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璃夏很快就知道甚爾為什麼會突然回來了。
據後來打牌歸來的美知子說，甚爾似乎接到了工作，這次回來特意付清了欠下的房租，並且還多付了一點，讓美知子照顧一下他可憐的兒子惠。
“這人經常這樣的。”美知子在樓下抽煙的時候，截住了買菜回家的璃夏，與她交談道，“要說他整天無所事事坐吃山空吧，他偶爾又會去做點掙錢的事情，不至於餓死。但是好不容易掙到了錢，也不知道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惠去幼兒園了嗎？”璃夏往美知子身後看了眼，“感冒已經好了嗎？”
“喔，第二天就好啦，現在他已經送去幼兒園了。”美知子絮絮叨叨地說道，“也不知道甚爾那傢伙哪裏來的福氣攤上這麼乖巧的兒子，要是別的小孩有那麼叛逆的家長，早就離家出走了。”
“……”
不滿五歲的小鬼想要離家出走有那麼一點困難吧。
不過也是，惠基本上是美知子帶大的，美知子估計看惠都能套上一百層濾鏡。
璃夏對美知子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有空再聊。”
“喔喔，你去吧，不好意思耽誤你了啊。”
美知子的事情，璃夏也在作為她的租客落腳后，零零碎碎地聽她提起過。
她似乎是早年離婚，有一兒一女，都不在琦玉附近，而在較遠的縣城。兒女都已經各自成家了，她不想去跟兒女一起住，便自己守着這棟小樓，收租過活，生活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樂趣，但也能順遂地過下去。
璃夏回了家，將買來的菜清洗後分類放進小冰箱，正在思考晚間的菜單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起身開門后，美知子站在門前。
她清了清嗓，對璃夏說道：“璃夏小姐啊，又要麻煩你了，今天能不能拜託你幫忙接一下阿惠啊？”
“誒？”
原來，就在剛剛璃夏與美知子在樓下碰面閑聊后不久，美知子接到了自己兒子的電話。
似乎是因為與美知子分開了許久，兒子想接母親去自己那邊住上幾天，算是旅旅遊散散心。
美知子當然不會拒絕兒子的好心，掛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同意了這個提議。
“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忙去接一下惠啊？時間緊急，我已經訂了票了。”美知子覺得麻煩璃夏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情況特殊，又不得不拜託她，“我剛剛打電話給甚爾了，不過他沒接，之後我會繼續聯繫他讓他早點回來的。只是今天下午要麻煩你去幼兒園接一下惠，可以嗎？”
“沒問題。”璃夏爽快地應下了。
她最近都萌生了要不要出門找個工作的想法了，天天癱在家裏玩消消樂的日子已經有點膩味了。
“禪院先生那邊，我會主動跟他聯繫的，你就放心去玩吧，美知子小姐。”璃夏笑着說道，“把幼兒園的地址告訴我就好了。”
惠所在的幼兒園叫太陽暖洋洋幼兒園，離家這邊不算太遠，美知子平常都是步行送惠上下學。
美知子交待了璃夏后，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出門了，也是一位行動力超高的人。
璃夏整理好食材，看時間差不多，將太陽暖洋洋幼兒園的地址輸入手機，按照手機的定位往那邊走。
距離和時間把控稍微有那麼一點偏差，璃夏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小朋友被接走了。
幼兒園門口那個目測應該是老師的女性正站在門口，將身後的小朋友交接給前來接人的家長。
璃夏一眼就看到她身後寥寥無幾的小蘿蔔頭中，惠那顯眼的小黑毛。
“惠。”璃夏緊走幾步，俯下身沖他招手，“走了，回家了。”
惠看了過來，眼中的茫然還沒散去，老師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璃夏抬頭，與掛着官方微笑的老師對上了視線。
“您好？”老師試探性地問道，“請問您是？”
璃夏直起身與她對視：“啊，是老師嗎？老師你好，我來接禪院惠小朋友。”
“從前來的都不是您呢……”
“是這樣的，今天美知子小姐有事，托我來幫忙接一下惠。”
老師雖然掛着笑，但還是很警惕：“這個……因為我這邊也不太認識您，惠君也還比較小……”
她的話還沒說完，惠已經小跑了過來，伸手抓住了璃夏垂在身側的手，乖乖抬頭看向老師。
“……惠君？是你認識的嗎？”老師求證地看向惠道。
惠拉着璃夏的手，點了點頭：“是鄰居的姐姐。”
“哦哦。”老師看上去總算是放心了，不過她思索了一瞬，還是摸出了手機，“那什麼，方便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嗎？畢竟惠君是第一次有除了他父親和奶奶的人來接他，所以……”
璃夏覺得老師挺負責任也對孩子們挺上心的，也不想太為難她們工作，就掏出了手機與老師交換了聯繫方式。
“繪城璃夏小姐對嗎？”老師向璃夏確認道，“是惠君的鄰居對吧？”
璃夏點了點頭：“是的，老師你不用擔心惠，惠的父親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我只是暫時來接一下惠放學，等我把惠交到他父親手上的時候我讓他給你發個信息報平安。”
不提甚爾還好，提到甚爾，老師的表情都變了，連公式化的溫和笑容都維持不住了，透露出好幾分憤懣來。
“禪院先生嗎？他估計都沒有我的聯繫方式！”老師彷彿被開啟了奇怪的開關，開始瘋狂吐槽甚爾，“惠君來幼兒園快兩年了，我見過他不超過三次！”
“親子活動也從來不參與，惠君多可憐啊，這樣會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的！”
“雖然跟無辜的您抱怨也無濟於事，但我還是希望您見到禪院先生後向他轉達一下跟孩子溝通交流與陪伴的重要性！”
璃夏汗顏，甚爾確實平常非常不負責任，老師看不順眼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伸手摸了摸乖乖站在她旁邊等待出發的惠的腦袋，笑着對老師說：“好的，我會轉告禪院先生的。”
在老師略帶擔憂的目送下，璃夏牽着惠向著家的方向往回走。
路上別的小朋友都嘰嘰喳喳地跟家長嘮叨今天發生的事情，像小雀兒一樣在行人路上蹦來跳去，只有惠，安靜得不像樣子。
小孩子這樣是不是不好啊？
這孩子也太內向了吧，不知道在幼兒園裏會不會被欺負……
不過璃夏很快就否定了這種設定——論誰見識到這麼負責的幼兒園老師，都會否定掉這種設定的，而且看老師的樣子，似乎對爹不疼的惠多有關照。
“對了，今天美知子接到她兒子的電話，好像要去她兒子家那邊一段時間，所以今天我來接你。”璃夏對惠說道，“也已經聯繫了你爸爸了，如果他抽不開身回來的話，就暫時由我照顧你，好嗎惠？”
“嗯，好的。”惠應了一聲。
“……”
這孩子都不跟自己多交流一下的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缺少甚爾的關心，所以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嗎？
璃夏決定自己主動開啟話題。
“今天在幼兒園裏做了什麼呢？”
“……”惠抬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點疑惑她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但還是乖乖作答了，“聽了老師講故事、跟班上的同學一起堆沙堡、還一起排練了小動物的扮演節目。”
“小動物？惠扮演的是什麼小動物啊？”
惠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他喃喃地低聲說道：“……是小兔子。”
“哎呀，”璃夏越看他越覺得他可愛，忍不住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跟我們惠君很搭嘛。”
“……”
璃夏感覺到自己掌心裏惠的小手蜷了起來，似乎是這孩子有點害羞了。
“晚上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璃夏問道。
惠幾乎是沒有思考：“都可以。”
“誒，沒有特別想吃的嗎？我以為你會想吃雪糕、薯條漢堡之類的……”
在上次找玉緒求助后，玉緒向她發送的短訊中，就有玉緒弟弟哭鬧着要吃漢堡薯條雪糕的情況報告。
璃夏還以為小孩子都大同小異呢。
惠昂着頭看璃夏，似乎看不出對垃圾食品的渴望，就連在小孩子中頗受歡迎的雪糕，似乎都在惠這邊碰了壁。
“那麼，我們今天晚飯就去吃漢堡和薯條吧，耶——！”
璃夏空出來的手握拳，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啊。”惠似乎愣了愣，“好……”
“不過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換，”璃夏彎腰看向惠，“惠覺得呢？想吃嗎？”
“嗯，想……”
得到了惠的認定，璃夏便確定了后一步的行動目標。
“那麼就去漢堡店，讓我看看附近的漢堡店在哪個方向……嗯？”
璃夏正想掏出手機開始定位，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惠輕輕拽了一下。
“我帶路吧，我知道的。”惠說道，“……路過過幾次。”
聽到惠那麼說，璃夏忍不住抿唇笑了。
看來惠也不是那麼討厭漢堡薯條的。
“那麼，拜託惠帶路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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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呢，鹹魚如我看着自己的存稿一天天減少居然有一絲絲“好了又要開始激情趕文了”的痛並快樂着的奇妙感覺。
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