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槐星內心的道德在拉扯,看還是不看?
她猶豫的時間,手機屏幕亮起的微光已經滅了。
過了幾分鐘,槐星還是抵抗不了好奇心,拿過他的手機,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江從舟的手機屏鎖密碼。
槐星又將手機放回原處,她承認她嫉妒了。
她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思考,為什麼這兩個人還有聯繫?
不是!前男女朋友嗎!
為什麼!沒有拉黑雙刪!
槐星生着悶氣,滿眼寫着不高興,過了一會兒,她不斷給自己洗腦——都說真心愛過的戀人在分手的時候會撕破臉皮,刪除所有聯繫方式。既然還留着微信,說明江從舟和喬向晚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
好吧。
她騙不了自己。
她就是個小氣鬼。
她就是個嫉妒心很強的小摳門。
槐星現在十分的暴躁,胸口裏憋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房門忽然響了兩聲,蔣春綺隔着門對她說:“星星,出來吃晚飯。”
槐星懨懨的嗯了嗯,“好。”
她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中慢慢恢復,補了個妝,才慢吞吞走出去,打開門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
槐星走到客房門口,輕輕擰開房門,透過縫隙看見床上的男人。
黃昏的餘暉穿透白色紗簾,每一束光影恰到好處。槐星輕手輕腳走到床邊。面對這張好看的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漂亮的眉眼舒展平和,睫毛濃密長翹,落下片片陰影。
槐星輕戳了下他的胳膊,小聲的叫了幾句他的的名字:“江從舟,起來吃飯了。”
男人淺眠,眼睫顫動,隨後緩緩抬起眼皮,倦意濃郁,他好像還沒怎麼睡醒,喉嚨里發出一個懶倦的嗯字。
江從舟起了床,剛睡醒說話聲音有點沙啞:“你先去,我洗把臉。”
槐星點頭:“哦,好。”
晚飯豐盛,蔣春綺做的都是槐星愛吃的菜。
不過槐星沒什麼胃口,她滿腦子還是那個問——為什麼!不拉黑!
林就坐在她對面,眼神犀利盯着她,冷不丁甩出一句:“你塗口紅了。”
槐星一下子繃緊身體,保持鎮定說:“是的,怎麼你羨慕了嗎?”
林就眯起眼睛:“吃飯塗什麼口紅?”
槐星很冷靜的回答:“你管我。”
槐星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林就看不順眼,語氣有些不客氣:“你在外面吃飽了?”
槐星假裝聽不出他話中的嘲諷,抿了抿唇,吐字道:“我減肥。”
林就挑眉:“胖子確實比較容易自卑。”
槐星沉默片刻,淡淡地說:“你想多了,有你當襯托我有什麼可自卑的。”
蔣春綺見這兩個孩子快要吵起來,及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皺着眉:“星星,不要頂嘴,好好吃飯。“
槐星真的覺得委屈,每次她和林就吵架,她母親只會一味指責她。
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槐星起初也是能忍則忍,小心謹慎,不願惹人不快,給人添麻煩,但是無論她怎麼做,林就討厭她就是討厭她。
所以後來,她不會再做任何討好林就的事情。
槐星低着臉,不想說話。
江從舟淡淡說了句:“她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蔣春綺皺着眉:“你不要慣着她,脾氣越慣越差。”
槐星咬牙不作聲,這話太過刺耳,傷及自尊,她忍不住想要反駁。
江從舟悄聲無息握住她的手腕,先她一步出聲:“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向著她的。”
槐星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維護過,眼眶不爭氣的發熱。m.
蔣春綺張了張嘴,還想開口說些什麼。
江從舟面不改色打斷她,儘管臉上依然和顏悅色,可神情里的淡漠有目共睹,微微泛冷的眼神,透出一種分辨不出喜怒的威嚴。
“脾氣再差,我也受着。”
吃過晚飯,程國生和蔣春綺牽着狗去小區樓下遛彎。
江從舟回房間洗了個澡,客廳里只剩下槐星和林就兩個人。
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聯播,林就換到財經頻道,電視台的主持人字正腔圓在播報最新財經新聞。
槐星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一聲不吭換到了綜藝頻道。
“換回來。”
“你說什麼?沒聽清。”
“換回來。”
“聽不清。”
槐星在林就壓不住火發脾氣之前,抿了抿唇不情不願地說:“我不想看無聊的財經新聞。”
林就冷笑:“我也不想看弱智的綜藝節目。”
槐星很滿意的點點頭,用十分真誠的語氣和他說:“那正好,你別看了。”
林就:“……”
槐星表情無辜:“你不是不想看?我成全你。”
林就橫着冷眼朝她掃了過去,盯着她烏黑圓潤的眼睛,“我動手搶的時候你別哭。”
槐星耳朵里只聽見了“動手”兩個字,她抬起眼眸和他直視,用篤定的語氣說:“你要家暴我。”
她主動把臉湊過去:“你動手吧,反正你也想打我也不是一天兩天。”
林就望着忽然湊近的臉,不復鎮定,不大自然挪開眼,他握緊拳頭,繃著冷臉遲遲沒說話。
槐星還嫌沒把人氣夠,火上澆油:“后媽的孩子,活該被欺負。”
林就蹭的站起來,撈過沙發上的外套:“行,你牛,我走。”
槐星把他氣跑后,心情舒爽。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怡然自得吃薯片看綜藝。
江從舟洗完澡換了件乾淨的白T,頭髮濕漉漉的還沒吹乾,濃密烏黑的睫毛掛着潮濕的霧氣,明亮乾淨的雙眸,朝她看了過去,他問:“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槐星抿嘴:“在我卧室的書桌上。”
他轉身進屋拿了手機,走出來的時候聽見槐星問:“你頭髮還沒幹,我幫你吹吧。”
江從舟說:“不麻煩你了。”
他拿着手機去陽台回了個消息。
江從舟看見喬向晚給他發的微信也是詫異的,他和她分手的時候鬧得不是很好看,當時刪光了所有的聯繫方式。
前些日子,喬向晚回國,加了他的微信,聯繫他也不是為了再續前緣,而是為了工作。
江從舟是個將私事和工作分的很清楚的男人,界限明確。
他想了想,態度很委婉,言辭上卻不留余,拒絕了喬向晚。
幾分鐘后,喬向晚打了電話過來。
槐星的眼珠忍不住往陽台的方向瞟,她看見江從舟低着頭漫不經心在擺弄手機。
肯定是在回復喬向晚的消息。
他們怎麼還聊起來了呢!
不!覺!得!很!過!分!嗎!
槐星磨磨蹭蹭挪到陽台,靠近了他,還是不太能聽得清楚他在說什麼。
男人單臂搭在欄杆上,姿態有幾分不經意的慵懶,他微微偏着頭,半張臉留在皎潔的月色里。
他和電話那邊的人說話時的神情很溫柔,沒有半點架子,不緊不慢,聲音低啞撩人。
雖然江從舟平日待其他人也平和溫柔,可卻能明顯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疏離客氣,那種明確被劃出他世界的距離感。
和對他喜歡的人截然不同。
槐星曾經無數次看見過江從舟用這樣溫柔的神情和喬向晚說話,那種被划進他領地里的親昵,拋卻疏離毫無保留的親近,有恃無恐的偏愛。
她有點受不了了。
想逃走。
江從舟掛了電話,轉過身看見眼眶微紅的女孩,他問:“怎麼了?”
槐星搖頭,喉嚨有些哽,“沒事。”
她的態度很冷淡:“我去洗澡了。”
江從舟說:“好。”
他能感覺到不對勁,槐星似乎是生氣了?
小女孩氣性大,他理解。
江從舟頭疼的是,要怎麼哄?
槐星回了房間,她安安靜靜看着鏡子裏的人,庸俗老氣的捲髮,格格不入的口紅色號,氣質不搭的蝴蝶結小短裙。
她努力迎合他的審美,扮作成熟性感。
可收效甚微,反而讓她看上去很奇怪。
槐星感覺自己就像滑稽的小丑,用拙劣的手段吸引江從舟的注意力。
槐星卸了妝,換回普通寬鬆的短袖。
洗完澡吹乾頭髮后將自己丟在床上,四肢攤開,疲倦的不想動彈。
槐星閉上眼,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喬向晚的時候,還發生了意外。
她那時已經纏上了江從舟,每天中午屁顛屁顛拿着自己的數學錯題本請教他。
午休時間漫長,圖書館裏的空調壞了。
圖書館裏悶的像個蒸籠,槐星看見江從舟額頭冒着汗珠,主動說要去給他買冰水喝。
江從舟和她一起去了小店,最後還是他付的錢。
學校的便利店只有一道狹窄的門,迎面走來的少女低頭在看筆記本,直接撞上了她的肩膀,她疼的一激靈。
少女回過神,表情歉疚和她道了歉。
江從舟很不高興,拽着她的臂彎,帶她出去之前說:“同學,下次走路要看路。”
少女說:“真的對不起。”
江從舟也非不依不饒的惡人,大步越過她離開了。
槐星整個中午恍恍惚惚,因為這個少女實在長得太漂亮,微卷烏黑的長發,精緻小巧的五官,陽光照着她白皙的臉,玻璃眼珠倒映着淺淺的光澤,溫柔如水,落落大方。
槐星和喬向晚第二次見面,是在高一二班的教室門口。
二班和九班是同一位語文老師。
喬向晚去給老師交卷子,槐星隔得很遠就聽見二班的學長在起鬨:
“校花來了!”
“來人,把我們班的校草交出去聯姻。”
“讓江從舟入贅九班,給我們偷卷子。”
江從舟被竟然也沒生氣,轉過身笑着回了句:“別亂開玩笑。”
槐星裝得沒事一樣經過他們的教室,經過走廊拐角,她忽然停了下來,問高顏:“校花很了不起嗎?”
“我們學校的校花競爭激烈,公認校花確實有點了不起。”
“好吧。”槐星認真思索后問:“怎麼報名?”
高顏很驚訝:“你為什麼也想當校花了?!”
槐星向來只對學習感興趣,不是在做題就是在做題的路上。
槐星想了想說:“因為我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