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腿摔傷了。

不過也就剛開始起不來,等被抱着放平在床上,她就覺得好些了。

“只要擦藥就好了。”,她常年練武,很是知道自己的身體,“上次我放在王府里的跌打葯還有嗎?”

趙德福立馬點頭,“有的,有的,小的現在就去隨風軒拿。”

隨風軒就是折棠中午歇息時,在王府小住的地方。

齊溯就讓他快去,雲葉雲枝猶豫的站在一邊,想着要怎麼開口請王爺出去。

——再怎麼著,姑娘已經長大了,這擦腿上的傷,王爺也不能在這裏了吧?

結果,她們兩個還沒開口,就聽王爺道:“你們先出去。”

出去?

出去?!

這怎麼可以呢。

她們出去,姑娘還怎麼擦藥,要是傷在其他的地方也就算了,可傷的是腿啊。

雲葉就去看她家姑娘,然後有些絕望——她家姑娘躺在床上,神色無常,根本沒意識到她們出去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齊溯正要解折棠的鞋子,見兩人不動彈,神色冷峻的看過去,“怎麼?”

雲葉深吸一口氣,就要說一句斗膽的話,結果被雲枝拉扯了下,一泄了氣,直接被拉了出去。

她到了外頭也不敢說話,只好瞪一眼雲枝,心急如焚的往裏面看去——只見雲王已經解開了姑娘的襪子,露出來姑娘一雙白嫩嫩的腳。

她家姑娘是生的極好的,眉眼艷麗卻又生的清淺,高高的將頭髮束起,明艷生動,令人不敢直視,將頭髮放下,又帶着一股出塵的仙氣。

當初,在雲州城裏,即便她家姑娘怒目而瞪,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威,那群兒郎們也是將她看做頂頂嬌氣的小娘子。

雲州風沙大,一般人都會帶點黃黑,世族小姐們為了避免晒黑,用盡了法子,可唯獨她家姑娘,整日在太陽底下練刀,也不見黑,白的像水藕一般。

粉粉糯糯。

而這時,王爺已經將手放在姑娘的腿上揉了。

“可疼——”

雲葉聽見王爺問。

……

“不疼。”,折棠搖頭,只是剛剛回過神來,已經頗為知羞了。

皇叔逾禮了。

但是他不知。

他的手還在她的腳上揉着,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握住她的腳踝,一隻手輕輕的在她腿上移動,聲音低低沉沉,“這裏呢?疼嗎?”

折棠吸一口冷氣。

她不疼,她心癢。

她極力為皇叔開脫:這麼多年,也沒見有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是,皇叔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不知道不能碰姑娘家的腿嗎?

趙德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王爺,棠姑娘,葯來了。”

齊溯:“進來。”

雲葉就想從趙德福手裏將葯搶過來自己送進去,但是趙德福是個老滑頭了,小姑娘們看明白的事情,他能不知道?

他早將四處的尾收拾乾淨了。王爺和姑娘喜歡獨處,所以牽手這種事情,除了他,雲葉雲枝,長廊里的死衛,誰也不知道。

王爺不表態,他是王爺的人,自然不敢裝明白,只敢極為自然的進去,“主子,葯還剩很多。”

送了葯,他又極為自然的退下,一刻都不多呆。

老狐狸!老東西!

雲葉在心裏罵起來,不過,她去看雲枝,用眼神問:真的不阻止嗎?

雲枝就瞪她:那是主子的事。

主子沒說話,她們貿然插手,這才是糊塗,看看趙德福,心裏明亮,兩眼閉上,裝不知道就行了。

門是開着的。

兩個丫頭站在一邊擠眉弄眼,裏面的人看不見,但是裏面有些情形,外面還是可以看見的。

比如,王爺的手沾了藥膏,已經替姑娘在腿上化開了。

……

折棠的臉紅起來。

她咳了一聲,極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又說起幾日後的春獵事情。

“到時候,李家那兩個混賬肯定也要去的,皇叔,若是他們到時候還敢纏着阿木姐姐,還敢說阿木姐姐的壞話,我還能打……不,回罵他們嗎?”

齊溯指腹在她的腿上一點點挪,挪到腳踝,見上面有傷口,便慢慢的用藥敷上,再用指腹推開,一圈一圈……半響才微低着頭道:“李家好歹有一個貴妃在,乖丫頭,好歹從雲州來了京都,別總想着用雲州那一套,拳頭在雲州頂用,但是在京都,還是學着迂迴點。”

迂迴點?怎麼迂迴啊,折棠想:難道是叫我不要直接打,那我套個麻袋?

那也行,就是麻煩點。

她哼了聲,“阿木姐姐太可憐了。”

那麼個英氣通透的人,就因李家公子這般鬧了一回,她就要被逼着嫁。

不僅是李家的人鬧,盛家的人也鬧。就是她的親娘也逼着她嫁。

於親人而言,盛家嬸娘定然是為了阿木姐姐好的,但是,就因為李家公子鬧一鬧,她就要嫁過去嗎?就不能再等等,等她回心轉意,找一個良人再嫁嗎?

她不解,但是因為涉及到“嫁”之類的問題,她不敢隨意問皇叔。

她只好又轉話題,“皇叔,四月春獵,你想要吃什麼啊?”

雲州城裏有春獵。從小到大,她每年都會將獵物一分為二,一份給朝華長公主,一份給皇叔。然後就會纏着皇叔,讓他給她烤狩獵到的動物吃。

齊溯便道:“還是兔子吧。”

折棠就應了一聲,突然耳朵邊動了動,她覺得好像有什麼聲音劃過了耳邊,但又什麼都沒聽見,便也沒當回事。

不過,在她應下這句話后,皇叔也收回了手,將藥瓶放在一側,道:“我去凈凈手再來,你好好躺着。”

這裏確實沒有水。不過趙德福定然是準備好了的,她剛想叫趙德福送水進來,就見皇叔已經走了出去,並沒有停留。

折棠覺得奇怪,雲葉雲枝終於敢進來了,一個替她穿襪子,一個替她穿鞋,問:“姑娘,天要黑了,我們該回公主府了。”

折棠卻又突然想起了剛剛耳邊的聲音。

那好像是……弓箭射破衣裳的聲音。

她一個翻身坐起來。

皇叔……皇叔不會有危險吧?她有些坐不住了,又怕說出來引起恐慌,這王府里一切如常,其實就代表皇叔沒事,但她還是擔心。

她道:“我能走了,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水榭找皇叔告辭。”

雲葉雲枝還以為剛剛王爺跟她說過去了水榭,便點頭,“奴婢在這裏等您。”

水榭不是她們能去的地方,眾人皆知,水榭只有姑娘一個人能去,有時候趙德福能進去送送東西。

等到了長廊入口,守在那裏的侍衛有些為難,折棠並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站在那裏,只問:“皇叔還好嗎?”

話音剛落,就見趙德福過來,低聲道:“棠姑娘,王爺請您進去。”

折棠就沖他點頭,急匆匆的進去,正好看見皇叔在竹枝引流而下的水槽邊凈手。

他的一雙手,全是鮮血。修長的手指在竹流下清洗,細細搓指腹揉指腹,血水從手掌而過,從半空中滴進水槽里,再消失不見。

他的身邊,有一個應該是死人躺過的地方,地上全是鮮血,不過屍體已經不在了。

見了她來,他嘆道:“害怕嗎?”

這也沒什麼害怕的。

折棠不是第一次見皇叔殺人了,她自己也不是乾乾淨淨一雙手,她拿着刀,手裏就有鮮血。

她殺過匈奴人,也殺過姦細。

她甚至知道皇叔殺的是什麼人。

“是太子的人,還是賢王的探子?”,她問。

當今聖上一共七個兒子。但是能在朝堂上引起注意的,只有三位皇子,分別是陳皇后所出的太子,李貴妃所出的賢王,以及,生母早逝,幼年被分藩到雲州的皇叔。

兩年前,皇帝突然覺得自己老了,想念兒子,將皇叔招了回來,又發現兒子頗有才華,便予以重任,讓他在戶部做事,這次蘇州出了重案貪污,又將他派了出去,殺了一批貪官,被百姓送了萬民傘,名望權力雙豐收。

蘇州……折棠不是很懂,她到底不知道政事,只懂此刻冒着風險,又有能力刺殺皇叔的,不是太子就是賢王。

齊溯的手終於洗乾淨了,走過去,重新將折棠抱起來,不再讓她站着。

“不論是誰的人,殺就完了。只是這個細作,跟在我身邊有幾年了,沒想到也能被收買。”

他說完,頓了頓,將人放在廊下,又去脫她的鞋子,她的襪子,最後將她的腿都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因為剛剛的急跑而傷着,才道:“以後,不準這般莽撞。”

折棠嗯了一聲。

她此刻,已經完全顧不上兒女私情了。她只想皇叔好好的活着,萬事皆如願。

她想,她跟皇叔,即便皇叔不愛她,也該是生死相依的親人。

此時黃昏將臨,暈暈晃晃的光透過水榭的柱子縈繞而至,皇叔的臉卻背着光,讓她有些看不真切。

她就獃獃愣愣一瞬,道:“皇叔,我看不清你的臉了。”

皇叔聞言抬頭,伸手,手從她的頸項間繞過,按着她的頭往前一壓,她的臉就從光的中間穿插而過,從一邊到了皇叔的那一邊,兩人的眉眼清晰相對——

皇叔:“看清了嗎?”

折棠耳朵紅了,小聲的嗯了一句。

良久,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將身子坐直,手絞着手,低頭問:“皇叔,我們會一輩子這麼……這麼好嗎?”

……

很久之後,折棠偶爾會回憶起這時候問皇叔的話,都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很想親自將這個答案告訴曾經的自己。

——有些人,即便幼時相依,少時相偎,但並不是擁有過這般的情深,就能夠依偎一生的。

可惜,她現在,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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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姑娘,依舊是偏向於大女主一點QAQ

想要的都是自己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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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皇叔多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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