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福壽村”(17)
快八點的時候,眾人幫老闆鎖好旅館的門,一起上樓。
經過討論,他們決定今晚抱團睡一晚,沒有人能連着七天都活在精神緊繃的狀態下,就算不提體力,對事物的判斷力也會受到影響。
而這種極端情況又不能完全放鬆,只有輪換守夜才能得到最充足的休眠。
這次左弦沒反對,不過他支持的理由同樣叫人心裏不是滋味:“村民跟老闆應該是敵對關係,旅館裏到底是誰在動手,我也很好奇。”
這次就連夏涵都沒忍住懟了他一句:“不管是誰,希望別再進行資本的倒牛奶行為了。”
三樓畢竟死過人,加上還有人吐在外面,最終所有人決定在夏涵的房間裏過一夜,倒是左弦想起來自己的房間裏還放着沒吃完炒米跟蘋果,直接上樓去拿了。
木慈有些不放心,決定跟他一起去。
周欣宇看着他們倆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不由得瑟瑟發抖,聲音都帶顫:“左弦的膽子還真大,這個時候敢一個人上去。”
而木慈快步跟在左弦身後,也說了相差無幾的話:“喂,我說你也太膽大包天了吧,一個人就敢上來,你都沒有害怕這根神經的嗎?”
“有啊。”左弦在樓梯上側身看着他笑了笑,樓道里並不漆黑,可大概是之前被襲擊過,又知道季舟華跟葉憐憐屍體仍然還在房間裏的原因,總令人感覺到一陣陣頭皮發涼,“這不是還沒到點嗎?”
木慈不能理解:“不管到沒到點,恐怖片也教過吧,不能落單。”
“既然這麼害怕,你為什麼跟來?”
“我覺得有個人說說話,就沒那麼恐怖了。”木慈老實道,“雖然就這麼一點路,但是有個人陪着總是好受點吧,而且那個熊也不能就這麼放着,我打算去拿我的包。”
“看來我們是各取所需啊。”
左弦的聲音突然停住,腳步停在原地,仰起頭似乎在看着什麼,木慈順着他的視線往上看去,只見在樓梯欄杆的縫隙里,擠着張往下望的癲狂笑臉。
“草!”
木慈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下意識爆發出一聲怒罵,拽着身邊人直接衝下了樓梯,左弦猝不及防被拉個踉蹌,磕磕絆絆間,他仍舊抬頭凝視着那張臉,不過對方卻似是受到驚嚇一般,很快就逃走了。
從三樓到二樓,木慈幾乎是飛跳着下樓梯的,他將左弦一把扯進房間裏,大力甩上門,全身的肌肉這才放鬆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額頭汗珠密佈,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屋內五人面面相覷,韓青看着他們倆彷彿見了鬼的表情,問道:“蘋果呢?”
木慈粗重的喘息聲幫不上忙,倒是左弦鎮定自若地整理了會兒衣服,不緊不慢:“四樓有位住客跟我們打了個招呼,沒來得及拿。”
虧他能把這件事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溫如水懶得理他,遞給木慈一瓶礦泉水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木慈灌了一大口冷水,覺得自己幾乎燒起來的內臟稍微冷卻了下,他咽着口水,“我沒看清,就記得很恐怖,好像是樓梯縫裏有個人,臉很扭曲……很詭異,還在衝著我們笑。”
夏涵皺起眉頭:“四樓還有人?”
“現在看來是有的。”左弦矜持地點點頭,“起碼我跟木慈剛剛看見了,還是個女生。”
木慈想到剛剛那張臉都毛骨悚然,根本分不出男女老少來,因此難以置信地看着左弦:“你能看那麼清楚?”
“我有好好戴着眼鏡。”左弦點點自己的鏡腿,又把它拿下來重新擦拭了一番。
看鏡片的厚薄度,他應該近視得並不嚴重。
溫如水沉思片刻:“今天實在太晚了,等明天再上去看看。”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林曉蓮看起來就要暈過去一樣,她神經質地在房間裏繞來繞去,四處檢查,還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最終看着小熊玩偶尖叫起來:“它……它怎麼還在這裏?!快把它丟掉!木慈,村子都不存在了,寧寧跟老闆一定也是鬼,說不定……說不定就是靠這個監視我們!”
這兩天的經歷讓她徹底喪失了一開始的鎮定。
“你們遇到過這種情況嗎?”木慈這才把它想起來,蘋果沒拿到,背包當然也沒影,於是問三個老乘客,“這種東西要丟還是要留?”
“這要看你。”左弦抱着手道,“如果你有本事,哪怕這玩意招鬼,也能讓你像是在演《伽椰子大戰貞子》;如果沒本事,就算什麼都沒有,照舊是《咒怨》片場,所以你自己決定就好。”
他又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順便一提,這小熊玩偶只對你起作用,也就是說,不管福禍,都是你自己承擔。”
木慈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它留下,為了避免嚇到有些精神衰弱的林曉蓮,他把小熊放進床頭櫃裏,決定明天再去拿包。
今天大家的體能消耗都不小,加上這兩日精神緊繃到了極限,才七點鐘就有人開始打瞌睡。
下半夜是最危險的,上半夜倒比較悠閑,溫如水和左弦還有木慈都沒什麼睡意,就由他們三人先守半夜,讓另外四人去睡覺。
房間裏靜悄悄的,月色也不怎麼明亮,加上窗帘的遮擋,整個房間都很暗,不過還不至於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等到四人都已經睡熟,溫如水才打破一室寂靜:“你肩膀不要緊吧?”
“你這是關心我嗎?”左弦摘下耳機揶揄道,“原來你對我蠻有好感的。”
溫如水冷冷地看着他:“你最好讓我停在關心你,而不是關照你祖宗上。”
這句威脅讓左弦輕輕笑出聲來,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木慈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肩膀?你肩膀上有傷嗎?是不是我剛剛……抓的時候沒注意?”
“沒有呢,別在意。”左弦講話的語調有點甜膩,又有點柔軟,像是在跟很親密的人說話。
木慈愣頭愣腦地又問:“那是怎麼了?”
“哎呀。”左弦露出有點困擾的笑容來,彷彿木慈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而他出於禮貌又不好出口責備,慢吞吞道,“既然我沒有說下去,就意味着這個問題不該問。”
木慈立刻露出戒備的神色:“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等着我給你搭腔,正常人講話也不會一口氣全說完所有內容。”
左弦有點慵懶地解釋道:“別生氣嘛,只是還不到時候。”
“不到時候?”木慈臉上的疑惑幾乎要撲出來。
“嗯……”左弦用了個很巧妙的形容,“就好像我們倆的好感度還沒好到可以擁抱,你現在也不夠級別解鎖肩膀的相關檔案。”
木慈嗤笑起來:“你是遊戲人物嗎?”
左弦彎着眼睛笑起來:“不,你才是,就好像解謎遊戲裏可攻略的角色一樣,說不定才剛開始培養感情,結果推進主線的時候就擅自死掉了,不但浪費時間,還會很失望。”
“呸呸呸!”
不過……
木慈坐在椅子上側着頭看左弦,對方臉上仍然帶着那種柔和的笑意,他想:這人不是在開玩笑啊。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你真是個爛人。”
左弦愣了一下,倒是閉目養神的溫如水忍不住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木慈才有點彆扭地開口:“也怪你沒說吧,下次我會注意換另只手的。”
“不要緊。”左弦啞然失笑,“不管怎麼說,還是小命重要,麻煩你下次再救我一命吧。”
木慈“噢”了一聲,臉有點發紅。
之後誰都沒說話,又陷入了極長的寂靜之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這個上半夜即將平靜地結束時,窗帘上突然映出一個正在加深的暗影。
這個被拉長的影子,正慢慢被窗帘吸附過來,從灰變成黑,形成巨大的人形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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