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容茉兒走了以後，林洛辰這才看向王若福。沉聲道，“怎麼回事兒？”
這封人進後宮的時機不對，位份也不對。大婚第二日就封人進後宮，不僅打了皇后的臉，也打了葉家的臉。他現在只有葉家人可用，如果處理不好，引起葉家人不滿，於他此時把控朝政安插自己的人入六部可是不易。
王若福原本在宮裏就人脈廣，雖然以前跟着還是六皇子的林洛辰使得他品階低於他人，在宮裏算不上是什麼人物，但現在他是皇帝近侍，司禮監的二把手大太監，在宮裏的勢力幾乎是發展得一日千里，雖然說還算不得手眼通天，但打聽一些算不得秘密的小事情卻還是很容易的。再加上剛剛宣旨女官也已經將事情經過都很詳細的說過了，這事兒一目了然，沒啥異議。
他連忙拱手，低垂着眼道。“回皇上的話，是這樣的。今晨皇後娘娘留在太後娘娘宮裏，太后便提起了容才人的事兒，想封容才人為昭容，皇後娘娘念及潛邸老人和大公主的顏面便提議先封容才人為才人，待有了皇嗣以後再升位份，這樣也免得傷了潛邸舊人的心。”
其實在他看來，皇後娘娘的話完全就在理兒上，生了大公主的陳昭儀都還只是個昭儀呢，王貴人伺候了皇上四年了，也不過是個貴人。這剛來個宮女出身的新人，就封為昭容，這讓大公主的生母陳昭儀情何以堪？讓同為潛邸舊人的王貴人情何以堪？
林洛辰能坐上皇位，卻也不是毫無城府，雖然皇后不得他心，但是他一聽便知道皇后所言有理。不看別人的面子，他也得看在大公主的面子，有大公主在，他就得給陳昭儀幾分臉面。
也是那兩個人存在感太低，如果不是大公主是他目前為止，唯一還留下來的孩子，他可能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還有陳昭儀這麼一個人，至於王貴人，就更是容易被忽略掉的了。
“知道了。”林洛辰揮了揮手，讓王若福退下。事已至此，自然也沒有更改的必要，才人就才人吧，他也不想落下了喜新厭舊苛待老人的名聲。
反正宮人出身的妃嬪們，大多也都是從低位份開始的，太過於招眼，也是不好。
一個宮人封了才人，說實話這事兒真不算大。但這才是帝后大婚第二日啊，第二日封的才人，能是一般的才人？
容茉兒由陶司帶領着來到愉心殿，陶司是內侍，在宮裏行走的較多，而容茉兒自打做了林洛辰的大宮女以後，就搬去了皇子所平日裏很少有機會外出，故此她對后妃們所在的西六宮都不甚熟悉。
才人位低，卻也是有一個一等宮女，兩個二等宮女，四名粗使宮女，兩個九品小太監外加一個年長的嬤嬤伺候着的。
容茉兒雖然是現代人，但已經在封建王朝生活了兩三年了。而且有人伺候着是真的舒服，現在的她，現代人的平等思想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此刻坐在愉心殿的側殿的上座處，容茉兒微揚起下巴看底下跪着的十個人，輕輕的道了句，“起來吧。”
像這種沒辦法帶陪嫁丫頭進宮的妃嬪，她們的一等宮女二等宮女，都是從內務府挑選分到各處的，通常能混到一等宮女的位置，若非年歲大了，資歷較深，或是在宮裏有背景或是有人脈。通常這兩種情況，大宮女的忠心與否都是不能保證的。
前者伺候過的人太多，前事太雜，人脈很有可能是魚龍混雜，不知道之前都是誰的人，又為其他人做過什麼事兒。
後者則是不好使喚，低位嬪妃若是沒有榮寵，那才是過得尚不如這些有人脈有背景的奴才們好，奴大欺主更是常有的事兒。
容茉兒也是在宮裏混了三年的人，這裏頭的水有多混，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她知道也無法，因為這個才人封的實在是太突然了，皇后壓了她的位份，太后又提的不是時候，現在這種情況，皇上即使是對她有憐惜，卻也要顧及着皇后的顏面，葉家的顏面，至少是半月內不會來她這兒了。
這和她籌謀的時間地點以及位份都不一樣，她也不明白了，太后怎麼想的，怎麼會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插皇后的肺管子，是個人都不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你們既然已經進了這愉心殿，那就是這愉心殿的人。現在殿內沒有主位，只有我一個才人，你們既然也已經是我的宮人了，那自然是得與我一條心。你們可能是不知道，我原來是皇上的貼身宮女，所聞所見皆是從陛下那裏所得，我雖笨拙，但是收拾幾個背主的奴才卻還是會的，也望你們都牢記心中莫要失了本心。”
她這前一部分話都是場面話，沒什麼用，倒是後面的幾句，道的才是重點。她一講出了自己的身份，曾與皇帝朝夕相處，關係親近。二又說自己從皇帝那裏學習了御下之術，所謂龍威浩蕩，她這是在借皇帝的威懾，來壓幾個宮人。
古人的忠君畏君已是深刻在骨子裏的，但凡借了皇帝的名頭與聖上沾染上關係，總是可以震懾住一部分人的。
果然，在容茉兒說完這段話，十幾個宮人連忙又跪了下去，忙表忠心。
他們也是見到了送容才人入殿的陶公公，陶司是大太監王若福的徒弟，也是御前之人，原本還只是覺得他們將要伺候的小才人不過也就是個討人嫌的存在，在大婚第二日被封的才人，能不惹得皇后厭煩？
但卻沒想到，這個小才人卻是個得帝心的。才人又如何？若是得寵受皇帝喜愛，以後便是寵妃，再懷上幾個龍嗣，日後一步步升上去，就是貴妃也做得。
“奴婢們定當忠心。”
十個人齊聲道，聲音很洪亮，似乎也也象徵著他們的決心似的。
“嗯…起來吧。”容茉兒隨意的擺擺手，讓宮人們起身，她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宮人們會不會對她忠心上面了，她現在着急的，是自己能再見皇帝的時間。
她剛剛從陶司那裏得到消息，今年的大選很有可能如期舉行，大選之日離現在也不過只剩一個月的功夫了，她這還來不及站穩腳跟，宮裏便要進大批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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