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心中渴望
謝小晚與沈霽筠一起,很快就離開了風月樓。
再回頭一看。
那座硃紅色的高樓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
謝小晚的腳步略略一頓,繼續向前行去。
現在南海龍族敗退、損傷慘重,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捲土重來;再加上風月樓的長老已經收到了緊急消息,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這番下來,風月樓這邊就不用謝小晚多加操心了,現在他準備去做別的事情。
在謝小晚的字典里,就從來沒有“吃虧”這兩個字。
南海龍族敢打風月樓的主意,又傷了樓中這麼多弟子,謝小晚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如願離開?
若是謝小晚一個人還會忌憚些許,可現在他身旁還有一個沈霽筠,自然不用顧忌這麼多。
反正沈霽筠如今走了殺戮之道,殺得越多,他的修為就越高。
總而言之就是不用白不用。
南州一半土地臨海,四季如春。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藉著南海的航線便利與資源豐盛,南州的城鎮比其他州都要來得繁華旺盛。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南海不僅會帶來富庶的生活,也會帶來凜冽的殺機。
也或許是修真界平靜了太長的時間,以至於他們都沒有防備之心,再加上敵人佈置已久,讓敵人乘虛而入。
謝小晚先去了平日裏相熟認識的門派。
這些門派都是在南州小有名氣的存在,門中的弟子少說也有幾百上千人。
可往日的青山秀水,如今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
嘎嘎
烏鴉在半空中盤旋,拍拍翅膀落了下來。在遍地的焦土與碎石之間,流淌着還未乾涸的鮮血。
謝小晚立在一處殘破的建築旁,隱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陣冷風吹來。
捲起了地上的枯草,也吹亂了他的額發。
謝小晚垂下了眼皮,眼睫輕輕顫動,在下眼瞼處落下了一片陰影。
若是當時他回來得再晚一步,若是他沒趕上那隻求助紙鶴,那麼……風月樓也會是這個下場。
想到這裏,謝小晚的手腕一抬,手指屈了一屈。
一道靈氣從他的指尖迸射而出,在四周徘徊了一圈,接着水靈氣凝聚成水珠,將面前的焦土與血腥味全部都衝散。
做完了這些,他方才收回了手。
其實謝小晚不認識這些人,平日裏也對這些宗門沒什麼好感。
只不過,他知道一句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南州真的掀起戰亂,僅僅一個風月樓又怎麼能夠獨活。
而在這場戰亂之中,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保存一切。
其他的……都是虛的。
謝小晚似乎有所感悟,停下了腳步,在這一瞬間,四周的靈氣朝着他匯聚而來,在身側旋轉,化作了點點螢火。
瑩瑩光芒落在了他的臉頰邊上,散發出了玉石般的光澤。
自從上次歷劫歸來,謝小晚就進入了瓶頸期,修為停滯不前。
不過他之前並沒有什麼堅定的意念,便就不慌不忙的,也並不在意自己的修為。
現在一番頓悟,倒是直接戳破了那一層的薄薄窗戶紙,進入了下一階段。
如果再遇到那些煩人的事情,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的狼狽。
謝小晚沉下了心思,將周圍的靈氣都匯入了經脈之中。
沈霽筠站在不遠處,幫謝小晚護法。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天色漸漸變得黯淡了起來,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天際,留下了一片燦爛的雲霞。
沈霽筠靜靜地凝視着謝小晚的身影。
少年一襲紅衣,猶如與遠處的霞光融為一體,光芒瑩瑩,襯得膚色越發得白皙如雪。
好似一輪彎月,又好似一縷青煙,一不注意就會轉瞬即逝,任他人費勁心思,也無法握入手中。
沈霽筠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一動,想要伸手留下這少年,可還沒動手,就硬生生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
沈霽筠知道,謝小晚對他還有所防備,現在不過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才會留他在身邊。
但沈霽筠並不介意這一點。
他甚至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不至於讓謝小晚嫌棄厭惡他。
這樣就很好了。
他可以一直待在少年的身旁,用另外的方式,慢慢地接近,再將這絢麗動人的雲霞擁入懷中。
佔為己有。
沈霽筠不再是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無情無欲的雲竹君了,他生出了更加熾熱、鮮明的感情。
這所有的情緒,都由面前的少年生出。
沉寂已久的火山,噴發出來的岩漿尤為的熾熱。
在少年看不見的時候,沈霽筠的眼中翻湧着深沉的光芒。
偏執,深刻……任何用以形容黑暗的詞語都可以加諸於他的身上。
倘若可以的話,沈霽筠甚至想要將少年拘於一掌之間,不讓他人窺視一分。
這樣的美景,應當是獨屬於他的。
可是沈霽筠不能。
他不能這麼做,於是兩種情緒交織,以他的理智為戰場,每一次的交鋒都帶來無比的痛楚。
但痛楚中,又夾雜着些許的快意。
因為這代表着沈霽筠還活着。
謝小晚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眼睛。
而在這一刻,沈霽筠很快地收拾好了情緒,覆蓋上了層層偽裝,又成為了那一個風光霽月,冷清俊雅的沈霽筠。
沈霽筠穩住了聲線,用着平淡無比的語氣說:“你的氣息不穩,不再修整一番嗎?”
謝小晚本來也想穩定一下境界,可不知為何,他方才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視線。
很難去描述這道視線是怎麼樣的。
帶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隻餓狼神情專註地望着着甜美的羔羊,想要將其吞噬,又因為羔羊太過的柔軟甜美,若是吃完就沒有下一隻了。
於是餓狼便只能忍下心中的慾望,一點點地舔舐着羔羊的皮毛,遲遲不下嘴。
謝小晚覺得自己的想像力有些太過於豐富,有沈霽筠守在這裏,哪裏還會有別人靠近?
他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捨去。
夜色朦朧,月光碎影。
謝小晚緩步走了過去。
他沒有說出自己感覺到的異樣,而是找了一個借口:“這裏的靈氣斑駁,去別的地方再說吧。”
沈霽筠沒有多想,微微頷首。
兩人走出去一段路,來到了最近的城鎮,找到了一家客棧,準備先行休息一晚。
客棧蕭條,生意並不好。
坐在櫃枱後面的老闆一見到有人進來了,先是警惕,在看清來人面貌的時候,方才鬆了一口氣,起身問道:“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謝小晚將客棧老闆臉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回答道:“住店,兩間上房……”
話還沒說完,就從旁插來一句話:“一間。”
謝小晚側頭看了過去。
沈霽筠的臉頰輪廓鋒利明顯,不帶一絲的波瀾,語氣也十分平淡,解釋道:“一間,要是有什麼事,也好照應。”
現在南州並不安全,南州龍族心懷不軌,更有海底護衛在暗處虎視眈眈。
這麼說起來,沈霽筠的話並沒有問題。
謝小晚被說服了,改了口中的措辭:“一間上房。”
客棧老闆很快就辦好了入住手續,從櫃枱中拿出了一把鑰匙,雙手遞了過去。
謝小晚接了過去,假裝不經意地問起:“最近城裏有什麼事嗎?”
客棧老闆一臉苦笑:“二位是外地來的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左右一看,見四周沒有人,才壓低了聲音說,“城裏最近不太太平,有很多海族人在這裏,說是……要代替南州之主,接受南州的所有城鎮。”
謝小晚挑了挑眉。
好大的口氣。
風月樓在南州算是頂尖的宗門,所以謝小晚這個風月樓主也可以說是南州之主。
可他一向懶得管南州的俗事,平日裏也不會動用這個權利。
但他不要歸不要,別人來搶……那是不可能的。
謝小晚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衝著客棧老闆頷了頷首,決定先將境界穩定下來,再說其他的事情。
房間在客棧的頂樓。
謝小晚推門走了進去,目光在周遭看了一眼,便繞過了屏風,走向了床榻。
沈霽筠跟着一起進來。
謝小晚看了他一眼。
沈霽筠十分自覺地說:“我在外面替你護法。”
謝小晚一道靈氣掃了過去,床幔應聲落了下來,微微晃動間,遮住了後面的身影。
他盤膝坐了在了軟枕之中,絲絲縷縷的靈氣進入到了經脈之中。
一室寂靜。
唯有燭火噼啪作響。
沈霽筠一直站在原地,身形筆挺,一襲天青色的衣衫,就好似一副雋秀的山水畫卷。
只是仔細看去,就能發現他埋藏在心底的……渴望。
他的目光落在了幔帳上。
在火光照應下,幔帳后的身影若隱若現,這樣雖然看不清容顏,但能看出其他的東西。
就比如……那一道如同一輪彎月的腰線,再比如縫隙中滑落了下來一角硃紅色衣擺。
越是隱晦,就越是引人注目。
沈霽筠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一點火星落入他的心間,隨後,燃起了一片熊熊大火。
他想要……發泄。
沈霽筠闔了闔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客棧的外面。
月色冷清,落在屋檐之上,就好像是落下了一層輕紗,一切都朦朦朧朧的。
沈霽筠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在半空中虛虛一抓。
暗中的陰影扭曲了一下,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其中藏着的人抓了出來。
那是一個海底護衛。
看起來修為還不低。
他們為了掌控南州的城鎮,派出了許多人守在出入口,一旦見到其他修士進來,就跟上去查明身份。
這個海底護衛只不過是例行公事,沒想到卻撞到了鐵板上。
他還不清楚情況,開口威脅道:“閣下這番行事,難道是想得罪南海龍族嗎?”
沈霽筠的臉色冷漠,沒有一絲的動容。
海底護衛剛開始還在大喊大叫,然後,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沈霽筠的手指一屈,夜空下響起了“咔嚓”一聲。
海底護衛的小指被折斷了。
接下來是手掌、手腕、小臂……一節節一塊塊,全都被捏碎成了粉末。
一直以來,都是海底護衛虐殺那些人類修士,他覺得那些人類修士軟弱可欺。
可當身份調轉,他突然發現,其實在死亡面前,人類與海族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也一樣怕死。
“饒、饒命……”海底護衛艱難地開口。
只是已經晚了。
沈霽筠輕輕鬆開了手指,海底護衛猶如一灘爛泥一般,摔在了地上,再無其他生息。
不夠。
還不夠。
沈霽筠的眼中冒出了一點血色。
那是……殺戮。
因何而起?
因求之不得而起,因……愛而起。
房間裏。
靈氣轉過了一個大周天,謝小晚睜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
過了片刻,他掀起簾帳往外看了一眼,發覺沈霽筠已經不見了蹤影。
謝小晚也並不着急,而是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軟墊上,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本書籍,慢慢地翻閱着。
這本書屬於上一任風月樓主,從藏書閣中取出來的。
上面可能會記載着“永鎮”玉牌的作用。
謝小晚閑來無事,就準備看看,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陳舊的書皮,緩緩地翻了開來。
他低頭一看,第一頁上面用着娟秀清逸的字體寫着一行字西漠的那些光頭真的是假正經,還不如北境的劍修,至少劍修的力氣不錯,時間也比較久。
謝小晚:“……”
他剛開始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抬手猛地合上了書籍。
這一本竟然是上一任樓主的……獵艷日記?
謝小晚的眼睫顫動了一下,眼瞳迴轉間,水光瀲灧。
看別人的日記,有些不太好。
可是他實在是想看到玉牌的秘密,於是心中默念了一聲“抱歉”,重新打了開來。
因為上一任風月樓主有些不太着調,日記裏面沒寫什麼正經事。
謝小晚看着看着,連帶着他的思緒都被跑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書頁上,有些渙散,想到了別的事情。
上一任樓主說的不錯,西漠密教的那些人確實假正經、假清高,明明是自己動了凡心,還要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還有劍修的體格確實不錯,別看沈霽筠外表瘦瘦弱弱的樣子,但實際上脫了衣服以後,該有的地方都有……
謝小晚正想得入神,簾帳外傳來了一道聲響:“小晚,好了嗎?”
謝小晚還沒來得及回答,沈霽筠就已經等待不住,抬手掀開了簾帳。
少年隨意地趴在了床榻上,髮絲散亂地披了下來,猶如綢緞一般光滑細膩。
他的小腿交疊地搭在了一起,不自覺地晃動着,露出了一截雪白細膩的肌膚。
沈霽筠的眼瞳一沉:“你在看什麼?”
謝小晚:“……”
他不太想讓沈霽筠看到日記上的內容,下意識地伸手遮擋了起來,“沒什麼。”
可他的動作到底還是慢了,沈霽筠看到了隻字片語:“劍修……什麼劍修?”
謝小晚覺得有些尷尬。
這上一任風月樓主實在是太……那個了,一本日記,半本都在寫他與劍修的往事。
最可怕的是,他的文筆不錯,寫得還有些香艷,就像是話本一般,讓人忍不住往下看。
謝小晚一抬頭,對上了沈霽筠探究的目光,隨即又很快避開了,他掩飾道,“沒、沒什麼。”
還好沈霽筠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謝小晚連忙把話本哦不……日記塞到了儲物空間中,假裝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你出去做什麼?”
沈霽筠注視了面前的少年片刻,緩緩道:“處理了一些東西。”
謝小晚:“哦、哦……”他一手撐着軟枕,站了起來,“我已經好了,現在去城裏看看吧。”
看看有沒有海底護衛。
有的話,順便解決一下。
提起這個,沈霽筠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不用去了。”
謝小晚的眼睛微微睜大:“為什麼呀?”
沈霽筠的聲音低沉:“我已經解決了。”
謝小晚反應了過來:“原來你說的出去處理東西,就是處理這個啊。”他抓了抓頭髮,就如同是在撒嬌,“不早說。”
沈霽筠也沒有過多得解釋,只“嗯”了一聲。
並不只是為了解決海底護衛。
而是,為了處理沈霽筠心中的渴望。
他必須要找個其他的途經解決發泄,不然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他就如同是一隻餓狼。
小心翼翼地守護着失而復得的羔羊,不讓別人接近,連自己都不敢碰觸,只能這麼看着。
不知為何,謝小晚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臉頰,說道:“那我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沈霽筠:“好。”
好像不管謝小晚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兩人離開了客棧,前往其他城鎮。
現在南州的城鎮已經徹底淪為了南海龍族的底盤,海底護衛肆意橫行,儼然成了一州之主。
因為大部分的宗門都已經破滅,剩下的一些小宗門對此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自己關起門來,自掃門前雪。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謝小晚已經來到了臨近的一座城鎮。
經過一番時間,城鎮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街上也出現了來來往往的人。只是在這繁華之下,似乎還縈繞着一種難以驅散的陰霾。
謝小晚在城中逛了一圈,突然見到街的另一頭出現了正在巡邏的海底護衛。
他拉着沈霽筠躲了起來,足間一點,落在了一旁的一棵桃樹上。
桃樹枝葉繁密,花蕊碩碩。
謝小晚站穩,零碎的桃花花瓣緩緩飄落。
海底護衛從樹下走了過去,可以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海底啊?岸上這麼乾燥,我都快要被晒乾了。”
“別想了,龍太子想要佔據南州,沒這麼快讓我們回去的。”
“可是……我就搞不懂了,南海這麼廣闊,還不夠我們用嗎?幹嘛還要上岸來。”
“這是龍太子的命令,你快閉嘴吧!”
海底護衛很快就走了過去。
謝小晚也若有所思。
也是。
南海龍族佔據南州也沒有用啊。
這些海底護衛不能長期待在岸上,最終還是要回到海底去的,那麼不就等於是白做無用功嗎?
謝小晚在想這個問題,有些沒注意到腳下,突然身體一歪,撞到了沈霽筠的懷中。
沈霽筠的肩膀寬厚,胸前更是硬邦邦的,有些生疼。
可在這時候,謝小晚心中想到卻是日記中寫着的內容劍修的體力不錯,還挺久的。
“咳咳……”謝小晚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異樣,率先從桃花樹上一躍而下,輕輕踩在了地面上。
他餘光一瞥,瞥見沈霽筠也跟着落在了身旁,問道,“你說,南海龍族上岸是為了什麼?”
沈霽筠沉吟了片刻:“或許,與東荒有關。”
謝小晚想到手中的那半塊“永鎮”玉牌。
龍太子說,這半塊玉牌是來自東荒,還是千年以前流落出來的。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妖族。
東荒是修真界的最後一條防線。
東荒荒野之中,存在着各種上古妖獸,它們嗜血好戰,將人類視為口糧。
有一段時間,妖族在大陸上肆虐,當時戰火四起,民不聊生。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妖族和人族定下了和平條約,那些個大妖都避世於東荒荒野,不再離開一步。
難道說……妖族準備入世了?
謝小晚心頭一亂。
沈霽筠見狀,安撫道:“我只是猜測。”
謝小晚輕輕點頭,不過他心中清楚,這猜得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南州大亂,必定與妖族有關,接下來……或許就要輪到東荒了。
沈霽筠見狀,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傳音回去,將此番變故告知望山宗,也好早做準備。”
謝小晚“嗯”了一聲。
東荒距離南州太過於遙遠了,就算謝小晚想管,也是鞭長莫及。現在放在他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南海龍族這一檔子破事。
謝小晚摸了摸鼻尖:“先把這些海族護衛解決了吧。”
沈霽筠頷首。
謝小晚走到一半,突然腳步一頓:“等等,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情?”
沈霽筠:“嗯?”他朝着遠處望了一眼,平淡的說,“若是要緊的事情,我會幫你記得的。”
言下之意就是,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謝小晚歪了歪頭,覺得沈霽筠說得有道理,於是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於此同時。
茫茫海外。
周寒玉坐在大魚的背部,一手托腮,苦悶地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