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信遞出去后,許悠然喝了葯,葯勁兒一上來,又睡著了。本以為,原主的父親、兄長最快也是明天來。
殊不知,柳家父子一接到她的信,目眥欲裂,當即帶着一眾家僕打上門來。
對的,打。
浩浩蕩蕩、氣勢洶洶一群人。
京城人不知為何的,看着這般陣勢,咂舌不止。
有好事者,議論紛紛:
“柳家這是幹啥?打仗去?”
“看樣子,不是打蠻夷,是打女婿!”
“坊間傳聞,紈親王有一紅顏知己,想來是真。”
“紈親王倒霉了,柳家最護犢子了!”
是了,柳家幾個號稱莽夫,在京城鼎鼎有名。他們從來不和你費口舌,遇事先打一頓,武力壓制,震懾一番,然後公道自在人心。
這不,柳開康親自上門,趙文連裝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結果人都不和他費話,冷着一張臉,問:“苒苒呢?”
“父親,苒苒病了……”
最後一字的聲音未落,柳開康一揮手,“砰”一聲巨響乍響耳畔,震得趙文連直哆嗦,簌簌灰塵、木屑飛揚眼前。
透着滿眼灰塵,他看見,自家會客堂的大門被人一拳砸了個稀巴爛。
“苒苒呢?”
柳開康蓄着內里,聲如萬鈞,趙文連只覺五臟六腑被擠壓得生疼。
“爹,您還和他廢話啊?苒苒等着您救命呢!要我說,直接全砸了吧,敢欺負咱家苒苒,誰也別好過!”
說話的是柳開康的小兒子,柳苒苒的小弟,柳不吝。
“砰!砰!砰!”
他隨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桌子。
趙文連怒從心起。
柳家,欺人太甚!
“柳老將軍,這樣未免不妥吧?”
連“父親”也不叫了,柳開康心中冷笑,冷厲道:“同樣的話,旁人從不叫老夫重複第三遍,你可知為何?”
趙文連下意識:“為何?”
“因為,他們承受不起後果。”
凌厲的掌風擦過面龐,嚇得趙文連猛得後退,結果,柳開康那一掌只是落在了他近旁的長桌上。這一掌起勢甚大,卻落如輕羽,似連半點塵埃未掀起。
趙文連鬆口氣。
原來是嚇唬他啊。
驀地,他驚駭地瞪着眼睛,望着那長桌。
先是一道裂紋慢慢蔓延,接着兩道、三道、四道……無數道裂紋出現,“轟”長桌猛然坍塌,碎木散落一地。
柳開康看也不看長桌,目視着趙文連,眼神危險冰冷。
趙文連吞咽着唾沫,心裏后怕。
這一掌落在他身上,會直接血肉崩飛吧?
“快說,我姐呢?再不說,這屋子裏的,統統砸了!”
柳不吝覺趙文連不見棺材不掉淚,直接踹了他一腳。
“你說不說,不說是不是?”
又是一腳!
趙文連就一無用的紈絝,文不成武不就,被踹得癱在地上,捂着驟疼的胸口。
“還不說?”
柳不吝再一腳踹在身上。
“你竟敢……毆打親王?”
趙文連聲音驚詫又怨毒。
“能說話啊,卻故意不說我姐在哪裏,原來趙兄是想和我切磋武藝啊。這怎麼好意思呢?”
說是不好意思,他卻沒再猶豫,連着幾腳,踹得他嘴裏直冒血沫子。
趙文連目光陰寒,盯着一眾家僕,怒罵:“你們……是死了嗎?”
家僕這才反應過來,顫抖着上前,想要解救趙文連。
“哎呀,不玩了呀?那好吧。”
柳不吝語氣可惜,卻沒再留手,又是一腳,直接將趙文連踹起,飛到那些家僕懷中。
“爹,我們快去找我姐吧,我姐等着呢。”
柳開康點頭:“嗯。”
“誰來帶路?你們王妃在哪兒?”
趙家僕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出頭。
“老爺、公子,真是你們!”
綠凝驚喜喊道。
她本在伺候許悠然,聽見前廳鬧開了,說是柳家人上門了。她不敢相信,忙跑過來。有她在,也不用旁人帶路了。
“老爺、公子,你們跟我來,小姐在芳晴閣。”
綠凝前面開路。
“苒苒怎麼樣了?”
“對啊,我姐她現在怎麼樣了?”
柳家父子留一部分人看着趙文連,防他作妖,帶一部分人跟綠凝走,路上迫不及待問起許悠然現況。
“小姐她……”綠凝眼淚止也止不住,簌簌而下,“小姐……不太好。”
“怎麼不好了?”
“你快說啊,別光哭啊!”
柳家父子登時急了,步子邁得更大了。
“大夫說,小姐染了時疾,差點扛不住。可是,奴婢看,根本不是時疾,小姐就是被他們氣的!”
“你快說說,怎麼回事?”
柳開康沉聲問。
許悠然心裏沒說很多,就說“她病了,要回家養病”,不然這信可能根本送不出去。柳開康是了解女兒的,知曉她肯定受了委屈,沒想到,這委屈後頭還有隱情。
柳不吝也猜到這點,罵了一句:“揍輕了!”
這般想,他要回去再補上兩腳,被柳開康制止。
“苒苒重要。”
因為心中着急,他們走得很快,就這樣也用了一刻鐘的功夫,才到柳苒苒所在的芳晴閣。
芳晴閣不算小,與紈親王府的奢華氣派相比,就顯得很簡陋了。更何況,堂堂正正的王妃,住的不是正妃的東暖閣,而是偏遠的芳晴閣。那在王府過得好不好,不用多言,明擺着了。
柳家父子心疼不已。
柳開康:“給苒苒收拾東西,就說爹來帶她回家了!”
他和柳不吝像兩個門神一樣,守在許悠然門前。
“你們,去幫着收拾。”
柳不吝指了幾個僕從去幫忙。
東西收拾得很快。
待完全收拾好,綠凝方才小心翼翼喚醒許悠然,給她裹上厚厚的氅衣,防止漏風,扶着她小心走出來。
愛拿規矩說事的嬤嬤見狀,立即大聲指責綠凝:“你這個刁奴,我看你是反了天了,這是王府,不是你們沒規矩的將軍府。王府有王府的規矩,豈是你說走就走?”
“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個刁奴,我今天定要好好收拾她!”
嬤嬤鬧將起來。
她看向虛弱不已的許悠然,刻薄問:“王妃娘娘,王府待您不薄啊,您便是這樣把王府的臉面往腳底下踩啊?若是旁人知道了,您任刁奴行兇,你不怕丟人,王府還怕丟人哪!”
許悠然睡了一覺,恢復些氣力,看向胡攪蠻纏的嬤嬤,冷聲問她:“過門不過月余,對婆母晨昏定省,不敢有誤,婆母言我沒孕,逼我給王爺屋裏送人,這是待我不薄?”
“我每日要為婆母侍奉茶飯,一言不合便冷聲責備,熱粥飯都沒留一頓,這是待我不薄?”
“大婚前,王爺口口聲聲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帶着他的白月光,嫌我佔了位置,這是待我不薄?”
“還是說,他夥同心中人給我下毒,偽造我是時疾,這是待我不薄?”
直到最後一句落下,嬤嬤唰然變了臉色,直呼:“王妃娘娘,這沒證據的事,你不能隨口污衊啊。”
她當下也不敢再質問,“撲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妃娘娘,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王爺對您情深意重……”
“呵。”
“……”
嬤嬤似乎自覺這話說出來,也有些虧心,忙換了小聲哀求。柳家父子何等耳力,守在門前,將許悠然泣血發問聽在耳中,心登時要碎了。
柳不吝兩步邁入房中,“砰”一腳踢翻嬤嬤。
“老刁奴,討打。”
似不解氣,他又補了一腳。
嬤嬤歪倒在地,半晌起不來,氣息一聲弱於一聲,干瞪着眼看許悠然走出房門,帶走屬於她的所有東西。
“姐,我背着你吧。”
柳不吝彎下腰,溫聲道。
柳開康附和:“嗯,讓不吝背你。出府,還有段路。”
許悠然瞥見他們二人眼中真實的關切,頓了一下,手臂搭在柳不吝身前。柳不吝一用力,便將她背了起來。
柳不吝年齡不大,看着也是個暴脾氣,可背着許悠然走得又快又穩,她沒覺得有一點點顛簸之意。感受着少年後背傳來的暖意,許悠然本來放棄的心,也慢慢回籠。
看來,也不全是糟糕的。
起碼,親情是真的。
這就夠了。
她最後回望了一眼紈親王府。
柳開康以為她不舍,忙安慰:“苒苒,爹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這勞什子王府,沒什麼可留戀的。”
許悠然望向柳開康,輕聲道:“嗯,我不留戀。”
“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想休夫,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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