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chapter 018

第 18 章 chapter 018

能同一條毛巾擦身子,親密程度已然不亞於先前那一出,又是如此熟絡直白的語氣,總透露出一種似是而非的繾綣味道。

方俞婧的語氣大方,聽不出半點不該有的想法,但也有點奇怪,不太像是那麼回事。

豎起的一道道門板阻隔了視線,裡外、左右都被擋住,中間又有半堵牆橫亘着,站外邊無法窺見隔間裏的情況。

寧知回應了,說了什麼。

盥洗台這裏聽不清,只能依稀辨認出是誰在講話。

一同進去的朋友心寬且遲鈍,都沒發覺其中的另一層意思,以為只是說的那樣。

有人還沒進隔間,在門外站着磨蹭,聞聲便接道:“婧兒,我有新的,要嗎?”

方俞婧低低應了一聲。離遠了,也是聽不清具體的言語,要還是不要沒個準兒。

那邊的響動窸窸窣窣,幾個女孩子又開始嬌笑打鬧,推推搡搡地往一個小隔間裏擠,不害臊地要一塊兒擦水換衣服。

也不知道借到毛巾沒有,借了誰的,方俞婧沒扯着嗓門喊人了,只時不時與小夥伴搭話聊天,慢騰騰地收拾。

明舒將頭髮吹成半干,在她們出來之前就走了,一個人回樓上。

隔間裏那幾位動作太慢,過一會兒才走出第一個人,緊接着是寧知。

與明舒一樣,寧知開門就朝盥洗台走,照照鏡子,吹頭髮,順便捯飭一下自個兒。她那頭捲毛又全散落下來了,黏濕成一縷縷,看着就有些凌亂,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瓷磚枱面上有小物件被遺落了,是明舒扎頭髮的皮筋,離開時忘了拿。

那玩意兒毫不起眼,普通款式,光溜溜一根繩上串一顆小小的白珠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寧知還是認得出是誰的東西。

吹風機筒身還是熱乎的,摸着還有點燙手。

寧知轉身望向門口,早沒人了。

方俞婧后兩步跟出來,打開水龍頭,挨旁邊洗洗手。

這姑娘換了身較為新奇的行頭,一套連體抹胸短褲,露肩露背,一雙腿又細又白,着裝潮酷而不失俏皮。她走近就伸手拍了寧知,問:“看什麼?”

將皮筋撿起來,戴手腕上,寧知說:“沒。”

打開吹風機,運行聲嗚嗚響。

.

明舒不記得弄丟了頭繩,全然沒印象。

反正都是從店裏隨手拿的,也不值錢,丟了就丟了,改明兒要用了再拿就是。

后一天是大霧天氣,高樓之外的世界隱進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遠處的建築被攔腰截斷,宛若浮在半空中。

明舒最後在家裏窩了一天,不做事,放鬆地看看劇,讓林姨給自己按摩,到了飯點再幫林姨打下手,晚些時候出去逛街。日常壓力大,又要回店裏了,難得當一次甩手掌柜。

林姨換着花樣做麵食,蒸了一大鍋花捲、米糕和各種餡兒的包子,讓明舒逛街時順路送一份給老兩口,也好趁機再回一趟家裏。

這天明義如不在家,去公司了,只有蕭何良在。

七月份正值暑假,學生都放了假,蕭何良又不是高三教師,不用補課什麼的,便成天待在家備課寫報告。明舒回去沒提前打招呼,到家時蕭何良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打電話,樂呵呵跟誰聊得起勁兒。

明舒輕手輕腳進門,把吃的交給家裏的幫傭,交代放冰箱冷藏,再沖蕭何良吱個聲。

蕭何良祥和地笑笑,見她又回來了自是高興,不多時就跟電話那頭的人話別,掛斷電話。

“趙叔打的?”明舒問,以為是和老友聯繫,所以這麼開心。

蕭何良卻擺擺手,搖頭說:“不是,以前的學生,有空就打來問問。”

蕭老師三十年教齡,帶過的學生一茬茬,大的小的數不清。他是老好人脾氣,工作上認真負責,對學生盡心儘力,在學校還是很受歡迎,被同事和孩子們喜愛,以前教過的那些學生也時常回來探望他,送禮物都是常態了,要麼就打電話/發消息問問。

明舒都知道,還見過其中一些人,對此習以為常了。她瞭然,隨口又說:“畢業了跟你報喜么?”

“沒畢業,”蕭何良起身,“還在讀書,大學都沒讀完。”

明舒順着話接:“哪個學校的?”

蕭何良說:“Z大,跟你一樣。”

明舒兀自孝順地倒茶,雙手端起遞給他,“那挺巧,算是校友了。”

蕭何良抬手來接,“比校友還親點,那孩子也是你們專業的。”

蕭老師任職的學校就是明舒的母校,本地綜合排名最靠前的一中,他教過的得意門生太多了,連明舒也是他的學生,這些年他帶過的,考上Z大的起碼有三位數,就讀於管理專業的也不止一兩個。

不是第一回進行類似的對話,明舒到這兒就結束,止住了話題,不再刨根問底,轉而說到明義如,問今天怎麼還沒回來。

蕭何良也不再談,回道:“公司臨時有工作,才出去個把小時,估計晚上才能回來。”

明舒又提到自己送了吃的過來,讓別忘記了。

“不留下來吃晚飯?”蕭何良問。

“不了,”明舒說,“這趟也是順路,晚上可能還要開視頻會議,楚玉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蕭何良便不留人了,念叨關切一下,囑咐她別那麼累,等她要走了又送她上車。

晚上沒開視頻會議,線上不方便,很多工作都不能當面對接和交代,凡楚玉做主改時間推到明天下午。

明舒沒意見,不怎麼管事。

會議是兩個店合開,地點就定在老店二樓。

這個會實際上十分重要,既要總結上半年的成果和效益等,又要承上啟下,用以安排余後半年的計劃。凡楚玉負責親自主持,把所有骨幹都叫來了,搞得挺嚴肅,正兒八經地講了一大堆。

凡總鮮少這麼板著臉發話,乍一看真有霸總那樣了。

明舒沒怎麼發言,從頭到尾都放心交給凡楚玉來處理。

當然,她光是不苟言笑地坐那裏就威懾力十足了,底下的員工倒不怕凡楚玉,都杵她,怕稍不留神就挨訓,一個個不敢有一絲懈怠,全都正襟危坐。

明舒還是上台簡單做了個總結,着重點名兩個設計師,不褒獎不批評,只提醒注意進度,不要拖稿。那兩個設計師比較年輕,是年初才入駐的新人,他們從頭到尾沒出聲,心頭各捏一把汗,到最後才鬆了一口氣。

開完會,明舒和凡楚玉單獨聊了會兒。

員工不在,明舒便柔和了許多,講完正事就說到昨天那一出,當家常閑扯。

凡楚玉感慨:“還是不錯,不枉費心費力教一場。”

明舒笑笑,“逢年過節就收一大堆禮物,桌子都擺不下。”

“這不尊師重道么,孩子們有心。”凡楚玉說,想了想再記起什麼,“對了,AURORA那邊出了點事,你知道不?”

明舒不解,“什麼事?”

凡楚玉說:“寧老太太生病了,聽說了么,昨晚就送醫院了。”

明舒還真不知道,更無從聽誰說起。她怔了怔,“嚴重嗎?”

“應該還好,”凡楚玉回道,“好像只是血壓偏高,亂七八糟的。反正就是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一年到頭總得進去住一陣。”

明舒收起桌上的文件,倏爾挂念起對門那位捲毛,不曉得咋樣了,想再問問又覺得沒必要,僅說:“那就行。”

凡楚玉了解到的情況沒差,寧老太太的病確實不嚴重,進醫院只是家中的小輩們不放心,非得送過去調養調養。

庄啟年為此還拋下了公司,親力親為地照顧老娘。寧爸和寧知也連夜過去,到醫院陪床。

寧老太太身子仍舊骨硬朗,雖然已是高齡人士,頭髮都快白完了,但老人家活得講究,一把年紀了也精緻不減當年,精氣神足,思維能力清晰。

老太太不樂意被強行送進醫院,頗有微詞,一聽要住院還生氣了,還是寧知勉強把人給哄住,勸着好歹在醫院住兩天觀察一下。

住院兩天,寧知便陪了兩天。

老太太稀罕孫女,一直惦記着,放心不下寧知在外面獨居。也不曉得庄啟年平日裏胡咧咧吹的什麼風,老太太以為寧知已經簽約M&F工作室了,便嘮嘮叨叨地叮囑了一堆。

“我都查過了,總體還不錯,你想去也行。”老太太說,滿意地笑眯眼睛,抓着孫女的手親切拍拍。

寧知不反駁,溫順應下。

老太太和藹說:“可以去試試,不喜歡就回來,別有壓力。”

庄啟年站一邊不插嘴,聽得一清二楚。

寧知睨了他一眼,沒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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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所有事,明舒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對面兩天不開門,從早到晚都緊閉着。

寧知是周四清晨回來的,送老太太到家就開車過來了,上樓正巧就撞上明舒出門。

明舒沒多嘴問去哪兒了,照面就點了下頭,準備乘電梯下去。

只是沒走兩步,寧知叫住她,問:“哪個時候出發?”

她愣了愣,“什麼?”

寧知淡聲說:“新疆的拍攝,周幾去,具體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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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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