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談戀愛不如種地10
叛逃!
這個詞讓林茹瞬時間清醒過來。
北國初秋深夜裏秋意蕭瑟,可林茹的心一團火熱。
她也想叛逃!
在這裏過得都什麼鬼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她去了蘇聯回頭再去歐洲那邊就方便多了。
到時候她還是白富美千金林茹。
林茹越想越興奮,心口處湧出的血都變得滾燙。
但她還是冷靜下來,不能衝動。
萬一秦蓁一個狠心把自己殺人滅口了怎麼辦?
她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秦蓁說這事。
要是那鄉下女人不同意,那她就死定了!
……
天剛蒙蒙亮,李建平就被魯廣輝喊了起來。
他揉着眼睛往外去,嘴裏嘟囔着,“我現在可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魯廣輝倒是習以為常,塞了個窩窩頭給李建平,“人家秦蓁比你起得還早呢,咱們被女同志比下去,好意思?”
激將法雖說老套但十分好用,李建平當即困意全無。
胸口更是湧出激情萬丈,“那咱們今天就耕個十畝八畝的!”
魯廣輝聞言虎軀一震,看到站在牲口棚里喂牛的秦蓁臉上盪着笑,“行呀,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唄。”
他是城郊農民出身,夏收雙搶的時候那是兩天一夜不合眼。
和搶收搶種的直不起腰相比,開荒還真不算累。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怕癢。
外面涼蚊子也知道飛到屋子裏頭取暖,不止採暖還順帶着填飽肚子。
身上都是蚊蟲叮咬的痕迹,魯廣輝半夜回去后就沒怎麼睡着。
聽到秦蓁窸窸窣窣的起床,他也起了來。
躺着睡不着,倒不如早起幹活,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國家建設中。
剛到牲口棚,就見秦蓁開口,“咱們昨個兒選的那塊地好,沒怎麼遇到蟲子,我聽唐悠說,他們遇到了好多小飛蟲,追着人咬。”
她起得早,做了點準備工作,努嘴示意地上的一盆泥漿,“把泥糊腿上,李建平你也回去穿上外套。”
穿着工字背心的李建平悻悻一笑,他昨天吃了飯倒頭就睡,真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等他穿好衣服回來,就看到秦蓁和魯廣輝商量,“……他們當地人肯定有法子,鬥爭中取得經驗,到時候咱們順帶着問問就行了。”
什麼時候問,問當地的老鄉?
可這邊什麼情況,駐地距離縣城有三十公里路。
關鍵是這邊就算是腳程快,那也得三四個小時。
隊裏倒是有車,可那是集體財產,想要私下使用可不成。
把開荒犁架到老黃牛背上,李建平一邊往身上抹泥巴一邊說道:“其實你要真想弄拖拉機,那得去綏芬河。”
陀羅縣地處黑龍江東北,而綏芬河則位於東南。
“綏芬河距離咱們這裏雖然有點遠,但是當初蘇聯援助咱們志願軍的武器,都是從那邊過來的。”
用後世的話來說,李建平是妥妥的軍迷,他最大的夢想是當兵。
可惜這個機會被他二哥給搶走了。
也正因為李二哥去打聯合國軍,李建平對東北這邊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那張破地圖已經刻在了他腦子裏,“那邊的倒爺挺多的。”
怕秦蓁一個激動做出點什麼破格的事情。
李建平索性把路子說明了。
“一個東北一個東南,坐火車得一天時間,關鍵是你還得先聯繫上那邊的人,關鍵是你想要拖拉機,人家那邊也不見得有呀。”
說明了卻也說死了。
他們哪認識什麼倒爺呀!
所以這事還是行不通。
秦蓁聽到這話笑眯眯道:“事在人為嘛,咱先幹活再說。”
一開始秦蓁是打算搞來拖拉機加快開荒進度,但眼下沒合適的機會只能先墾荒。
剛到了這邊草甸子,秦蓁正打算燒荒呢。
東邊的天空跟炸裂開了似的,她抬頭一看,豆大的雨滴緊鑼密鼓的落下。
李建平嘴裏嘟囔着,“冬季寒冷乾旱,夏季潮濕多雨,咱們今天是幹不成了。”
三人淋成了個落湯雞,回到駐地時,大家也都手忙腳亂。
這木頭屋子是當地老鄉幫忙搭建的,上面鋪了好些層草墊子。
可擋不住雨水啊。
房子現在嘩啦啦的漏雨,大家都忙着拯救被子。
不然晚上怎麼睡?
秦蓁的被子被唐悠搶救了去,這會兒放在行李箱內,勉強躲過了一劫。
“謝啦。”
秦蓁十分感謝,正想要再說句什麼,餘光瞥到楊國華,她連忙過了去,“隊長,想跟你商量個事。”
楊國華剛和幾個同志加固了牲口棚,這會兒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看着頭髮貼在臉上,同樣有些狼狽的秦蓁,他隨口道:“啥事?”
“我想借一下隊裏的車,去趟縣裏。”
新手任務只有三天,可不管你下雨不下雨。
天公不作美,但秦蓁覺得這剛好是個機會。
“我不白用。”
秦蓁剛才換了身乾淨衣服,從口袋裏掏出了張大團結,“就當油錢了。”
這操作驚着了楊國華,“秦蓁,你你這是想幹啥?”
“去縣裏買點東西。”
她順帶着把早前喬副市長給自己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楊國華並不認識喬副市長,可是看到落款的名字上蓋着的公章時,她神色一凜。
“這封信……”
這分明是推薦信,當初要是秦蓁拿出來的話,那不管怎麼說她都能拿到墾荒隊的一個名額啊。
當時為什麼沒用?反倒是現在拿出來給自己看。
秦蓁笑了笑,“我當時還以為自己十拿九穩,不想被人誤會是關係戶。喬叔叔給我作保,我想隊長你不用擔心我的立場問題。”
楊國華連忙擺手,“當然不會。”
這是烈士遺孤,放着機關單位的工作不要來墾荒,又怎麼會有立場問題呢?
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你會開車嗎?”
說通了,秦蓁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我不會,但魯廣輝會,他……”
“我能跟着一起去嗎?”
唐悠的神出鬼沒讓秦蓁也愣了下,她都沒注意到這姑娘過了來。
“我會開車。”
楊國華想了想,“那行,你們三個一塊去吧,不過早去早回不要耽誤時間。”
秦蓁點頭應下——
早去早回是不可能的。
她不搞來拖拉機,就不可能早去早回。
秦蓁走的時候帶走了那張還沒曬好的狼皮,“去縣裏頭看能不能換點東西。”
大雨中,卡車離開了駐地。
正在烤火和墾荒隊其他人閑聊的林茹一開始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直到李建平進來,有人開玩笑,“詩人,怎麼秦蓁帶着木匠撇下你走了?”
李建平蹲在那裏烤火,從兜里拿出一個窩窩頭來,插在木棍上烤了起來,“秦蓁知道我暈車,不舍的看我受罪。”
其他人鬨笑起來,“得了吧。”
林茹那原本烤的紅潤的面孔唰的一下蒼白如紙,“秦蓁開車走了?”
她丟下這話連忙去找楊國華。
楊國華正在和卓然、張鵬程他們商量着未來幾天的安排,看到林茹頭髮上往下滴水跑了過來,有些奇怪,“林茹同志你怎麼了?”
“隊長你傻呀,竟然讓秦蓁開車走,她是要叛逃啊!”
這話讓墾荒隊的三個領導人懵了,尤其是卓然和張鵬程,“林茹,不要胡說。”
“我哪有胡說,我昨天晚上就聽到秦蓁跟人說,要去北邊,北邊不就是蘇聯,不是叛逃是什麼?”
她沒想到,秦蓁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機會。
早知道,自己就該寸步不離的跟着秦蓁才是。
林茹舉起右手,“我對天發誓,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我要是說了半句謊話就要我不得好死!”
她鄭重模樣讓楊國華都有些傻了眼。
可明明秦蓁還特意拿出那封蓋着天津市長辦公室印章的信。
難道那印章是假的?
“快去追,還能追得上!”
張鵬程當即就沖了出去,只是坐在卡車上試圖發動車子時,他傻了眼——
沒油了。
張鵬程狠狠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雨幕中,楊國華覺得自己心口涼透了。
剛來這裏,就發生了這種事情,他這個隊長,難辭其咎呀!
……
陀羅縣面積極大,八十萬公頃的土地上,卻只有不到兩萬人,這裏極為荒蕪,用當地人的話來說那就是“炕頭炕尾三十里,鄰居家在百裡外”。
不過在去縣城的路上,還是有一個村子的。
卡車在村子那邊停了下來。
“咱們去村子裏倒換點東西。”
唐悠還以為秦蓁是想要去弄吃的,不曾想人家直接二十塊錢買了一塊狼皮。
“大叔還有沒,我們是那邊墾荒隊的,想多買幾個狼皮做襖過冬。”
那大叔瞧了一眼,又拿出了兩張皮子,“你再給我三十塊好了。”
大老遠來墾荒的娃娃不容易。
“謝謝大叔,還有嗎?”
大叔稍有些遲疑,又是拿出了三張狼皮。
“還有嗎?”
大叔:“……閨女,你就說你有多少錢吧。”
秦蓁嘿嘿一笑,“五百塊。”
大叔:“……”我輸了。
從村子裏搜羅了十五張狼皮,秦蓁滿意的離開了。
這看的唐悠一愣一愣的,“你該不會是想去縣裏的裁縫鋪讓裁縫給你做狼皮大衣吧?”
秦蓁笑着搖頭,“非也非也。”
“那你怎麼知道那大叔家有狼皮?”
莫非是開了天眼?
秦蓁笑了起來,“你沒看到大叔家的狗嗎?那是蒙古細犬,幾頭蒙古細犬在一起都能捕殺野豬呢。”
唐悠嘟囔了句,“藏獒也行吧。”
她聲音低,秦蓁沒聽清楚,她美滋滋的抱着那些狼皮,彷彿坐擁江山的帝王一般。
唐悠覺得秦蓁很奇怪,直到到了縣城,找到了一處能打電話的地方,秦蓁示意魯廣輝去打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魯廣輝看着秦蓁,“要不你來說?”
秦蓁搖了搖頭,看向雨後的天空,那上面掛着彩練,“不用,你就問他五張狼皮換一輛拖拉機,干不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