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燒12
牧星海臉都綠了。
可他又不能開口否認,只能把這個誤會給咽進腹中,一時緘默。
林暮疑慮深重地直視着他,銳利的像是想要看穿他一樣,語氣不善地說:“牧星海你不是說你跟阮塵不熟嗎?”
阮塵尤其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
林暮是在捉姦嗎?他喜歡牧星海?
牧星海說:“……是不太熟。”
眼睛不眨,聲音不抖,撒謊撒的像真的。
他拈了下發麻的指尖,按捺住想要去抓住阮塵的衝動。
阮塵如芒在背,不再看他們,臉色蒼白,倉惶地說:“你、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完,他步履匆匆地往邊上走,想要脫離出這讓人難堪的局面。
卻被林暮攔住去路。
阮塵不知所措,想求助,下意識回頭看了牧星海一眼。這個無意的舉動落在牧星海跟林暮的眼中都有別樣的含義。一個心裏舒服了,另一個就不舒服了。
牧星海長腿一邁,沒三兩步就跟上來了,站他身側落後半步。
氣氛愈發焦灼詭異。
阮塵在心底嘆氣,覺得自己平白無故被捲入風暴中,真是無辜。
林暮沒好氣地問:“牧星海,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牧星海淡淡地說:“不是你拜託我幫你追阮塵嗎?正好遇見了,我就想和他套個近乎,所以正好走在一起。但他現在見到你,我感覺他挺害怕的。你追他有一陣子了,也沒什麼進展,我覺得你還是別繼續騷擾他了,他顯然對你沒有意思,強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牧星海說第一句的時候,阮塵就訝然地猛抬起頭,瞠目結舌,面紅耳赤。
追什麼?這在說什麼?
林暮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捂了那麼久沒跟阮塵捅破,不就是怕嚇跑阮塵嗎?結果就這麼被牧星海突然說出來了。
這算什麼用意?
其心可誅的用意。
“我就說呢,你之前還蠻好說話的,怎麼後來怪怪的。我把你當朋友,你就是這麼做朋友的?”林暮說,“怎麼?你是改口味了想試試男人嗎?”
“沒有。只是出於好心。假如阮塵是個女生,這樣被人糾纏,我也會出手相助。”牧星海一本正經、正氣凜然地說。
林暮將信將疑,但牧星海實在太直了,他一向和女人交往,對同性示好敬而遠之,他還是不敢相信,或許牧星海只是狗拿耗子。
林暮說:“你說的好像我是在騷擾一樣,我也沒做什麼讓阮師兄為難的事啊,是吧,阮師兄?”
問題突然被拋回阮塵身上。
林暮和牧星海都看着阮塵。
阮塵緊張到渾身僵硬緊繃,額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了,他嘴唇嚅囁了下,才結結巴巴地說:“我不、不是同性戀。對、對不起。”
他心裏一慌,說:“我有過女朋友的!我喜歡女人!”
林暮:“……”
牧星海:“……”
趁着林暮跟牧星海都發愣,阮塵這下總算是逃掉了。
他頭都沒回。
外頭他也不敢去了,上完課,像是烏龜縮進龜殼一樣躲回自己的宿舍。
也不管跟牧星海的約定。
等到了三點半。
牧星海發來消息:【師兄,你怎麼還沒來?】
阮塵:【還要去嗎?】
牧星海:【我們都說好了,你不來的話,我現在過去找你】
這句話看上去沒問題,卻看得阮塵心驚肉跳。
他只好換了一身衣服,偷偷出門去,為掩人耳目,他還戴上了口罩和一頂他為登山買的遮陽棒球帽,穿的也是登山款的防風衝鋒衣和牛仔褲,灰撲撲的,應當不起眼。
四點十五分左右,阮塵才到牧星海的住處。
他忘了具體門牌號,迷了十分鐘路,實在找不到,牧星海打電話來催,下樓把他領進去。
牧星海氣壓低沉。
阮塵大氣都不敢出。
一進門,隨着落鎖的“咔噠”聲,牧星海問:“你跟女人談過?你別告訴我你跟我說有經驗是跟女人。”
阮塵不敢吭聲,只軟弱驚惶地望着他,微微張着嘴。
即使沒說,他的表情也進行了回答。
牧星海看着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光鮮漂亮,還這樣一副受氣包的模樣,過來見他也不知道打扮一下,發梢亂翹,土裏土氣。
他拎着阮塵的衣領有些粗暴地把人揪過來,低頭親吻下去。
阮塵被動地承受着。
當牧星海的齒尖劃過自己柔軟的舌頭,他就會忍不住微微發抖,既是舒服,也是害怕,害怕會被嚼碎。
阮塵沒怎麼拒絕,可這個吻仍像是強吻,如潑油沾火。
牧星海如此親了好幾下,還不解氣。
他滿肚子的火在亂燒。
阮塵聽見牧星海解皮帶的金屬撞擊輕聲,他身體動彈一下,滿臉赤紅,不好意思地看向牧星海,說:“不去卧室嗎?”
牧星海把他拉到沙發,大馬金刀地張腿坐着,只拉開了拉鏈。
阮塵覺得眼睛像被燙了下,飛快地別過臉。
牧星海拉一下他的手,冷聲說:“過來。”
阮塵僵硬地搖了搖頭:“不……不要。”
牧星海重新說一次:“過來。”
阮塵沒辦法,只得走了過去,無奈接受了這場折磨。
牧星海刨根究底地問他。
“你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
“大學的時候,大四分手了……”
“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過我……”
“男人呢?你不是同性戀嗎?”
阮塵眼角發紅,喘息細碎:“沒、沒有。”
牧星海還是生氣,那這算什麼意思?那阮塵為什麼會跟他睡?氣極了地問:“你最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腰搖成這樣,你還要說自己喜歡女人嗎?”
阮塵啜泣地說:“我、我不知道……”
牧星海見他這樣,更加心火燎燒,他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這個男人如此有興趣。他還記得那天在帳篷里,他還想,阮塵這樣不害臊,還那麼會勾引人,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搞,才對他有些粗暴。
阮塵出了滿頭滿身的汗。
黏噠噠地被抱着。
可既然阮塵以前是喜歡女人的,又為什麼會跟他表白?是怕他誤會吧?他也太糟糕了,還跟阮塵撒氣。
牧星海略消氣了,對自己感到懊惱,撫摩着他戰慄着的光滑脊背,問:“……那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吧?”
媽的,這樣說就好像初戀一樣。他兀自心動起來。
我什麼時候喜歡你了?阮塵真覺得莫名其妙,他又累又困,沒戴眼鏡,視線模糊,在牧星海懷裏抬起臉,困惑無辜地望向他。
可牧星海現在看上去格外經不起刺激,他不敢輕舉妄動,怕吃更多苦,他現在都感覺被掏空了。
瞧見阮塵這可憐巴巴的模樣,牧星海心一下子軟了。
牧星海彆扭地開口:“我不知道這些……阮師兄,我覺得這樣也不是一回事。要麼我們還是不做炮友了。”
阮塵:“?!”
結束了嗎?太好了!這樣就不必再整天提心弔膽,還要受心靈的譴責,他總算可以回到平靜安寧的生活中。
還沒來得及高興起來。
牧星海親一下他微紅的嘴唇,跟情竇初開一樣,臉頰發燙、心跳慌亂,卻無比溫柔地說:“我們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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