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瑾不是好欺負的

慕念瑾不是好欺負的

慕念瑜的笑意僵在臉上,慕念瑾看起來柔柔弱弱,不與人計較,沒想到,慕念瑾不是個好欺負的人,竟還讓她跳到湖裏洗一個冷水澡!

慕念瑾微笑着看向慕念瑜,“二妹妹怎麼不說話了,還想體會生病的滋味嗎?”

慕念瑜支吾道:“不…了。”

接下來的路程安靜許多,似是知道慕念瑾不是會忍氣吞聲的姑娘,慕念瑜一言不發,不敢再多說什麼。

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沉悶,不過慕念瑾並不在意,耳邊少了慕念瑜那些別有深意的話,倒是更方便她欣賞慕府的景緻。

回到清月院,慕念瑜進去打量着屋中擺設,紅木衣櫃、梳妝枱、屏風等日常所需的物件都有,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其他物件,整間屋子雅緻有餘,卻不夠華美。

“娘親要操辦祖母的壽宴,許是沒來得及顧上大姐姐,大姐姐這屋子太素凈了些。”她出了聲,“我房裏有一座十二扇西府海棠玉石屏風,珍貴精緻,是娘親特意從庫房送到我屋裏的,不如我給大姐姐送過來吧?”

又開始了,慕念瑜見針插縫要炫耀一下張氏對她的疼寵。

嫉妒和不高興是沒有的,慕念瑾只覺無奈,“多謝二妹妹的好意,不過,我這裏已經有屏風了!”

慕念瑜臉上的笑容天真,但過度的天真,會顯得刻意、虛偽和高傲,“我屋裏好東西多,不過一座玉石屏風,不像大姐姐你什麼都沒有,還是給你送來吧!雖然這座屏風是娘親特意給我的,但我給大姐姐送來,娘親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慕念瑾剛剛回府,如果收下府中姐妹送來的屏風,這不是在打張氏的臉嗎?讓外人以為張氏對她這個親生女兒不上心,不願意給她添置貴重東西。

慕念瑾掃了她一眼,淡聲道:“既然是娘親特意給你的,二妹妹該好好珍惜才是。再者,若我需要什麼,娘親會給我送來,慕府是我的家,總不會虧缺了我,二妹妹覺得呢?”

慕念瑜笑意凝在嘴邊,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是啊,慕府才是慕念瑾的家,她不過是個被收留的養女,慕念瑾說這些話,是在讓她看清自個的身份的吧!

“大姐姐說的是。”兩次沒從慕念瑾這裏討到好,慕念瑜心裏不舒坦,“把大姐姐送回房了,那我先離開了。”

慕念瑾輕輕一笑,“二妹妹慢走,郁桃,替我送送二妹妹。”

送走慕念瑜,郁桃轉身回屋,她給慕念瑾倒了一杯蜂蜜花茶,“小姐,二小姐是故意當著您的面說那些話的吧,又是顯擺夫人對她的寵愛,又是說你身子骨弱。幸虧小姐您不是敏感多愁的人,不然聽了那些話,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的。”

連郁桃都看出來了,慕念瑾笑了笑,“我不在府里多年,爹娘只有她一個女兒,如今我突然回府,她若是對我有敵意,也實屬正常。”

“不過,如果她做了過分的事情,那我也不會忍她。慕念瑜也快要及笄了,在府里留不了太長時間,希望我和她能相安無事!”

慕念瑾本就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加上她一連重生兩次,在鬼門關走了不止一次,經歷過生死這等大事,慕念瑜幾句並不高明的顯擺和挑撥,她並不會往心裏去。

“只要二小姐不欺負您,小姐您當然不會和她不合。”郁桃說著話,拿出布料和綉針,準備給慕念瑾裁衣服。

慕念瑾關心的道:“回府的這幾日你都沒閑着,不必給我做衣服,歇一會兒吧。”

“趕路的一個月,小姐又瘦了,裙子的腰身需要收一下,費不了多少功夫,小姐別擔心我,我不累呢。”郁桃道:“不過,小姐,夫人什麼時候給咱們院子送些丫鬟過來啊?您身邊就我一個丫鬟,平日的洒掃、領膳等,還需要其他下人呢。”

這個問題慕念瑾也清楚,“明天我向娘親提一提。”

她看着郁桃低頭縫製衣裙,思緒漸漸飄遠。

張氏是慕府的主母,還是慕念瑾的親娘,按理說在慕念瑾回府前,張氏就該提前備好下人,院子裏的陳設也應該準備齊全。

然而,這是慕念瑾回府的第二天,不僅屋裏的擺設素凈,張氏還沒有把丫鬟和小廝送來。

靜蘭院中,慕連山問道:“給念念準備的下人可送去了?”

張氏一怔,顯然忘記了這件事,“這幾日我忙着操持母親的壽宴,沒顧得上這些瑣事,丫鬟和小廝備是備好了,待會兒就給念念送去。”

慕連山皺了皺眉,沉聲道:“堂堂慕府嫡女,回來了,院裏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傳出去外人怎麼議論我這個當爹的?”

“念念身子骨弱,你要多費些心,她缺什麼少什麼,你都給她送去,別總是讓我一個大男人來提醒你。”

慕連山好不容易來她院子裏一次,卻因為慕念瑾而對她說了重話,張氏不大高興,“你不用交代我也知道,我是念瑾的親娘,還能虧待了她不成?”

張氏望着梨木桌旁的慕連山,慕連山年輕時就有副好皮囊,手拿摺扇,溫潤如玉,俘獲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這些年過去,慕連山雖仕途不算順利,多年未有升遷,但他容貌並無太大變化,隨着歲月變得儒雅沉穩,更有一番魅力。

張氏顧不得繼續生氣,“老爺,春困夏乏,不如在我院裏小憩一會兒吧。”

慕連山站起身,張氏是他的髮妻,兩人也曾情濃過,但夫妻十多年,感情總會淡去的。

慕連山道:“我去周姨娘的房裏,你歇息吧。”

張氏眼睜睜看着慕連山大步離開,對她毫不留戀,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張氏咬牙攥緊手裏的錦帕。

慕連山年輕時是有名的美男子,張氏見他第一眼,便對他芳心暗許。

嫁給慕連山後,她和慕連山琴瑟和鳴,恩愛不疑,慕連山房裏只有兩個通房,再無其他伺候的人。

那時候的她可真幸福,可一切從慕念瑾出生后就變了。

當年,張氏挺着大肚子不小心跌倒,還未足月,意外早產。產下慕念瑾時並不順利,張氏身子受了損害,兩年內不能再有身孕。

慕念瑾是府里的頭一個孩子,但她是個姑娘家,見張氏肚子遲遲沒有動靜,慕老夫人急着抱孫子,做主給慕連山納了幾房妾。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幾房妾室年輕鮮活,對比之下,張氏失了新鮮感,毫無吸引力,又因張氏生下慕念瑾時身子受損,與她同房總是不盡興,從那以後,慕連山流連於妾室的房裏,漸漸不愛來張氏的院子。

除了初一十五,張氏日夜獨守空房,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被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妾室搶走,幾位姨娘得慕連山的疼愛,有時候還敢和張氏頂嘴。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沒有丈夫的疼愛,又要和府里的姨娘勾心鬥角,爭風吃醋,那些下賤的妾室還妄想騎到她的頭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難過和絕望如潮水般涌遍張氏全身。

丈夫喜新厭舊,偏偏她拼了命生下的女兒也不爭氣。

若慕念瑾是個兒子也好,不枉費她傷了身子生下她,可慕念瑾是個女兒,還是個因為早產而體弱多病的女兒,不得慕老夫人的喜歡,不能給慕家傳承香火,也不能讓張氏在府里穩固地位揚眉吐氣。

慕念瑾從小身子弱,在她剛出生的那兩年,張氏夜裏還要費心照顧她,這樣一來,慕連山就更不常留在張氏的院子裏了。

不得夫君疼愛,又沒有兒子傍身,張氏在府里抬不起頭。

她有怨有恨,恨自己的丈夫薄情,又難以抑制地埋怨到慕念瑾身上,若不是生下慕念瑾傷了身子,慕連山不會急着納妾,她和慕連山的感情也不會出現裂縫,落到如今的境地!

張氏面容哀戚,她辛辛苦苦一隻腳踏過鬼門關生下的女兒,她心心念念期盼的女兒,卻是她一切苦難和不幸福的源頭。

每看到慕念瑾那張臉,張氏不由自主會想起這些年受的委屈,這讓她怎麼願意去親近慕念瑾!

從清月院離開,慕念瑜直接到了張氏這裏,她掀開帘子進去,“娘,您怎麼了?”

張氏回過神,掩飾道:“沒什麼,把你大姐姐送回去了嗎?”

慕念瑜“嗯”了一聲,在張氏身邊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娘,我覺得大姐姐她……”

張氏不解,“她怎麼了?”

慕念瑜猶豫一番,才開口,“大姐姐好像不喜歡我。我瞧大姐姐屋裏的陳設太過素凈,想把我房裏的玉石屏風給大姐姐送去。那玉石屏風可貴重了,換成其他人我可捨不得。但大姐姐不領情,她不要我的東西。”

“還有,我關心大姐姐的病情,大姐姐卻說我跳到湖裏洗一個冷水澡,就知道生病是什麼滋味了。”

張氏皺眉,“念念真是這樣說的?”

慕念瑜點點頭,“是不是女兒惹了大姐姐生氣啊?”

“你慣是孝順懂事,又親自送她回去,怎麼會惹她生氣?”張氏不大高興,“念念從小去了蘇州望亭縣,沒有像你一樣跟着府里的嬤嬤習規矩,到底是多有不妥,失了體統。”

慕念瑜露出笑,“娘,大姐姐本就身子弱,又在外面長大,她那些話可能只是隨口一說,不是故意針對女兒的,您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兒,好不好嘛!不然大姐姐會生我的氣的。”

張氏滿意應下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慕念瑜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性子溫順乖巧,處事周全妥貼,這麼多年下來,在張氏的心裏,慕念瑜和她的親生女兒也沒差多少。

第二日清晨,慕念瑾去給張氏請安。

昨日傍晚,張氏送來幾個丫鬟並小廝,張氏還讓她院子裏的嬤嬤告訴她府里的一些規矩。

兩個穿綠色裙子的丫鬟捧着盥洗的用具,一個圓臉,另一個臉型稍長,兩人掀開珠簾從屋裏出來,看見慕念瑾的身影,她們福了福,“大小姐。”

慕念瑾柔聲道:“我來給娘親請安,不知這會兒方不方便進去,勞煩兩位姐姐幫我通傳一聲。”

長臉丫鬟聽到這話愣了愣,府里的二小姐只是養女,可每日來給張氏請安,掀了帘子直接進去。這位剛剛回府的大小姐,明明是正經的嫡女,卻因着常年不在府里,母女關係太過疏淡,讓丫鬟通傳一聲經過允許才能進去。

長臉丫鬟心裏唏噓,面上卻不顯,道:“夫人剛起床,正在梳妝。大小姐是夫人的女兒,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大小姐快進去吧。”

慕念瑾露出笑,應了聲好。

見慕念瑾進去裏間,兩個丫鬟朝外面走去。

另一個圓臉丫鬟壓低聲音,感嘆道:“大小姐可真好看,眉如遠山,眼若琥珀,膚白如玉,身姿優美,像花兒一樣,沒有一點不精緻的地方。”

“大小姐確實是個美人。”想起方才見到的潤秀面孔,長臉丫鬟道。

“大小姐回府,我第一次見到大小姐的時候,都看痴了。”圓臉丫鬟笑起來,“不過,大小姐身子弱,而二小姐又得夫人的疼愛,大小姐以後的日子怕是不那麼輕鬆。大小姐和夫人、老爺培養感情需要一段時間,大小姐又快及笄了,及笄后就要議親,有二小姐在,日後說親和嫁妝可都是問題,大小姐指不定會吃虧。”

一個是府里的嫡女,一個只是養女,然而養女留在張氏身邊多年,和正兒八經的嫡小姐差不多,兩位小姐平日的相處,還有到了說親的時候,不鬧矛盾才怪呢。

長臉丫鬟覺得這話有道理,但她喝道:“行了,主子的事哪裏輪的到我們這些下人非議,可千萬不要在大小姐面前說這些話。”

掀開帘子,慕念瑾進去裏間,張氏正在梳妝。

張氏淡淡看了慕念瑾一眼,“昨天給你送去的幾個丫鬟,一個是之前在我房裏伺候的,剩餘三個是家生子,若有不盡心的,儘管來告訴我。”

慕念瑾點了點頭,“是。”

張氏又道:“你父親上值去了,昨天他也交代我,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初回府,有哪裏不適應,不要藏着掖着。”

說著話,張氏想起昨天慕念瑜提到的玉石屏風,擔心慕念瑾埋怨她不盡心給清月院添置東西,張氏接着道:“對了,你現在住的清月院,在你回府前我也吩咐過下人重新翻新了一遍,修繕院子、置辦各類傢具等,一通下來也花費了兩三百兩銀子。如果你覺得還缺東西,我這就開庫房給你送去。”

坦白講,與慕念瑜院裏的擺設相比,清月院確實太過素凈,但該有的傢具都有,慕念瑾不講究這些排場。

再者,張氏並沒有主動開庫房給她送來貴重東西,慕念瑾伸手討要也不合適,“女兒不缺什麼,勞娘親和爹爹費心了。”

她鼓起勇氣走過去,“娘,您在梳妝,我給您幫忙吧。”

回府的這兩日,慕念瑾也察覺到她和張氏太過生分,不像母子,倒像是陌生人。

從小不在張氏身邊長大,慕念瑾心底深處很是盼望親情,她想,若是她主動貼近張氏,她和張氏之間的疏離會散去的。

“不用。”張氏下意識拒絕,“有下人伺候,你身子弱,就在那兒坐着吧。”

猶如裝了滿盆的冷水潑下來,慕念瑾鼓起的勇氣被盡數澆滅。

她低低“嗯”了一聲,濃濃的無措與挫敗爬上心頭,張氏總是拒絕她去親近她。

不多時,慕念瑜也來請安,她直接掀了帘子進屋,待看見慕念瑾時,道:“大姐姐也在呢!”

慕念瑜走到張氏身邊,撒嬌道:“往日我是頭一個來給娘親請安的,今個我卻來遲了,被大姐姐搶先了,娘親不會怪罪我吧。”

張氏不禁笑道:“哪裏就來遲了,是你大姐姐來早了。”

“這就好。”慕念瑜甜甜一笑,她看了一旁的慕念瑾一眼,而後臉上的笑更濃了些,像是沾了滿滿一罐子蜂蜜,甜的有些發膩,“我就知道娘不會怪罪我,我來給娘插簪子。”

“好。”張氏滿臉笑容。

慕念瑜慣是會撒嬌,她和張氏在一起,更像是一對母女,襯的慕念瑾是個外人。

張氏不讓慕念瑾給她插簪,卻沒有制止慕念瑜。

望着這一幕,慕念瑾鼻腔有些酸。

她是姑娘家,也要臉面,想要親近張氏,卻一而再被自己的親娘推開,她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夠好?

張氏更衣后,慕念瑾與慕念瑜陪着她用了早膳。

慕老夫人身子弱又喜靜,便免了府里姑娘少爺們的請安,所以慕念瑾不用再去給老夫人請安。

用過膳,丫鬟送來茶水和點心,張氏拿起茶盞,呷了口茶。

想起昨日慕念瑜說的話,張氏出了聲,“念念,你在府外多年,難免會沾上外面的習慣,但慕府是書香世家,你是府里的嫡女,代表着慕府的臉面,一舉一行要有大家閨秀的氣度和規矩。凡為女子,大理須明,該溫柔典雅,言辭莊重,舉止消停,禁出惡聲。還有,念瑜和念然都是你的妹妹,你需一同對待,要友善姐妹。”

張氏一通莫名的教誨,讓慕念瑾摸不着頭腦,她直覺張氏話裏有話,是在敲打她,可回府的這兩天,她沒有做過不對的事,也沒有說過不對的話啊。

尤其張氏最後那幾句話,囑咐她要友善姐妹,慕念瑾覺得不大對勁。

慕念瑾想了想,看向坐在她左手邊的慕念瑜,只見慕念瑜下巴微抬,露出幾分得意。

慕念瑾猜測,難不成與慕念瑜有關?

回府後,她昨天才與慕念瑜見面,難不成昨天中午慕念瑜從她那裏離開后,就來找張氏告狀了?

不過,就算告狀了慕念瑾也不害怕,是慕念瑜說話太難聽,不是她的錯。

張氏是長輩,慕念瑾應下來,“是。”

張氏繼續道:“既你回了京,難免要和貴女夫人們打交道。我這裏有本《閨訓》,待會兒給你送去,你一字一字背下來。平日有不清楚的地方,多向你二妹妹請教,瑜兒從小跟着府里的嬤嬤習規矩,她的規矩最是周全。你把你在外面的習慣都改了,可不能丟了咱們慕府的臉。”

可能連張氏都沒意識到,她的話里透着嫌棄,嫌棄慕念瑾在府外長大,嫌棄她粗俗沒有教養。

慕念瑾臉頰微熱,有些難堪,她解釋道:“娘,女兒確有不足之處,會繼續習規矩的。不過,女兒在蘇州時,陳家祖父和祖母請了人來教女兒規矩,《閨訓》女兒也是背過的。”

張氏不以為然,“陳家小門小戶,請的教你規矩的人,哪裏會有咱們府里的嬤嬤靠譜。”

慕念瑾輕咬着唇,十年前她離開慕府,被陳家祖父和陳家祖母撫養長大。

陳家是不如慕家顯赫,但陳家祖父和陳家祖母很是和善慈祥,也很明事理。在慕念瑾看來,兩位老人家不比慕家人差多少,可張氏卻看不起把她養大的養祖父和養祖母。

見慕念瑾沒有出聲,張氏也不在意,話音一轉,“過幾日是你祖母的壽宴,府里其他人在壽宴上要穿的衣服都裁出來了。你回來的遲,衣服還沒有準備,這裏有幾匹料子,你挑一些出來,給你做幾身衣裳。”

丫鬟搬來幾匹料子,張氏讓慕念瑾挑選。

慕念瑾的衣裙都是在蘇州時置辦的,和京城時行的裙子不大一樣,需要重新裁一批。

慕念瑜也在打量布料,那暗花紗成色上等,細滑平挺,顏色鮮亮。

她走過去,“娘親就是偏心,大姐姐一回來,娘親就把最好的料子給大姐姐送來了,女兒之前做的衣服,布料可沒有這麼精緻柔滑。”

“你這孩子,就會編排我。”張氏點了點她的額頭,“這些布料,和前不久給你們裁衣服的是同樣的料子,你還不滿足!”

慕念瑜吐了吐舌頭,“女兒是開玩笑的!”

“不過,這些料子可真好看,女兒見了也眼饞呢。大姐姐可要好好挑幾匹,做幾身漂亮的衣服,到時候大姐姐在祖母的壽宴上一亮相,肯定會驚艷眾人。”

慕念瑾禮讓道:“既然二妹妹喜歡,不如二妹妹也挑幾匹?”

“她可不缺衣服。”張氏出聲:“入夏的衣裳都給她備好了,你挑便是。”

“是啊,這是娘親特意給大姐姐準備的,你快挑吧。”話雖這樣說,可慕念瑜還是盯着梨木桌上布匹。

慕念瑜這般作態,耍着心機,慕念瑾覺得好笑,何必呢?

眼下有張氏在,慕念瑾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也懶得和慕念瑜多費口舌,“娘親,既然二妹妹喜歡,就讓她挑幾匹再裁幾身衣服吧。”

張氏點點頭,“還不快謝謝你大姐姐!”

慕念瑜很是高興,“多謝大姐姐。我跟着大姐姐佔了便宜,不能再占其他便宜了。大姐姐先挑,剩下的料子我再選一匹就行。”

慕念瑾開始挑選,摸了摸一匹桃粉色的紗料,她還未及笄,自然喜歡鮮艷的顏色。

慕念瑜注意着她的動作,“姐姐也喜歡桃粉色嗎?”

慕念瑾“嗯”了一聲。

慕念瑜鼓着唇,“我也喜歡呢。”

一匹布料而已,慕念瑾道:“你若喜歡,這匹料子給你就是,我再挑其他的。”

慕念瑾不大在意,目光又移到另一匹薄荷綠的料子上。

這時,慕念瑜眸光一閃,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匹桃粉色的料子我是喜歡,不過,大姐姐,我更喜歡這匹綠色的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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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為女子,大理須明,該溫柔典雅,言辭莊重,舉止消停,禁出惡聲。”出自《閨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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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真千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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