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起釁
眾人身處一座大概有三百來丈高的孤峰之上,山頂似乎是被神兵利器削過似的,平整如鏡,傳送陣就建造在峰頂中央,四周圍光禿禿的,別說是野草了,岩縫之中連根低矮的松樹都沒有。
站在山巔俯視周圍,入目的卻是滿眼的蒼翠,各色的草木藤蔓交錯編織成了一片青綠斑駁的巨毯,讓人一見就想要湊到近前去好好欣賞一番。
吼。
遠處傳來一聲狂野的咆哮之聲,聲浪如風,吹的下面的樹葉也沙沙輕響。
吼吼吼。
像是與這吼聲應和,又像是在挑釁,或近或遠的叢林中傳來或粗野或尖細的嘯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此處便是五行秘境了,接下來的半年之內爾等便要在此渡過。”金明瞥了一眼身旁臉色微變的宗門弟子,微笑道:“這些妖獸的吼聲雖大,倒也不值得懼怕,只要同伴幾人配合默契,想要將其斬殺倒也不算是什麼難事,爾等可有信心?”
“有。”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眾人皆高聲應答。
“很好。”金明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朝着水幽等幾個長老點了點頭。
水幽等人喚過各自門下的弟子,聚攏到一起,低聲吩咐。
土央也走到陳長生的近前,將一枚玉簡和一張符籙遞給陳長生道:“玉簡之內,記載的是宗門中煉製丹藥需要的草藥,以及五行秘境之內的各色妖獸的強弱和分佈,用的好了,當可趨吉避凶。”
“至於這符籙,乃是給你防身用的,既然是歷練,我們這些長老自然不能寸步不離的跟隨在你們身邊,若是遇到危險有性命之憂時,便可捏碎這符籙,其中蘊含的防護陣法當能庇護你一時三刻平安無恙,隨後我便會趕來救你。”
“多謝師叔。”陳長生接過之後,恭恭敬敬的道了聲謝。
土央微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又道:“你孤身一人,切莫走的太遠,這五行秘境中並不比外面太平,凡事還是要量力而行,萬不可貪功冒進以免自誤。”
陳長生點頭答應下來。
此時其餘幾位長老也都已經交待清楚,金明高聲道:“此番現下開始,去吧。”說著朝着宗門的弟子一擺手,隨後又看向玄武諸派的眾人道:“若是我門下弟子遇險,還望諸位師兄施以援手,我五行宗先行謝過了。”
“放心,放心,我等自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玄武宗諸派弟子紛紛應和。
沈志榮更是微笑道:“金師兄只管放心,我肯定是會好好照料一下他們的。”說著陰冷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了陳長生一眼。
陳長生卻宛如視而不見,一拍腰間的須彌袋子,飛身躍上流火劍,已經隨着其他人掠下山峰向遠處放去,心說:咱們騎驢看話本走着瞧,弄不死你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土申也曾跟陳長生說起過這五行秘境,說是五行宗遷移到大荒澤後方才尋覓到的絕妙所在,其中藥草豐富,妖獸眾多,絕非外邊所能想比。
只是這五行秘境究竟位於何地,土申卻是沒有明說,陳長生也沒有追問,此時御劍在高空之中橫掠而過,心頭越的疑惑,猜不透這五行秘境究竟是否還在大荒澤內。
瞥了一眼左右,陳長生現三五成群的弟子都已經四散開來,有的甚至已經潛入茫茫的叢林之中。
這五行秘境本來就大,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邊際一般,五行宗的弟子本來也不多,撒在其中更是如同一瓢水倒進了海里,連個水花都見不到就已經消失的沒了蹤影。
陳長生飛出不足三十里后,身旁已經是再也看不到別人了,他又用青木靈瞳環顧左右,卻也沒現沈志榮和宋珂的身影,心中卻是有些詫異,他自是不會相信這倆人會忽然轉性,打算盡棄前嫌放過自己了。
現下這倆人不出手,那多半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儘管陳長生猜不出這倆人何時才會出手,但是毫無疑問,他們越晚出手那麼攻勢就越兇猛。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很是有些頭疼,早知道這倆人這麼能沉得住氣,方才就不該急於離去,與其小心提防着他們偷襲自己,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失策,失策,僅只一次,下不為例。
陳長生在心裏叮嚀了幾句,將這個教訓牢記在心,下次絕不再犯。
又飛出了五十來里后,陳長生眼見的還是沒有動靜,心裏卻是越的不安穩,乾脆便按下了劍光落到叢林之中,御劍飛行雖好,但是在他看來卻遠不如腳踏實地安穩,畢竟他不是劍修,以流火劍代步尚可,若是驟然遇襲,倉促應戰卻失之靈動。
五行秘境之內,草木繁茂,落葉層疊,厚實如毯,踩在上面軟綿綿的,陳長生踏足其上,反倒覺得極為舒服,只要腳踩大地,他自信就處於穩勝不敗的境地,沈志榮和宋珂再怎麼厲害,他也不懼。
先前他也偷眼打量過沈志榮和宋珂,敏銳的察覺到倆人雖是同門,但是似乎彼此間並不和睦,似乎沈志榮有意巴結宋珂,但是卻不討巧,瞧宋珂的樣子好像對他還有幾分厭惡。
如此一來,就算這兩人和自己都有些仇怨,想必也是不會聯手的,再加上自己竭力隱藏自身修為,在他們眼中自己這個足有鍊氣中期的仇敵多半與螻蟻一般,隨隨便便就能捏死,想必就算沈志榮有心聯手宋珂也不會應允的。
陳長生盤算到這,心裏越的多了幾分底氣,他雖對自己的修為信心十足,但也沒有狂妄的自以為能夠以一敵二的地步,只要他們落單,勝負卻是自己說了算了。
心中轉着念頭,陳長生的嘴角撩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腳下滑動,使出縮地成寸的法術,身形每一閃爍就在百丈之外,翩然飄忽,如穿花蝴蝶一般,即便是四周繁茂的草木和糾纏如網的藤蔓也是絲毫阻攔不住他前行的腳步。
“蘇蘇,幫我盯着左近,若是有敵手靠近,記得提醒我。”陳長生取出山河圖來,通過心念吩咐蘇蘇。
“遵命。”蘇蘇一本正經的應了一聲,隨即又免不了埋怨他兩句,說他平素里總是把自己關在山河圖中悶的要死要活的,等到用時才將自己放出來,簡直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陳長生對此倒是並不生氣,在山河圖中和蘇蘇相處了一兩年之久,他深知蘇蘇乃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固然會使點小性子,但是緊要關頭卻是從不會出差錯。
再說自己這些日子對她也確實有些疏忽,雖說前後不過三五天而已,但是在山河圖中卻是三五個月,她有點小怨氣也是情有可原,犯不着為這事斤斤計較。
當下笑嘻嘻的說了兩句甜言蜜語,很快就把蘇蘇哄的怨氣全消。
吼,吼,吼。
正說話間,便聽到遠處傳來一連串妖獸的怒吼之聲,自遠而近,竟是朝着陳長生這邊奔騰而來,沿途之上的樹木被撞的東倒西歪,捲起一路煙塵。
“尊主小心,只怕來者不善。”
陳長生仰視頭頂上倏然飛過的數道劍光,冷笑道:“善者不來,沒想到大魚沒現身,卻有一群小蝦米竄出來興風作浪。”
嘭。
話音未落,陳長生面前的一株三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巨樹已經被攔腰撞倒。
一聲虎嘯,腥風驟起,一頭身長兩丈的吊睛白額猛虎竄了出來,暴張着血盆大口徑直朝着陳長生撲來,竟是要將他一口吞下一般。
“去死。”
陳長生低喝一聲,右手虛按。
混元一氣大擒拿已然使出,土行靈元引動四周的土行靈氣交錯凝聚,形成一隻磨盤大小的手掌,應聲而出,嘭的一聲已經將這頭毛色斑斕的妖虎抽飛了出去。
嘭嘭嘭。
妖虎在空中掠過,一連撞斷了三四棵蒼天大樹後方才掉落在地上,卻是已經動彈不得。
陳長生一掌扇飛了妖虎之後並沒停頓,右手虛晃,左右搖曳,或拿或抓或拍或砸將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的諸多妖獸紛紛打翻在地。
轉瞬之間,他方圓百丈之內的樹木就像是被風暴蹂躪過似的,盡數被各色的妖獸撞的東倒西歪,斷枝殘葉散落了一地。
咚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一頭灰不溜秋卻是粗壯如山的獨角妖犀身上閃爍着淡淡的土黃色光暈朝他迎頭撞了過來。
陳長生宛如不見一般,乜斜了一眼在半空中盤旋的劍光,冷笑道:“給我引來這諸多的麻煩,豈容你們平白的看場好戲。”
心念動處,混元一氣大擒拿再次動,土行大手一閃爍間已經是抓住了那獨角妖犀的一條粗腿,猛然一掄,呼的一聲就拋向了半空之中。
嘭。
陳長生先前端詳頭頂上的劍光許久,早算好了他們飛掠而過的軌跡,此時將這重有千斤的獨角妖犀飛擲而出,焉能不中。
劍上之人只道御劍飛行最是安穩,因此才逗留在此等待着看陳長生的狼狽模樣,不想卻是慘遭橫禍,一恍惚間小山似的獨角妖犀就從地上飛了過來,連躲閃的機會都沒就被撞了個正着。
啊。
惶恐的叫聲之中,此人從飛劍之上掉落下來,手腳舞動之間卻掉落在一棵傾倒的大樹上,咔嚓一聲,再沒了聲息。
ps:鳴謝月光哦月光的打賞,貧道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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