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風漪捏了捏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女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
與絕大多數蛇不同,女赤不僅身體赤紅,體表也不像尋常蛇那樣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反而很溫暖,以原身夏季都覺冷的體質來說,女赤就像是一個大火爐,讓風漪在選擇休息時,毫不猶豫把它給揣上了。
風漪打開系統看了看,系統發佈的第一個任務,在她去集市時便已經完成了,任務獎勵為傾城一笑,是個拆遷神技,只要靈力足夠,笑一笑就能字面意義上的傾城。
且這個技能還能兩用,除了對敵這一項以外,也能給友軍增加buff,能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短暫創造出奇迹,加的buff也會根據目標而有所變化,副作用則是會導致中技能的人暫時降智,如果長期對目標使用的話,那這個暫時性的降智就會變成永久性的。
風漪覺得,這個技能的第二個效果與洗-腦無異,甚至在之後面對百鬼攻城時,肯定是能起到作用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風漪用不出來。
需要主動發動的技能,都是需要消耗靈力的,而‘傾城一笑’這個技能最低的釋放標準便是三百靈力值,風漪前世是個異能者,但不是那種元素型的,而更偏向於古武和精神攻擊,她在此道上天賦也絕佳,這麼短的時間內武道便已入門,但這個異世界的修鍊方法,系統似乎不認,靈力值沒有絲毫增加。
在這個世界,以肉身力量為主的都被稱作圖騰戰士,而能夠呼風喚雨的都被稱之為巫,原身卡在一德度境已經好幾年了,風漪覺得,在百鬼攻城前努力拚一把,這個技能也許還能用得出來。
畢竟論對力量的積蓄,原身早就夠了,之所以遲遲沒能突破,差的只是心境那一關,堪破了突破也就自然變得水到渠成了,雖然風漪也並不明白,德正應和曰莫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要是跟她說道德經,她可能還能念叨出一句‘道可道非常道’,但像這種偏門的,風漪就只能望洋興嘆了,風漪知道,這個世界雖然與前世不同,但相似之處,卻也不少,所以她很肯定,聖人留下的至理名言她肯定聽過,不然不會對此有點印象,只是末世后的生涯,讓風漪把曾經上學時學的,早就忘了個乾淨,死活也沒想起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修武還是修法,心不靜都很難再有所成就,因此風漪強行按捺下了這些焦慮,摒棄雜念一心一意修鍊,直至第二日時辰到了被女錘叫醒。
這個時代已經有時間的劃分了,依靠的工具是日晷,與風漪記憶中的差別不大,但沒有那麼精細,判斷早中晚還行,節日之類的,看的還是農民自己對溫度的把控,以及巫廟在石頭上刻下的印記來判斷一年輪轉。
風漪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所有國家都是如此,還是僅有女陰國比較落後。
今天是風漪的對外的即位大典,女陰國的大典分為兩部分,原身所經歷的大典是內部的繼任典禮,由於之前出現過兩個長得各有千秋的繼任者爭奪王位的情況,因此通常內部會有一場即位典禮,一切塵埃落定后,舉行的第二次典禮,便會面向全國與國外的勢力。
女陰國還統治着一些部落,以武力與經濟讓他們臣服,如今離秋季不遠,正是快豐收的時節,糧食產量的多寡,會決定着女陰國給予部落的援助,不過現在女陰國的大半戰力都隨着先王的離去而損失殆盡,難保那些部落在得不到足夠的資助時,會不會選擇搶掠。
女陰國國王重大場合穿的朝服很華麗,它是由一種叫鳴蛇的凶獸的羽毛編織而成的,顏色整體呈現出藍到發黑的色澤。
鳴蛇是一種很可怕的凶獸,外表與普通蛇類差別不大,長着四對翅膀,其音如磐,出現在哪個地方,哪個地方就會發生旱災,而對人來說,旱災無疑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於是當時的女陰國國王,在派兵探查出源頭后,將鳴蛇斬殺,以其血澆灌作物,避免了百姓餓死的慘劇,以其肉餵養蛇谷眾蛇,四對翅膀則被拿來做衣,被巧妙的編織成了代代相傳的朝服。
沒錯,女陰國的國王,從古至今,就只有這麼一套朝服,但朝服的每一個部位,都存在着一個故事,朝服整體由鳴蛇羽毛織成,外罩的袍子選取的則是各種蛇類的鱗片製成,極端沉重,但據說也是一件法寶,被稱作萬蛇衣,火燒不穿,刀戳不破,曾有女陰國國王在繼位時有敵軍攻城,揮手間萬蛇衣便化作了數以萬計的蛇,製造了狂蟒之災,將所有敵人都絞死在了城外。
唯一的問題是,該怎麼使用萬蛇衣的口訣,已經失傳了。
風漪覺得這就離譜。
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還能失傳?
萬蛇衣比鳴蛇衣要漂亮得多,五彩斑斕的鱗片被有序的搭在一起,光線下格外奪目,並不是那種張揚的色彩,而是一種有些難以形容的,五彩斑斕的黑,就如同大多數人對蛇的印象那樣,讓人與冰冷、黑暗之類的詞彙劃上等號。
祭祀天台周圍,早已被女陰國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巫廟中總湊不齊的巫在這一刻都選擇了回歸,她們披着蛇褪下的蛇皮織成的法衣,臉上畫著奇異的圖案,跳着巫舞,唱着古老而晦澀的歌謠,外圍女錘領着女陰國所有的圖騰戰士,她們左手執蛇,右手執兵,跳着女陰國代代相傳的兵舞。
這樣的場景,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甚至會覺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此刻,當古老而神秘的歌謠自巫口中傳出時,所有人都神情肅穆,寂靜無聲,連外來的部落人,在此刻也神情肅然,不敢有絲毫動作。
原身也是巫,所以風漪聽得懂她們在唱什麼,大致就是告訴天地、圖騰、祖宗、鬼神她是女陰國這一代選出的國王,此刻她們獻上祭品,讓各路大神庇佑她們的王。
在做完這一切后,她們退至一邊,跪下恭迎風漪上去,結束這一場儀式。
風漪手持‘火種’,以一種極慢的速度向上走去,一是因為朝服很沉,二是這個儀式,對她的步數、弧度、呼吸都有所關聯,長長的外袍自地上劃過,發出不明顯的金屬相撞的鏗鏘聲,衣服穿在身上時除了沉重以外其實與普通衣物一樣柔軟,但不知為何與外物相撞時,都顯得如同盔甲一般。
她捧着火種,一步步朝上走去,昳麗的容顏,在火種的照耀下,隱約能夠看到皮膚表層下隱隱遊動的黑影,自將自己的血滴入到一個很像琥珀,卻被稱作‘火種’的容器當中時,風漪便感覺體內的血液細胞都變得異常活躍。
風漪對此是不明所以的,她只知道,這種情況下修鍊會取得的成果更好,但如今顯然是沒辦法修鍊的。
她的左右手臂上,女青與女赤各佔一邊,蛇頭如同朝聖一邊拱衛着火種,畫面看着有種怪異的神聖感。
風漪將‘火種’捧到祭台中石雕的蛇口面前,那浮在風漪掌心、拇指大小的火種,竟緩緩飄向了蛇口,剎那間,便猝然燃燒起來,猶如蛇口朝外噴出的熊熊大火,火光中,蛇首人身的虛影緩緩走出,化作一道流光鑽進了風漪眉心。
在虛影出現的那一刻,百姓直接沸騰了起來,無數百姓匍匐在地,齊齊呼喚:
“大王!”
風漪環顧四周,這本該是讓人感慨的畫面,她卻只覺瞳孔地震。
在流光鑽入風漪身體中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象突然就變了,所有原本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人,都變成了蛇頭蛇腦,詭異的是,她竟然還能分辨出美醜來。
風漪覺得自己就像是誤入了妖怪的國度一般。
而唯一沒有變成蛇的,只有那幾個外來部落的人口,但她們看上去,也跟人搭不上邊就是了,變成了另一種動物。、
這些部落來的使者,在女陰國這種狂熱的氣氛下,也不由自主跪了下去,但她們顯然並不敬畏這個新上任,還未有威名傳出的國王,在下意識跪下后,忍不住抬頭看向風漪。
一般情況下,這種偷看是不會被發現的,然而當她們將目光移向風漪這個新王時,卻發現,對方沒有接受百姓的朝拜,卻反而注視着她們,於是在她們看過去時,目光便直接形成了交匯。
部落使者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然而在風漪的目光中,看到的卻是一頭豬慌亂的低下頭去。
風漪:“…………”
看着這些妖魔鬼怪,風漪隱約記得,那個部落的圖騰,似乎是一種名叫‘豕’的生物,據說當初那個部落快要餓死時,發現了豕,靠它度過了滅絕危機,於是便將其當做了圖騰,她們部落也是所有部落中最不缺糧的,因為豕吃屎就能活,很好養。
所以她現在看到的,就是圖騰的具現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