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死大殿
“大膽！”韓蓮的一個婢女見此情景，對着千秋大吼一聲，就要上前教訓她。
“算了，她是個將死之人，犯不着計較那麼多。”韓蓮一反常態，對着婢女搖了搖頭，而後轉身，面向大殿正門拍了兩下手。
只聽“哐當”一聲，大門被人從外推開，十幾名黑衣人蜂擁而入，個個手持大刀，另一隻手則是抓着人。
“沈千秋，看到了嗎？”韓蓮對她冷冷一笑，伸出手指了一個被黑衣人控制住的少年：“顧家祖孫都在哀家手裏，若你不想讓顧家的其餘幾位少年與顧輕舟一樣被人折斷後根，就乖乖的聽哀家擺佈。”
“外祖父……”
“韓蓮，你好狠毒！竟然用我們來威脅千秋！”顧家老爺子雖然已年過花甲，卻不糊塗，此情形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怒道：“老妖婦，為了扶持你兒子上位，沈家被人血洗滿門，一百五十八口人慘死，千秋更是被你們逼到漠北和親數十年，如今大昭收服了漠北，你就將千秋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想把她除掉。韓蓮，你恩將仇報，狼心狗肺，實在是畜生不如！”
“罵完了嗎?”韓蓮聽顧老爺子罵完，面上笑容不減半分：“來人，將顧家大公子的後代根斷了吧。”
“是。”黑衣人二話不說，舉起手中大刀就要朝着顧家長孫顧流風的下半身砍去。
“我看誰敢！”沈千秋一聲怒喝，堪堪阻止黑衣人往下落去的動作：“韓蓮，你今日要是敢動顧家人一根汗毛，我立馬讓葉兒不顧一切拚死殺出去，讓她將這件事情告知天下。我沈千秋有恩於百姓，有功於社稷，若你敢強行動我，那些與我沈家和顧家世代交好的家族必不會放過你，天下人也會視你為仇敵。更不用說漠北王會如何，如今他雖然臣服大昭，可我與他十年夫妻情分，他會任我枉死？”
韓蓮說要讓自己心甘情願救慕長安，不就是害怕他們知道我的死訊后，會懷疑到她身上嘛！
呵呵……
何必如此麻煩？！
其實當她在王海嘴裏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救慕長安了。
她顧里穿越到大昭王朝三十年，做了三十年沈家的女兒，她對得起任何人，卻愧對慕長安。
是她幾次三番放棄了慕長安，辜負了他的一片深情……
為百姓，她拋下他去了漠北和親…
為大昭，她不顧慕長安的阻止，做了漠北王妻，為他人生兒育女……
天下人總說沈家為了扶持新帝登基被滅滿門，是新帝對不起沈家，可又有誰知道，當初她在漠北命懸一線的時候，那彷如天神降臨的鮮紅色身影是如何披荊斬棘，經歷了多少危險，才能來到她的面前。
慕長安，我不後悔我所走的每一步，因為我想看你君臨天下，想看這亂世在你手中得到太平。
不過……
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想法，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葉兒！”千秋輕輕叫了一聲，葉兒立刻將糾纏住她的二人奮力震開，飛身來到自家小姐身邊。
那兩個人紛紛被葉兒打落到韓蓮身後。
千秋將靠在自己身上的顧輕舟慢慢放進葉兒的懷裏，看著錶弟渾身血污，再看看被黑衣人用刀架着的顧家老小，沉痛地閉上了眼：“韓蓮，你要發誓，在我死後，你不能動顧家人。”
“千秋……”
“表妹……”
顧家人聽到沈千秋這話，急得目眥欲裂，十多隻眼睛齊刷刷瞪向韓蓮，那樣子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外祖父，您們不必多說，若沒有慕長安，我怕是早已死在了漠北那場內亂中。如今……就當是我還他的救命之恩吧！”千秋說完，便轉過身，不敢再看她的親人。
“小姐不要！”葉兒忍不住哭喊出聲。
“葉兒，答應我，保護外祖父他們平安離開。”
韓蓮看着千秋痛苦的樣子，笑得更加歡快：“你終於想通了？”
“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哀家同意。”
“空口無憑，你與我擊掌為證，若你到時反悔，我便化作厲鬼，日日糾纏在你身旁，永生永世不得安寧，永生永世你都會死在我的手中。”
“好。”韓蓮特別痛快，立即舉起右手成掌，朗聲道：“我韓蓮對天起誓，只要沈千秋死，我不會動顧家一人。若日後違背今日誓言，便讓沈千秋化作厲鬼日日與我糾纏，永生永世不得安寧，永生永世死在沈千秋手中。”
“啪啪啪！”
千秋與韓蓮三擊掌，而後韓蓮的婢女在主子示意下，將袖中的匕首滑了出來，遞給沈千秋。
“小姐！”
“千秋……”
“表妹……”
“千秋姐姐……”
隨着顧家人的驚呼，沈千秋應聲倒地。
鮮紅的血順着她脖頸上的那道傷口緩緩流淌而下，千秋的意識漸漸模糊……
可她，笑了……
慕長安，如果來世，還能與你相遇、相知、相依、相戀，我一定事事以你為先，不讓任何人傷你半分。
執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迴。
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
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
千秋終於……閉上了雙眼。
韓蓮看着她的屍體，十分嫌棄的對身後站着的婢女揮揮手：“把她拖下去，交給國師。”
“是。”
“至於你們……”韓蓮的視線劃過顧家所有人，眸中閃過一抹狠厲，輕飄飄道：“處理了吧。”
十幾名黑衣人動作飛快，轉眼之間手起刀落，只聽“砰砰砰”幾聲響，顧家人便沒了氣息。
“韓蓮！你出爾反爾！我今天就要殺了你這個毒婦為小姐報仇！”葉兒雙目圓睜，看着躺在自己肩頭已無聲息的俊美少年和顧家的長輩、親人，兩行清淚從眼眶流淌而下，竟不顧一切的向著韓蓮的方向飛去。
就在此時，一名躲在暗處的黑衣人將手裏的飛鏢向葉兒射去，那正是奪去顧輕舟性命的，葉兒未有防範，只聽“噗”的一聲，那隻飛鏢插入了葉兒的後腦。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沈千秋生前就鬥不過哀家，更別提死後了。毒誓這種玩意兒，哀家這輩子說過多少，自己都不記得了，還會在意多這一兩句？”伴隨着韓蓮最後一個字，葉兒的身體從空中墜落在地，那雙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韓蓮所在方向。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