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睜開眼,滿目慘白，鼻尖縈繞着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對於軍人出身的柯雁夕來說並不罕見,只不過這麼狼狽還是頭一次,那感覺不真實到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你還活着。”了解她的某發小為她眼中的迷茫解惑。
“……”柯雁夕看了過去,是顧卿沫那冷死人不償命的臉,很好,看來她被救下來了。
“我、我能碰碰她嗎？”聲音未說出口，柳綰琤的眼淚倒是先流了下來，柯雁夕被抬回來的時候,她差點以為她已經……
“可以,她皮糙肉厚的，碰一碰又壞不了。”
“你……”就是想氣死我吧，柯雁夕好氣又好笑,不過一切的情緒在柳綰琤握住她手的時候都變成了憐惜。
顧卿沫沒那麼不知趣，確定柯雁夕無恙之後,就默默退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兒差點生離死別的情人。
柯雁夕已經昏迷了好幾天,那一場以屍潮來襲為名義掩蓋下真相的戰爭，也過去了好幾天，萬忠頤不知去向,顧卿沫動用了各種手段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他一日不死，都是個大禍害！
唐語恬的手術成功了,顧卿沫也不知道這能不能被稱為成功，因為屍化的進程的確被逆轉，她已經完全恢復,不過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沒有醒來，顧卿沫甚至確定不了她是否能夠醒來。
她這幾天很難熬，可柯雁夕在重症監護室搶救，柳綰琤幾乎沒有工作的能力和心思，所有的重擔壓在她一個人身上，為了不使下面的人心生恐慌，她必需足夠鎮定。
不過她也有暴躁的時候，比如說在她固定照顧唐語恬的時間裏，有什麼不長眼的人來打擾她，那不好意思，顧卿沫不喜言辭不代表她不善言辭，她能破例將那個人罵的懷疑人生。
當然，基地內部她的親信幾乎都知道他們博士的習慣，就算不知道，也不會在博士陪着她不知能否醒來的愛人時去打擾，而那些沒有眼力見或者根本不清楚情況的，就是其他基地的領導人。
他們來，自然是為了異能藥劑的合作事宜，如果能和顧卿沫達成長期的合作關係那更好了，能在大基地當上基地長的沒幾個傻子，與顧卿沫結成了友好的關係，那未來還用擔心？她這些日子拿出來的研究成果，都超越了人家十幾年了！他們不知道顧卿沫拿出來的東西是基於他們曾經曙光計劃無數前輩的智慧，但不妨礙他們想要抱着位的大腿。
可有的時候用力過猛，馬屁就容易拍到馬蹄的上，有些不長眼睛的使者或是親自來的基地長本人，不聽其他人勸阻愣是要去唐語恬的病房找顧卿沫，這幾個的下場無一不是被扔出基地，而且還差點被掛上了黑名單。
還有幾個想要採用迂迴戰術，以探望他們昏迷的副基地長的名義相見到顧卿沫的，更是被對方直接冷着臉請了出去。
在顧卿沫看來，打擾自己和打擾糖糖，顯然後者更讓人無法容忍。
“博士！”因為剪刀石頭布輸了被迫在顧卿沫剛扔了一個人出去正暴躁時來傳達消息。
“怎麼了？”對待自己人，顧卿沫多了兩分耐心，跟了她那麼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性格，此時來打擾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是j市韓女士的電話，關於與我們合作異能藥劑的事情。”
眼見着顧卿沫眉頭微蹙，那人急忙補充道：“她說她手上有一件您非常感興趣的東西，如果您不見見，會後悔的。”
“……好。”韓毓奺那人心思深不可測，顧卿沫考慮了一瞬，點頭應了。
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沒有發現病床上昏迷多日的人無意識的蹙起了眉，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各地的網絡通訊還很不好，調試了許久，兩邊的視頻才勉勉強強能用。
有一段時間沒見，韓毓奺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曾經在韓老爺子面前乖的如同一隻兔子的女人，現在退去溫婉的白色衣裙，換上了一絲不苟的西裝，鋒芒畢露。
顧卿沫並沒有和她寒暄敘舊的意思，視頻開通之後，直接開門見山道：“柯雁夕和你說的合作事宜，我已經安排人着手去辦了，而關於異能藥劑，我們現在還不考慮合作，一切等我們基地長身體好了點后再論。”
“之前驟聞噩耗，還請代我向貴基地基地長問好，如非實在有需要，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們。”韓毓奺那邊大概有延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是帶來了十足的誠意，顧博士不妨看看再說？”
“……好。”顧卿沫也想知道這個女人如此信誓旦旦，究竟有什麼樣的底牌。
下一刻，哪怕顧卿沫做足了準備，卻依然因為突然狼狽的出現在視頻里的人震驚的瞳孔驟縮，差一點兒就失態的站了起來。
“聽說他給你們帶來了大麻煩，我那個愚蠢的兄弟也因為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死透，你們應該現在應該到處在找他，前幾天好巧不巧我在某個廢墟下面挖出了老鼠洞，順藤摸瓜的揪出了大肥老鼠，怎麼樣，這個籌碼夠打動你嗎？”韓毓奺揪起趴在地上的老者的衣襟，露出他的臉讓顧卿沫好好看看。
萬忠頤看起來像是經歷了一番折磨，至少在現在最能看清的臉上，那大大小小的傷痕遍佈，大概能引起一個不知情的人對老人的憐憫。
“……”顧卿沫看着視頻中那個被打的半死的人，眼神變得格外危險。
“你的這個籌碼，確實足夠了。”顧卿沫在韓毓奺志在必得的笑容中，又道：“但是得讓我先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本人。”
“當然，你可以先來驗貨。”韓毓奺很是大方道。
“咳咳……”萬忠頤腿腳都被打斷了，沒有別人的幫助根本爬都爬不起來。
“為什麼……”萬忠頤不解，為什麼韓毓奺會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他不過和她有幾面之緣，說過兩三句話而已！
“你把韓家攪和的天翻地覆，本來我應該感謝你，可是你太危險了，你這種危險人物我怎麼可能留着？你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萬萬不該在這裏，韓家的一磚一瓦都在我的掌控中，更何況這麼大的一隻耗子洞？”韓毓奺一鬆手，萬忠頤又摔在了地上。
“你的自負毀了你，除了顧博士和你自己，你-->>
還把誰放在眼裏？韓項明你看不上，老爺子你也覺得自己更勝一籌，更何況我這個只能依附老爺子才能活下去的可憐蟲呢？”
萬忠頤咬着牙，最後一句話是曾經韓項明對自己說的，韓毓奺不過是一隻可憐蟲，韓老爺子一死活下去都會成問題的那種，原來當時他們的一舉一動，居然都在她的監視之下嗎？
他的計劃兩次毀在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手上，輸給顧卿沫他心滿意足，但如果他被困在韓毓奺手中，他死不瞑目！
“把他看好了，這可是重要的交易物資。”韓毓奺擺擺手，讓人把他又拖了下去。
“對了，顧博士。”韓毓奺又對顧卿沫道：“這個危險人物留下的一系列實驗品我可不敢動，之後都是你的。”
“你很聰明。”顧卿沫給予評價。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罷了。”對於韓毓奺這種蟄伏了多年，靠着自己努力一點一點達成願望的人來說，萬忠頤用來蠱惑他人一步登天的妄想，才最令她嗤之以鼻。
“給我半天的時間，我馬上趕到，期間你要注意，他是精神系異能者，別吃了暗虧讓他跑了。”顧卿沫提醒道。
“放心，我怎麼可能會留一隻還有爪牙的老虎在身邊呢？”
顧卿沫聽懂了韓毓奺的話外之音，這個女人比她想像的可要狠多了，不過這樣也好。
半天時間，顧卿沫沒帶任何人，一個人獨自乘着她的喪屍鳥前往j市。
韓毓奺親自迎接她，將她帶到了困着萬忠頤的牢裏。
經過各種方式檢測，這是萬忠頤本人沒錯。
“非常好。”原本面無表情的顧卿沫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曾發誓，只要讓你落到了我的手上，我會讓你細細品味糖糖曾經受過的苦。”
萬忠頤半睜着眼，嘴裏全是血沫，他畢竟年紀大了，經過這一遭，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
顧卿沫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密碼箱放在了地上，通過瞳孔，指紋，密碼等一系列驗證通過之後，小箱子打開了。
她從裏面取出了一支冰藍色的藥劑。
“這是我研製出來的唯一的一支半成品，比你之前的那種效果應該還要好，現在送給你了。”這本來是顧卿沫根據萬忠頤原來實力製作的藥劑，現在他被韓毓奺廢了，這個藥劑自然也被稀釋過，省的一注入進去，他就暴斃了，反而便宜了他。
“啊啊啊！”藥效發揮的很快，萬忠頤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如瀑布一樣流了下來。
緊接着顧卿沫還去了一趟萬忠頤在原本實驗室下面新建的小密室，環顧了一圈裏面的東西，她對韓毓奺道：“如果不想整個j市大亂，就等我安排人處理這些東西。”
韓毓奺也沒有半點遲疑，“都聽顧博士你的。”
“至於異能藥劑的合作，之後我會擬相關的協議發給你。”萬忠頤值得拿一份合作交換。
“我真的應該謝謝他，一個萬忠頤讓我得到了兩次與貴基地的合作。”韓毓奺與顧卿沫握了握手，確實，萬忠頤與顧卿沫她們之間的爭鬥，她幾乎成了那個穩賺不賠的。
“你應該謝謝你自己，不是誰都能抓到萬忠頤，還一而再的端了他老巢。”萬忠頤不好騙，更別說一次又一次耍了他，顧卿沫懷疑韓毓奺不為人知的異能起了很大的作用。
當顧卿沫詢問時，韓毓奺委婉的拒絕回答，顧卿沫也沒強求，但她也因此確定了對方的異能一定是某種比較bug的特殊異能。
萬忠頤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顧卿沫想，或許他輸得不冤。
顧卿沫把萬忠頤扔到喪屍鳥背上，基地不能沒人守着，她不能在j市待太久。
韓毓奺笑眯眯的附送給顧卿沫一個籠子，看在萬忠頤恨不得撞籠自殺的表情份上，顧卿沫欣然接受。
毒還是韓毓奺毒。
將罪魁禍首帶回基地后，幾個受害者及其家屬都在第一時間被通知到。
柳綰琤這種文職人員都當場拿刀準備活剮了萬忠頤，更別說被對方害死侄女的老李，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漢紅着眼睛徒手就準備活活打死他。
在萬忠頤斷氣之前，顧卿沫阻止了他們的報復行為，一句話就讓他們暫時停了手。
“現在打死他，無論是死去的還是活着的人的痛苦，都沒辦法讓他償還萬分之一。”
“您說的對，至少還要讓基地長補兩下才行。”柳綰琤克制着自己顫抖的手，默默放下刀。
老李放下手中半死不活的人，蹲在一旁嚎啕大哭，他至今不敢踏入兄弟的家門，不敢面對兄弟家裏擺放的侄女的遺像，萬忠頤一日不死，他一日沒臉面回家。
“殺了我……”萬忠頤一個字一個字混着血吐出來。
“看着自己一日日屍化的滋味，我不知道，還請你好好品嘗，日後告訴我，安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鬆的死了。”顧卿沫關上困住萬忠頤的籠子，她有一萬種方法讓對方續命，不將糖糖所受的苦完完整整經歷一邊，她可不會讓萬忠頤死。
柳綰琤攙扶起蹲着的老李，與顧卿沫一起離開名為秘密實驗室的刑房，出門后，顧卿沫差點撞上一個人。
那人甚至來不及道歉，急忙對顧卿沫道：“博士！唐小姐醒了！”
他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白色的衣袂一閃而過，瞬間“消失”了。
來報信的人張了張嘴，回過身發現顧博士已經消失在走廊轉角，他不由得咧開嘴傻笑，顧博士和唐小姐感情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就快完結啦~非常抱歉，因為最近作者被學校扔來實習的酒店比較忙，更新的速度很慢，感謝大家一直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