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槐星的骨氣大概只能維持幾秒鐘,她咳嗽兩聲,劃開手機屏鎖,面對趙敏一言難盡眼的眼神注視,畫蛇添足地解釋:“我就看看我不回。”
趙敏點頭:“明白,我就蹭蹭不進去。”
槐星抿唇:“你說話不要這麼刻薄。”
趙敏繼續朝她敷衍的點點頭:“你說話也不要像放屁。”
槐星沒再作聲,點開微信消息——
江從舟:【喜歡嗎?】
槐星的指腹搭在鍵盤上,耳邊泛起一聲冷笑,她抬頭看見趙敏臉上的嘲諷,眼神飄忽,心虛地說:“你也看見了,這次是他主動來當我的舔狗。”
趙敏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塞進她的嘴裏:“你別說話了,沒出息的東西。”
槐星也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她嘆了口氣,低頭認真在鍵盤上敲字,琢磨好幾分鐘,還是沒決定好回復什麼。
趙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就說喜歡。”
槐星拒絕:“這和回哦字有什麼區別?立馬就把天聊死了。”
趙敏無語:“那你想回什麼!?”
槐星打下一行字——【貴的我都喜歡,下次可以直接發紅包嗎?】
趙敏看完她的回復,發自內心地說:“你為了引起你老公的注意,還真是豁得出。”
話音落地,江從舟發來的消息又跳了出來,他似乎很忙,騰不出手打字,直接回了語音:“零花錢又花完了?不聊了我先忙了。”
隨後他給她轉了五萬塊錢。
趙敏看着槐星手機里多出來的這筆巨款,真心實意地問:“你老公還缺小三嗎?”
槐星收到錢並沒覺得多開心,她頹喪着小臉,神情萎靡不振:“兩句話,才聊了兩句!他昨天和他前女友聊了足足八分四十三秒!”
趙敏面露驚恐:“你還數這個?”
槐星點頭:“沒錯,我就是個妒婦。”
趙敏重重嘆了口氣,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這有什麼意外的?你老公又不愛你。”
槐星揮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氣無力:“請你停止傷口上撒鹽行為。”
*
槐星發現江從舟送來的包,確實很好看。
她背着這個包去上課,吸引了班上女同學的眾多目光,范欣意在上課前擠到她身邊的位置,盯着她的包,挪不開眼,她問:“姐妹,你中彩票了嗎?還是你去銀行搶錢了?”、
槐星愣了愣:“何出此言?”
范欣意伸出顫抖的手指,小心謹慎在她的包上摸了兩下,“原來這就是金錢的質感。這個包要四五萬。”
槐星思索了一會兒,面不改色地說:“哦,我買的假貨。”
范欣意說:“看起來不像啊。”
槐星的表情不像在說笑,板着張漂亮的小臉,說話一本正經:“高仿,A貨。”
范欣意在她臉上找不出撒謊的痕迹,竟然就相信了她的話。
這節又是嚴守平的課,槐星怕又挨罵,不敢開小差。
一整節課,槐星老老實實聽課,乖乖巧巧做筆記,認真發奮的學習。
嚴守平對她刮目相看,甚至有點不習慣,課間抽查了一部分同學的PPT作業,其中就有槐星的名字。
槐星被叫起來的時候,遲疑幾秒后如實招供:“老師,我忘記做了。”
槐星有很嚴重的拖延症,作業永遠都要拖到截止日期之前寫。昨天晚上難過到睡着,臨到頭也沒想起來自己還有份PPT要寫。
槐星感覺嚴守平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噴火,嚴守平三十多歲就被學生氣出了白頭髮,也怪不容易。
她嘆了口氣,為了嚴守平的身體健康着想,她抱起書主動問:“老師,那我走?”
趙敏和范欣意用書擋着自己的臉,躲在書後憋笑差點憋斷氣了。
嚴守平也氣到發笑:“下了課拿着電腦去我辦公室補。”
下課後槐星不得不回宿舍抱上電腦,去嚴守平的辦公室補作業。其他老師看見她已經見怪不怪,能怡然自得使喚她端茶倒水。
槐星花兩個小時弄完PPT,脖子發酸,仰頭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幾分鐘,緩解疲勞后慢悠悠將包裝進電腦里。
回宿舍的路上,槐星接到了宴臣打來的電話,男孩說話像吃了□□,劈頭蓋臉就問她在哪兒?
槐星被悶熱的天氣搞得心情煩躁,“在宿舍。”
“出來吃飯不?
“你請客?”
“不是,周承安請客。”
“那我沒興趣。”槐星進了宿舍,站在冷風下對着吹,“你掏錢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這個面子。”
宴臣炸毛。原地跳腳:“你怎麼就喜歡敲詐我?”
槐星說:“當兒子的孝敬你爸爸不是應該的嗎?”
宴臣和槐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槐星的父母沒有離婚之前,就住在他家隔壁。
同一棟家屬樓的對門。
槐星小時候就很彪悍,宴臣當了她好幾年的跟屁蟲。
槐星的父親嗜賭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債,她父親還是個家暴慣犯,宴臣那時候經常聽見槐星家裏傳來的痛哭求救聲。尖銳刺耳,聽得人心尖發顫。
宴臣知道槐星好強,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在學校里也都讓着她。
槐星吹夠冷風,冷靜了下來,她忽然問宴臣:“周承安怎麼來我們學校了?”
宴臣:“他和江從舟開的公司,和學校有合作。”
槐星抓住了話里的重點:“江從舟也在嗎?”
“不然呢?”
“地點發我,我化個妝就來。”
“不必這麼隆重,你什麼醜樣子我沒見過?”
“少自作多情,我又不是畫給你看。”
掛斷電話后,槐星衝進浴室里沖了個澡,從趙敏的衣櫃裏找了條赫本風的小黑裙,穿在她身上挺好看的,就是腰身有些大了。她翻箱倒櫃找出兩枚別針,別在裙腰上收緊了尺碼。
槐星皮膚底子好,皮膚毫無瑕疵,簡單畫了淡妝就很漂亮。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滿意眨了眨眼,正準備出門又覺得腳上的運動鞋不合適。
槐星仰着頭看向在床上躺屍的趙敏,說:“你的高跟鞋借我穿一次。”
趙敏伸出腦袋:“你多大碼?”
“三十五。”
“我三十六。”
“沒關係,我用紙巾墊一下。”
“那你穿吧。”
槐星不太會穿高跟鞋,鞋尖墊了紙巾,腳指頭頂上去有些疼,不過這點不適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周承安他們吃飯的地方就在學校門口,宴臣給她留了位置,微信上不斷催促她走快點。
槐星走到店門口又覺得自己穿的太隆重,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走進火鍋店,湧入鼻尖的就是一陣辛辣味。
槐星坐在宴臣身邊的空位,升騰的霧氣朦朧了她的臉龐,遮掩了幾分情緒。
江從舟就坐她對面,男人今天穿着白襯衫,領帶被人隨意扯開,添了些許慵懶,袖口平整折了兩圈,露出削瘦的手腕,蒼白的皮膚下是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纖長細瘦的手指搭在煙盒上,根根分明。m.
他坐在人群里,卻有種格格不入的孤寂淡漠。
周承安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火之前被江從舟按下了手腕,“有女孩,晚點再抽。”
江從舟說完將菜單遞給槐星,“看看想吃什麼。”
槐星吃不了很辣的菜,會拉肚子。她瞄了瞄菜單,不動聲色在菜單上劃了江從舟喜歡吃的菜。
江從舟也沒再看菜單,直接交給服務員。
等菜期間,槐星安靜聽他們聊天。
江從舟坐姿懶散,隨口問:“宴臣,聽你老師說你報了今年的雅思?”
宴臣要面子怕丟臉,不是很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起這個事,他含糊不清混過去:“嗯啊。”
槐星抬頭朝他投去怪異的一眼:“你又去做慈善?”
宴臣:“……”
無語,就他媽的無語!
宴臣的臉白了又紅,他反問:“難道你沒報嗎?!”
去年槐星想出國,他陪她一起報名了雅思考試,交了一千多塊錢的巨款報名費。結果雙雙落榜,都沒考過。
宴臣不信槐星今年沒報名,她去年想出國的決心異常堅定。
槐星平靜哦了聲,喝了口水潤嗓子:“我沒有錢,沒法年年都去做慈善。”
宴臣:“……”
江從舟捂唇低咳了幾聲。胸腔里扯着的笑意逐漸蔓延,他扯了扯嘴角,聲帶里發出的笑聲沙啞性感,他深深看了眼對面坐姿筆挺的少女,“星星說得對,慈善活動偶爾參與就可以了。”
服務員上齊了菜,槐星埋頭涮菜,從鍋里撈出來的菜需要過一遍涼白開才能進嘴。
宴臣給她遞了瓶冰啤酒,“搞點?”
槐星沒抵抗住誘惑,開了一瓶,初次喝啤酒感覺良好,誰都沒注意到她一杯接着一杯,悄悄地幹掉了兩瓶啤酒。
她臉上已有了些微醺之色,張嘴說話滿是酒氣。
槐星從酒杯里抬起頭,霧蒙蒙的眼睛望着對面的空位,忽然,她猛地拍桌,把滿桌的人都嚇了一跳。
宴臣的身體往後縮了縮:“你做什麼?”
槐星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我老公呢!”
她從來沒再外人面前叫過江從舟老公,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默認她和他是協議婚姻,名義上的夫妻。
宴臣沒好氣道:“他去打電話了。”
槐星喝多了酒,聲音黏黏糊糊:“把我老公交出來,不然我要報警了。”
宴臣也不知道她喝醉這麼可怕,“姑奶奶,我送你回宿舍。”
槐星搖頭,她像個復讀機念叨着要找老公。
槐星摸出包里的手機,已經在通話鍵按下報警電話,她正準備撥通110,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抽走了她的手機。
江從舟剛從洗手間裏回來,指尖未乾的水漬有些潮濕,他耐着好性子,聲音溫和,笑了笑說:“你老公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