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洪水滔天

第 69 章 洪水滔天

灰霧不僅僅是霧氣,其中還藏身着不計其數的妖族。

若是真的要進入到灰霧之中,玉牌才能起到應有的效用的話,那……難度很高。

沈霽筠開口:“不僅要進去。”

葉荒懶散地補充上了後半句話:“還要找到妖族祖地。”

灰霧中已是危險重重,再加上還要在中間找到特定的地方,更是難上加難了。

謝小晚摩挲着手中的玉牌,陷入了沉思。

到東荒以來,一路上遭遇了太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們。

而事實確實如此。

先是空間陣法失效,隨後遭遇了空間亂流,好不容易到了東荒,還撞上了妖獸潮。

現在更是,需要進入到灰霧之中,才能夠鎮壓上古妖族。

這無異是難於登天,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難道風水輪流轉,相隔千年時間,天道的眷顧,終是要落到妖族的身上了嗎?

謝小晚低聲自語:“天意如此,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旁人還沒做出反應,謝小晚的目光就變得逐漸堅定了起來,輕聲說道:“那便只好逆天而行了。”

轟隆

天地間閃過了一道雷電。

像是天道聽到了謝小晚的言論,降下雷霆來威懾。

但謝小晚並不畏懼,反而抬起下頜,直面對上了廣闊無際的蒼穹。

修真一途,本就是奪天地造化,逆天而行。

天意如此,便只好殊死一搏了。

因此,區區一道驚雷,就想嚇到他嗎?

謝小晚冷笑了一聲,收回了目光,語氣隨意地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去這一遭了。”

他的神情輕鬆愜意,不像是去趟這一遭刀山火海,倒像是去閑庭信步的遊玩。

沈霽筠頷首。

謝小晚的神情輕鬆,但態度卻不隨意。

既然要進到灰霧之中,自然要做完全的準備,而葉荒和沈霽筠都是正面與灰霧對敵過,應該大致清楚灰霧的實力。於是他問道:“若是要你們進去,你們有多少把握?”

葉荒的性子很狂,可是就算如此也不敢誇大。

他搖了搖頭,直言道:“十不存一,很難。”

灰霧中的上古妖族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

更恐怖的是,還有一部分上古妖族還在沉睡灰霧之中,這代表着要面對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

謝小晚轉頭看向了沈霽筠。

沈霽筠也道:“很難,但是……”他頓了頓,“可以一試。”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天道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上古妖族,只要它們破開東荒的陣法,就可以毫不費力地統治整個修真界。

現在他們以賭約之名,暫時困住了上古妖族的腳步。

若是不能在這段時間能重新鎮壓灰霧中的上古妖族,那麼,將很難阻止它們的復蘇與侵蝕。

玉牌,是天道留下的一線生機。

雖然很難達成,但……也是一個機會,只有抓住這個機會,才能有一線翻盤的希望。

謝小晚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不管再難,都要試試。”

葉荒的反應最快:“小晚,我與你同去。”

葉荒雖然是妖,但他一直生活在人類之中,又背負着守護東荒的誓言,與一般的人類沒什麼區別。

不過就算妖族出世后能夠統領整個修真界,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誘惑力。

謝小晚還沒開口,沈霽筠先拒絕了:“不可。”

葉荒眼中的豎瞳微微鎖緊拉長:“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要獨佔小晚嗎?

一想到這一點,葉荒頓時露出了不善的神情。

沈霽筠面色不動,淡淡地說:“灰霧中有妖族祖地,所有的妖族都會被來自於血脈中的力量所吸引。”

妖族祖地一直在呼喚着葉荒。

只是葉荒信守承諾,才不被影響。若是進入了灰霧之中,妖族祖地的吸引力將成倍地增加,到時候他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

葉荒的神情一滯。

謝小晚出來打圓場,說:“我與沈霽筠去就可以了,葉荒,東荒主城還要你守着。”

上古妖族因輸了賭局自困在百里之外,可普通的妖族並沒有,它們照樣可以形成妖獸潮,入侵東荒。

葉荒有些不情願,但謝小晚都這麼說了,也只好同意了這個安排。不過他還不死心,提出了別的建議:“讓東荒護衛與你們一同前去。”

謝小晚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了:“不用。”

這種情況下,去多少人都是白白送死。

他與沈霽筠兩個人,就足夠了。若是他們兩人都完不成的事情,那去其他人也沒有意義。

葉荒還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謝小晚制止了:“那就這樣,時間緊迫,我們先出發了。”

說著,靈氣輕輕蕩漾了開來,謝小晚的衣擺紛飛,掠過了一顆參天大樹,朝着城外而去。

沈霽筠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後。

而葉荒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空蕩蕩的,就好像是……即將要失去什麼東西一樣。

究竟是什麼呢?

葉荒想不明白,但唯一知道的是,那應該是一件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道紅影從半空中閃過,身姿輕盈好似朱雀振翅而過。

謝小晚輕輕落在了地上。

他微微側頭,餘光瞥見東荒主城的城牆巍峨高聳,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好似亘古存在的一般。仔細一看,城牆上面銹跡斑斑,還留着一道道刀劍劈砍過的痕迹。

其中一道痕迹最為鮮明,那是……沈霽筠留下來的。

殺伐果斷,煞氣迸現。

沈霽筠隨之落在了謝小晚的身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問:“在看什麼?”

謝小晚:“在看你的劍意。”

沈霽筠:“這有何好看的?”

謝小晚額前的髮絲有些凌亂,他伸手捋過,不小心碰到了發間插着的蟠桃花枝,留下了一手的桃花香味。

“當時……要是灰霧不退,你會怎麼辦?”

沈霽筠的聲音毫無波瀾:“那就殺。”

謝小晚歪了歪頭:“你不怕死嗎?”

沈霽筠怔了一下:“怕……但又不算是怕。”

誰都會畏懼死亡。

但對於沈霽筠來說,有比死亡更讓他害怕的東西。在這面前,死亡也變得不值一提。

謝小晚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繼續向前行去。

身後東荒主城逐漸縮小,一直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只能看見一條無邊無際的地平線。

灰霧與東荒主城相隔百里,這點距離對於謝小晚來說,不過是瞬息之間。

但謝小晚並沒有着急靠近灰霧,而是停留在了不遠處,遠遠地望着。

他是第一次這麼接近灰霧。

這麼看去,灰霧的形狀就好像是一顆跳動着的心臟,在空曠的地上不停地收縮擴張。

絲絲縷縷的灰霧蔓延了開來,在所接觸到的地方,所有的靈氣都被吸取到其中,至直乾涸。

謝小晚看着乾枯的地面,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灰霧中的上古妖族需要充沛的靈氣才能完全蘇醒過來,現在他們正在汲取身旁的靈氣,一旦到了某個界限,它們就能完全掙脫束縛。

不幸中的萬幸。

東荒貧瘠,靈氣不如其他州充裕,這樣一來,大大地延緩了上古妖族蘇醒的速度。

謝小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地開口道:“沈霽筠,你覺得我們能成功嗎?”

沈霽筠並沒有誇大,只是平淡地回答:“不知。”

此去一途,艱險萬分。

就算是沈霽筠都不能做出十足的保證。

謝小晚揉了揉鼻尖,接着問:“那萬一失敗了呢?”

沈霽筠:“那便失敗。”

謝小晚想了很多,甚至想到失敗了以後,會出現怎麼樣的情景。

最差不過上古妖族蘇醒了過來,在天道的意志下統治整個修真界,成為天下新一任的主人。

成功了,他就看不到這一幕;失敗了……他自然同樣也看不到這一幕的發生。

謝小晚輕輕舒了一口氣,語氣輕快地說:“失敗了也沒什麼。”

失敗不過一死,他死之後,任由洪水滔天。

不管結果如何,反正他已經儘力過了,這樣就可以了,難不成還能要求更多嗎?

謝小晚心頭的陰霾散去,朝着灰霧邁步而去。走到一般,他回過頭,唇角上揚,帶着笑意說道:“沈霽筠,走啦”

沈霽筠被這笑容迷惑了一瞬,臉上的冷峻也稍稍減緩了一些,向前走出一步:“好。”

兩人的身影逐漸靠在了一起。

灰霧之中危險重重,可他們沒有一點退卻。

就算肆意散漫如謝小晚,如今也生出了一股從所未有的豪情壯志。

與天道做鬥爭,勝負皆在一念之間。

哪有比這個更刺激有趣的?

謝小晚想着,沒有一點停頓地走入到了灰霧之中。

灰霧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粘稠。

謝小晚走進去以後,只覺得縷縷霧氣撲面而來,帶着一股濕潤而腥臭的氣息。

隨後,眼前的景色變得朦朧了起來,看着有些不真切。

謝小晚抬手遮住了鼻尖,突然感覺到懷中的玉牌顫動了起來。他掏出一看,兩塊玉牌碰撞在了起來,發出了清脆的“叮鈴”之聲。

玉牌閃爍着瑩瑩光芒,驅散了身旁的灰霧,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謝小晚沒想到玉牌還有這個效用,那這樣的話,找到妖族祖地的難度將稍稍降低一些。

他與沈霽筠對視了一眼,朝着玉牌所指引的地方走了過去。

沈霽筠則緊跟在謝小晚的身後,面容冷峻地看着四周,隨時準備着出手。

一路向里走去。

在沒進來之前,謝小晚是做好了要有一場惡戰的準備,甚至想好了該如何脫身而去。

可沒想到,他們都在灰霧中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周圍還是一片死寂。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以外,沒有一點其他的動靜。

好像,在這裏沒有其他的活物。

若不是灰霧還在身側涌動,謝小晚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低頭一看,手中的玉牌還在散發著光芒,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謝小晚轉過一個彎,出現在眼前的還是濃濃的灰霧,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到了現在,都沒有看到妖族的祖地。

謝小晚似乎有所察覺,腳步一頓,生出了一個疑惑:“灰霧的範圍有這麼大嗎?”

從灰霧所佔據的地方來看,範圍應該也沒多少大。以他們的腳程來算,應該早就走到盡頭了,現在怎麼還在灰霧的範圍中打轉?

謝小晚估算着距離,心中疑惑越發的鮮明。

難道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不可能啊……有玉牌作為指引,怎麼可能會走錯。

謝小晚想要得到沈霽筠的意見,可他等了一會兒,身後卻沒有傳來回答。

“沈霽筠?”

他回過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

謝小晚轉動着腳步:“沈霽筠……”

聲音沒有傳出去太遠,就淹沒在了沸騰的灰霧中。

謝小晚抬手揮出了一道靈氣。

灰霧蕩漾了開來,出現了一條模糊不清的道路,可其中還是不見沈霽筠的身影。

不過一瞬間,散開的灰霧又重新凝聚了起來,將眼前的一切都遮得嚴嚴實實的,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沈霽筠不見了。

謝小晚又喊了一聲,在沒有得到回應后,終於確定,他現在是孤身一人的狀態了。

沈霽筠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謝小晚想要回想異樣的開端,可是他的思緒漸漸凝滯了起來,都記不起更多的細節。

一陣風颳了過來。

千絲萬縷的霧氣鑽入到了謝小晚的皮膚之中,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後握住了手中的玉牌。

還是先找到妖族祖地再說。

這麼想着,謝小晚筆直地向前走去。

眼前的灰霧逐漸散去。

就好似一副畫軸緩緩展開,出現在面前的一片青山綠水。

天空湛藍,山野廣闊。

一個小山村坐落在山腳下,炊煙裊裊升起,隱約可以聽見雞犬相吠之聲。

不知不覺間,謝小晚已經走入了一片山水之間。

這裏不是東荒。

東荒……又是什麼地方?

謝小晚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不受控制一般,走向了小村落。

一個放牛郎迎面走了過來。

他牽着老牛,笑嘻嘻地問:“小晚哥!”

謝小晚遲鈍地看了過去。

放牛郎的年紀不大,頂着個寬大的草帽,帽檐落下了一片陰影,使得五官都看不真切。

“小晚哥!”他熱切地喊道。

謝小晚一怔,終於從迷怔的狀態中脫出身來。

這是誰?

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謝小晚不認識放牛郎,更不清楚眼下的情況,便只好沉默不語。

就算沒有被理會,放牛郎也絲毫不尷尬,依舊樂呵呵地說:“小晚哥,你剛從鎮上回來啊,又去買東西了嗎?”

謝小晚低頭一看。

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上換了一件便於行動的粗布麻衣,肩膀上還背着一個竹子編織而成的背簍。

背簍沉甸甸的,裏面裝滿了東西。

謝小晚翻動了一下,背簍中裝着的大多都是生活用品,還有一些厚厚的一刀宣紙。

他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放牛郎就湊上來說:“小晚哥,你可真慣着你們家的書生,都窮成這樣了,還買紙給他練字呢?”仟韆仦哾

謝小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從放牛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於是順着放牛郎的話接著說了下去:“買點紙怎麼了?”

放牛郎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他說到一半,又奇怪地問,“小晚哥,你不急着回家嗎?”

謝小晚:“……”

家在哪裏他都不知道。

放牛郎並沒有發現謝小晚的異樣,拉了拉草帽的帽檐,扯着老牛轉身走了回去,像是在給謝小晚帶路一般。

奇怪的是,面對這種一看就知道不妙的情景,謝小晚卻沒有生出逃離的念頭,而是就這麼跟在了放牛郎的身後。

放牛郎的聲音飄揚在小路上:“小晚哥,你……”

放牛郎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謝小晚問了一句,就毫不顧忌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

從放牛郎的口中,謝小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住在村口,除了他以外,家中還養着一個孱弱的書生。

書生屢試不第,以抄書賺錢為生。

只是近些日子以來書生得了病,身體虛弱,全靠謝小晚在鎮上做工賺錢。

小村莊民風淳樸,沒有紛爭,自給自足,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處世外桃源。

隨着放牛郎的朗朗聲響,前方泛起了一陣陣無形的漣漪,話語中所描述的畫面逐漸出現在了面前。

阡陌相交,農房並立。

田間有老伯幹活,門口有農婦坐着閑聊,好一處閑靜雅緻的去處。

謝小晚順着小路走去,走到半途,放牛郎突然開口說道:“小晚哥,你怎麼還跟着我啊?你家都到了!”

謝小晚:“我家?”

放牛郎伸手一指:“就是這裏!”

謝小晚順着放牛郎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眼前的田野景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農家院落。

“吱嘎”一聲。

院落大門敞了開來,可以看見院子中乾淨整潔,擺放着石桌石椅,角落裏還堆放着劈好的柴火。

謝小晚轉過頭一看,身旁的放牛郎已經不知了去處。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轉眼間,天色黯淡了下來,他的心中浮現了一個“回家”的念頭。

該回家了。

謝小晚邁過門檻,走到了院子裏面。他不知道碰到了哪個地方,堆在門口的柴火堆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來,滾了一地。

謝小晚的腳步微微一頓。

應該把這些柴火撿起來。

這麼想着,他彎下了腰,一根根地撿起了地上的柴火。

就在撿到最後一根的時候,從一旁伸來了一隻手,搶先一步拾起了那一根柴火。

謝小晚保持着伸手的姿勢,慢慢地抬起了頭:“你……”

那人背着光而站,看不清神情,只能瞧見他身穿一襲天青色的長衫,清秀雅緻,帶着一股冷冽的墨香。

“小晚,你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帶着一股冷淡的味道。

謝小晚恍惚了一下。

手上的力道一松,剛剛撿起來的柴火又摔落在了地上。其中一根砸在了謝小晚的腳尖上,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他在做什麼?

灰霧、東荒、玉牌,還有上古妖族……

零碎的詞語都褪去了顏色,只剩下了最為深刻鮮明的記憶。

謝小晚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是了……他在,渡情劫。

站在面前的男人問道:“小晚,你怎麼了?”

謝小晚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又喊了一聲:“小晚?”話語中包含了關切之意。

謝小晚突然展開了一抹笑意,伸手就去挽那人的手臂:“沒什麼,相公,我們進去吧……”

散落在地上的柴火已經消失不見了,只餘下空蕩蕩的庭院。

謝小晚親昵地摟着男人的手臂,朝着裏屋走去。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后,“砰”得一下,院落的大門合攏了起來,不露一絲縫隙。

與此同時,天色徹底地暗沉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只有謝小晚所在的院落中點起了一盞燈。

黑暗粘稠。

好似一切都化作了虛無,在虛無中,一絲一縷的灰霧涌動,其中藏着的一雙雙眼睛睜了開來,冷冷地注視着這一盞僅有的燈光。

燈火搖曳,奄奄一息,好似下一秒就會被陰風吹熄。

好似只要這一盞燈火熄滅,暗中的魑魅魍魎就會伺機而動,將其中僅有的活人吞噬而下。

謝小晚坐在凳子上,盯着面前的油燈。

油燈一明一暗。

他透過燭光,打量着房間裏面的一切。

房間的擺設……好熟悉。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謝小晚的腦海,就被另一個念頭蓋了過去。

當然熟悉了。

這裏,是他的家呀。

謝小晚壓下了心中微弱的不安,起身站了起來。

男人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房間裏空蕩蕩的。

謝小晚想要去找男人,可剛邁出一步,桌上擺着的燭火就突然一暗,他回過頭,瞥見一道陰影從門外躥了過去。

那是什麼?

謝小晚走了過去,要探究一下。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響:“小晚。”

謝小晚轉過了身。

男人站在了光暗交接的地方,上半身淹沒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楚。一道影子從他的身前落了下來,猶如危險噬人的野獸。

“小晚,過來。”他說。

謝小晚渾然不覺,毫無防備地朝着男人走了過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白月光他回來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白月光他回來了
上一章下一章

第 69 章 洪水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