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比(下)
嚴翠一出現,陳長生一眼就把她給認了出來,正是當日自己去找林攬月時與金建合夥算計自己的女子,心中憤恨之時卻也不禁暗暗為賈業達擔心,這嚴翠乃是鍊氣後期的修為,賈業達卻只是鍊氣中期,再加上已經斗過一場,未必是她的對手。
想到這,陳長生目不轉睛的盯着圈內,只待賈業達一露敗相便出手將其救下,千萬不能讓這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再下狠手。
雖說五行之中,土可克水,因此土門的法術先天上就有克制水門法術的功效,但是賈業達的修為比嚴翠略低一籌,因此這五行相剋上的優勢也被拉平,因此你來我往鬥了個勢均力敵。
嚴翠自從上次被陳長生擊敗后,顯然狠下過一番功夫,不僅修為略有提升,施展的法術也是專門為了剋制土門的法術。
賈業達先前取勝乃是暴怒之下打了敵手個措手不及,此時和嚴翠放對,氣勢就遠不如先前足了,再加上每出一招都被嚴翠輕鬆化解,連她的衣角都碰觸不到,不由得心浮氣躁起來,施法也比起初生澀了一些。
“着。”賈業達大吼一聲,再次使出混元一氣大擒拿,臉盆大小的手掌直拍嚴翠的頭頂。
“雕蟲小技。”嚴翠冷哼一聲,下一刻四周騰起一團濃重的水霧,不僅將自身包裹其中,更是飛的蔓延開來將賈業達籠罩了進去。
陳長生見此情景,暗叫一聲不好,忙使青木靈瞳定睛細看,卻見濃霧之內,失去了嚴翠蹤影的賈業達不得不將混元一氣大擒拿散去,轉而撐起了十來道土盾將四周圍了個嚴嚴實實。
嚴翠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彈,只是掐動法訣,待到賈業達身周被濃霧裹住后,冷然一笑,法訣驟變,飄忽不定的濃霧此時卻像是活了一般,飛朝着賈業達聚斂開來。
以陳長生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得清楚無數細小的水霧互相碰撞融為一體,由霧而成水,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
此時嚴翠指掌間的法訣再度變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陰冷。
陳長生所學的《混元五行經》中涵蓋着土、金、水、木、火五行法術,雖說他對水系法術不很擅長,但是卻略有涉獵,一眼就看出來嚴翠要使的乃是中品下階術法——凝冰術。
這凝冰術本也算不得什麼精深的術法,只要是修鍊到了鍊氣中期,靈元充沛的話便能施展,除非是能夠瞬息冰凍方圓十里百里,要不然的威力也是有限。
但是在此時使出就不同了,賈業達此時周身已經盡數被水包繞起來,若是驟然凝聚成冰,那就如同被裝進了冰棺材內,動彈不得,只能任憑嚴翠宰割。
“住手。”旁邊的土央此時也看出了嚴翠的打算,連忙聲喝止道:“我們認輸。”
他話音方起,嚴翠卻宛如沒有聽到一般,手中凝聚成的法訣便彈了出去,瞬息之間,白慘慘寒氣洶湧而出,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怒龍一般朝着尚被裹在水中,寸步難行的賈業達撞了過去。
隨即嚴翠才驚呼道:“哎呀,我沒收住手。”
媽的,你這哪是收不住手,根本就是裝瘋賣傻想要了賈業達的性命。陳長生看的真切,心中暗罵,出手卻是一點也不滿。
唰啦。
磨盤大小的黃土大手已經破開賈業達身周層層疊疊的水幕,將其從中抓了出來。
嘎吱吱。
寒氣卷席而過,四濺的水珠盡數被凍結成冰,就連青石地面上也凝聚出了一層薄薄的霜雪。
若是賈業達此時還在水幕之內,只怕已經被凍結成了僵硬的人形冰雕。
嚴翠上次敗后,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見到的都是這隻黃不拉幾、毫不起眼的大手,此時一眼就認出乃是陳長生所為,冷冷的目光看着陳長生,一字一句地道:“又是你,陳長生。”
“沒錯,可不就是我。”陳長生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將驚魂未定的賈業達放到場外,道:“我把同門師兄從你的毒手之中撈了出來,也是幫了你,免得你犯了誤殺同門的罪責,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呀?”
“好,我謝謝你。”嚴翠心裏恨得陳長生要死,但也明白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謝自己非道不可,不過謝謝倆字從她口中吐出卻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宛如恨不能將陳長生生吞活剝了似的。
有弟子覺得奇怪,免不了就問一旁的同門道:“怎麼回事?這倆人有仇?”
“嘿嘿。”旁邊有聽到過些風言風語的曖mei的一笑,隨即就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了陳長生和嚴翠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諸多恩怨糾葛,時不時的出嘿嘿的笑聲,猥褻之極。
陳長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人議論的焦點,此時依然站在圈外,微笑着道:“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這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頓時把嚴翠氣的七竅生煙,厲聲道:“陳長生,我要向你挑戰,有膽子的你就過來。”
“也可以挑戰的嗎?”陳長生滿是迷惑的看了看身旁的賈業達,剛才沒聽他們說過。
“可以。”賈業達作了幾個深呼吸,驚魂初定,正想着有人可以幫自己報仇呢,遂道:“不管是主動上去挑戰,還是被人點名應戰,只要能夠五場不敗,就算是勝了,若是最終得勝的人數多,會再比上一比,定出前三名,若是人數少的話,也就免了這個麻煩。”
陳長生此時方才恍然大悟,他正愁不知道如何將金建弄到台上來呢,有了這個規矩,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舉步走進圈中,瞥了嚴翠一眼道:“土門陳長生應戰。”
嚴翠也不說話,只是冷哼一聲,法訣一引。
啪嚓嚓。
那些凍結的冰塊驟然間碎裂開來,一瞬息間已經幻化成了無數尖利的冰針,聚攏在一起,一窩蜂似的朝着陳長生的身上攢刺過來。
陳長生倒是沒想到有些日子不見,這嚴翠在水系術法的掌控比起先前越的精純了一些,但是那又怎樣,在自己面前,她依然只能是個手下敗將。
腳下一滑動,陳長生的身形一忽閃已經在百丈之外,輕輕巧巧的就避讓開了這蜂擁而來的冰針。
嚴翠一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勢在必得的一擊竟會被他如此輕易的閃過,錯愕之餘心中更湧起了滔天的怒火,方要變幻法訣,引着那密密麻麻的冰針轉向,再次攻擊陳長生時,驟然覺得頭頂上一暗,隨着脖領子一緊,身子便像個被遺棄的提線木偶似的被拎離地面驟然甩飛了出去。
怎麼會?
嚴翠大驚,下一瞬間卻是嚇的面色慘白,原來當她身形下落時,出現在面前的正是那密匝匝的冰針。
撲哧哧。
陳長生一抓一投,將時機算計的精妙之際,根本就不給嚴翠任何閃避或者施法防禦的機會,她甚至聽到了銳利的冰針刺穿身體時出的細微響聲,更感覺到了那刺骨的寒冷直透肺腑骨髓,而後眼前一黑,便即沒了聲息。
“陳長生,你……”場外傳來一聲暴喝,隨着一道人影閃爍,已經出現在了圈內,將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嚴翠的屍體扶住,反手一拂,那些刺穿嚴翠身體后瀕臨消散的冰針再度凝聚,一簇流光似的朝着陳長生席捲而來。
陳長生一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就知道眼前這位身形瘦削,長着一雙三角眼,目光陰冷的女子便是嚴翠的師父水蓮,早就有了提防,見她出手,當下再度使出縮地成寸,幾次急停變向後已經衝著圈外衝去,與此同時更是在身周撐起了數以百計的土盾。
“想逃!”
水蓮冷哼一聲。
那一簇冰針驟然分成十來股,從四面八方朝着陳長生包繞過來,來勢洶洶,竟比先前更快了幾分。
陳長生方才也試過了,腳下的青石不知道是何材質煉製而成的,他的土行術竟是無法施展,見此情景,知道逃無可逃,無奈之下便站定了身形,飛的又撐起了上百道土盾,護住周身。
嚓。
十來股冰針幾乎是同一時刻攢刺在他的土盾之上,伴隨着聲聲脆響,雖然一口氣將疊加在一起的上百層土盾擊碎了三成,但是勢頭也隨之緩了下來。
如果說陳長生以前撐起的土盾薄如窗戶紙,那麼現在隨着他境界提升,以及煉化坤元精壤入體后,這土盾變得如通牛皮紙一般堅韌厚實。
雖然同樣都是紙,可是質素卻也迥然不同了。
即便是水蓮盛怒之下出手,冰針的威力更增三分,但是想要一舉擊斃陳長生卻也不能。
眼見的冰針奈何不了自己,陳長生心神一定,對於水蓮的憎惡之情便涌了上來,混元一氣大擒拿驟然使出,凝聚出磨盤大小的大手便向水蓮拍了過去。
“長生,不可,這是你水師叔。”
恰在此時,土申的聲音在圈外傳來。
陳長生雖然將這水蓮恨的咬牙切齒,但也不願意違抗師命,心念一動,已經將半空中的大手停住。
不能還手,但是陳長生這口惡氣卻也不會就此消散,當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順着土申的話頭道:“哦,原來是師叔呀,我還以為是水門的師妹呢,怪不得這麼不守規矩,想挑戰連個名號都不通報。”
“你……”水蓮被他這話氣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本想出手將其打殺可是看着圈外的土申,知道若是此時再出手的話,只怕再難逃一個以大欺小的惡名,這臉就丟的更大了,但是她卻不甘心就此罷休,冷冷的看着土申道:“土師兄,你可真是教的好徒弟呀,同宗切磋,竟下如此殺手?”
“呵呵。”土申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師妹嚴重了,我徒弟入門時日尚短,學藝不精,收放不夠自如也是有的,況且,令徒乃是死在她自己的法術之下,又豈能怪罪到我徒弟的頭上,就連令徒方才也說了自己收不住手,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該隨意使出這等狠辣的法術,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落此下場了,唉,可憐呀。”
土申這話當真是綿里藏針,字字句句都是指責嚴翠下手太重以至於害人不成反害己,把個水蓮氣的三神暴跳,一雙三角眼裏閃爍着陰森森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土申道:“照你這麼說,是我徒弟死有餘辜嘍。”
這話要是應下來,少不得就是一場惡戰,土申又焉能猜不到她的打算,攤了攤手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我這個當師伯的卻是很為這小丫頭的死深感遺憾,只不過術法無眼,也怪不到我徒弟不是?”
水蓮見他三兩句話把罪過推了個一乾二淨,心中惱火卻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冰冷的目光在陳長生和土申的臉上掃過,冷冷地道:“好,好,你們師徒倆等着,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說完抱起嚴翠的屍體,騰空離去。
“不知道,我可否與這位陳長生師弟切磋一二。”就在此時,觀禮台上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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