佔領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不愧是在西歐文明熏陶之下長大的！
‘還嚴格遵守？真是舔着臉表功，是不是大英帝國頒發獎章！見過無恥可沒見過這麼無恥之人呀’
“至於擔憂我們與東北奉系密切，這一點可放心！您可以致電駐華公使，打聽一下察哈爾省長張紹曾與奉系領袖張作霖兩人是啥關係，您不會有此疑問了！”
史蒂文當然知道張紹曾與張作霖兩人交惡的歷史恩怨，今日也清楚了人名公社基金會態度。其實，如今關內革命運動浪潮洶湧，‘二七大罷工’、香港工人鬧事接二連三出現，列強責怪吳佩孚忙得焦頭爛額，這時不希望孫晉再弄出啥動作，打破雙方平衡！
史蒂文很不喜歡這種說話方式－－－自己這邊責問都顯得軟弱無力，人家早已經準備等待着自己鑽進去。本來還可以抓住些把柄，讓自己得點好處！該死的張錫元，狡猾滴土著軍閥！
史蒂文快感到自己技窮了，驀然發現孫晉辦公室內壁櫥上擺放着幾瓶洋酒，而且是難得法國紅葡萄酒，臉色轉而嗔怒：
“晉少，咱們從阜新開始就打過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您這兒珍藏這麼多好酒，怎麼不請老朋友喝上幾杯呢？”
認輸了，轉移話題？哼，洋鬼子！
“非常抱歉！我剛才被老朋友興師問罪嚇到了，怠慢了！”孫晉‘興師問罪’咬得特別清晰。想喝酒，老子也讓您心裏堵得慌！
斯蒂文也不在意，聳聳肩膀，說道：“先公后私嘛！”
兩人坐在會客廳內沙發上，相視一笑，高腳酒杯‘呯’一聲清脆響聲！
“老朋友，我這裏有個項目，不知道您感興趣否？”
“石油瀝青，有嗎？”
“要多少？”
“多倫至都布勒吉公路！”
“沒問題，我們大英帝國英荷殼牌石油公司能大量提供，價格也公道！”今天即摸清了孫晉的底牌又能為國內公司介紹生意，何樂而不為呢！
到了民國時期，孫晉才明白洋灰（水泥）比石油瀝青更貴，與後世相反！民國時代水泥生產技術落後，不能形成大規模集約化生產，成本自然就高了；而這個時代石油瀝青只是石油原料提煉的廢棄品，能夠廢物利用也算是給石油公司增加了利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