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伏黑甚爾:“略懂。”
例如索取小費、勸客人點酒、詢問要不要出去過夜……這些話,不僅是英語,連韓語和法語他也會說。
畢竟俱樂部也會有國際友人光顧。
芙溪還沉浸在伏黑甚爾居然會說英語的驚訝中,她以為禪院家都是禪院直哉那種連雞兔同籠都只能靠手指頭數出來的草包。
而伏黑甚爾的這聲“弟妹”,引得旁邊賣酒的美少年身軀一震。
牛郎的弟妹來牛郎店裏找牛郎,事情變得有些不可描述。
“很好。”芙溪點頭,“只有不斷學習,才會有進步。”
“有進步才有錢賺。”伏黑甚爾笑笑,“你光顧這裏,是對直哉不滿意嗎?”
芙溪拿掉了脖子上的Choker,換了一根粉色的寶石項鏈,露出了纖細的脖頸。
沒有喉結,不是女裝大佬。
伏黑甚爾在心裏開始鄙視自家弟弟。
早晨他離開禪院家時,看到禪院直哉雙腿直抖,一臉羞憤,再觀察芙溪的身材,還腦洞大開以為弟弟遇上了女裝大佬,好心問了直哉昨晚過得怎麼樣,卻被對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既然她不是女裝大佬,那到底對禪院直哉做了什麼,讓他反應那麼大?
“我來找你。”芙溪按住伏黑甚爾想從她肩上移開的手,“晚上有空嗎?”
“沒有。”伏黑甚爾拒絕的很乾脆,“我很忙。”
“我找你有急事。”
“急事也不行,改天吧。我的客人優先。”伏黑甚爾將手裏的酒杯交給了在一旁吃瓜的美少年,“伊萬,好好陪我弟妹,給她打個九折。”
“是,伏黑前輩!”伊萬得到前輩的鼓勵,立刻變得信心滿滿,“我一定會讓您弟妹開心的。”
“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
伏黑甚爾沒再理會芙溪,徑直離開了。
他看上去對芙溪所說的事絲毫不感興趣,讓後輩給她打九折已是最大的慈悲。
“伏黑前輩是真的忙。”
伊萬被拒絕了點酒,也沒沮喪,反而拿來了免費的果汁,給芙溪倒了一杯。
“已經有好幾位客人為他吵了起來,還辦了一個競價會。”
作為橫濱海狼的頭牌,伏黑甚爾的業績是行業第一。
只要錢到位,他可以滿足客人的任何要求。
一般來說,頂級的男公關要提前預定,伏黑甚爾今晚本來已經有了客人,但是半路殺出來一個超級富婆,不想排隊,重金插隊。
店長不允許這種事的發生,極力勸阻,但富婆開的價實在太高了,伏黑甚爾同意了。
然後便產生了競價會。
原本排隊等他的富婆們一聽說可以氪金插隊,紛紛氪金,於是伏黑甚爾的價格,目前已經炒到了一千萬。
“一千萬,我要賣一千五百杯威士忌酸酒才能賺到。”業績平平的伊萬十分羨慕伏黑甚爾,毫不掩飾對他的崇拜,“伏黑前輩真厲害。”
“伊萬君,請教你一個問題。”芙溪在伊萬善意的眼神中,緩緩開口道,“這裏有沒有白嫖成功的案例?”
話音剛落,投向她的善意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我就是隨便問問。”
“以前有過,然後被打斷了腿,灌了水泥扔進海里了。”伊萬輕描淡寫道,“任何企圖白嫖的傢伙,都是人類的公敵。”
“……”
“而且自從那件事之後,店長就買了世界先進的測謊儀。但凡出不了錢還說謊的客人,就會被測謊儀查出。”
簡而言之,在這裏任何人都不敢說謊。一旦說了,就會觸發測謊警報。
芙溪低頭沉思,套近乎在伏黑甚爾這裏行不通,他只認錢。
想要帶走他,只能在競價會上被他看中。
“伊萬君,我該怎麼參加那個競價會呢?”
“還是不死心嗎。”伊萬無奈地說道,“去領號碼牌就可以,但今晚有三菱小姐和薇薇莎小姐,大部分人都不會想要參加。”
這兩位是當地財力雄厚的富婆,在日本所有的俱樂部都很有名。
芙溪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三個硬幣,惆悵道:“幫我領一個號碼牌吧。”
要做不要臉的事,還得再找個優秀的搭檔。
她想到了不久前借她入場費的孔時雨。
分開時孔時雨給她留了電話號碼,中介所晚上沒什麼生意,聽她在電話里說了事情的經過,立刻匆匆趕來了俱樂部。
“別鬧了。”孔時雨扶額,“你拿什麼跟那幫富婆拼?別人起跳就是幾百萬。”
芙溪繃著臉,不肯放棄。
他嘆氣:“我不介意店裏多個打雜的,我那裏伙食還不錯,你考慮一下我吧。”
“你會死。”
她抬起眼眸,“如果我失敗,孔時雨先生會死。”
咔擦。
美少年伊萬叼着的蘋果咬下一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除此之外,整個包間裏安靜極了,沒有響起任何警報聲。
幾周前孔時雨來這裏找過伏黑甚爾,他記得自己當時開玩笑說有美女追他,然後就聽到了警報聲。
橫濱海狼是一切謊言的墳墓。
“到底怎麼回事?”
作為一名黑中介,除了斂財之外,他只關心自己的生命。
芙溪神色坦然,毫不避諱地說了自己的來歷和港口Mafia的關係。
“首領一向扭曲,我是Mafia的所有物,他不會允許我有別的主人。所以他會殺了你,並拿走中介所收集的所有資料。”
“你——”孔時雨聽得想打人了,“真屑啊。”
“我只有三百日元。”芙溪摸出那三個硬幣,放在桌上,“所以需要你們的幫助。”
“我可拿不出幾百萬上千萬來借你。”孔時雨冷哼,“我還是躺平等殺好了。”
“我的個人存款只有十萬,其他的都給主人了。”伊萬撓了撓頭,“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用你們出錢,只要你們配合我,按照我說的去做,”芙溪自己都有些良心不安了,“我就能用三百日元……和甚爾交朋友。”
*
伏黑甚爾對芙溪的出現有一點好奇。
但這點好奇和富婆相比,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他分得清工作和私人的主次。
當他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時,看到了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房間靠近海邊,旁邊是露天長廊。
夜風讓整個長廊都顯得很空曠,身着洋裙的少女坐在星空下,靜謐的月光柔和地爬了她滿身,近乎與她的發色融成一色。
她的指間夾着一根香煙,目光投向天空與大海交界的水平線,旁邊有人恭敬地在為她點煙。
見他出來,那人朝他揚了揚眉:“是頭牌啊。”
伏黑甚爾認出是自己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夥伴的人,孔時雨。
對方有一個特點,毫不掩飾愛財。
他們是最明確的同類,只為金錢折腰。
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極為複雜,人心瞬息萬變,唯有金錢直觀又體面,冰冷又溫情。
他不喜歡受道德束縛,孔時雨也不喜歡。
他們搭夥做生意,大部分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對這個社會毫無積極影響。
他們不常見面,孔時雨定了規矩,除非有工作或者下地獄,否則絕不和他扯上關係。
但是此刻,這位友人打破了規則和慣例,站在少女的身側,傾身為她點燃一根香煙。
……看來他拿了不少錢。
不過真沒想到,他這位未成年的弟妹竟然還吸煙?
芙溪拿煙的姿勢很嫻熟,她將香煙遞到唇邊,剛要吸,視線與伏黑甚爾對上。
片刻后,她在他幽深的目光中,掐了煙,並將煙頭交給了孔時雨:“處理了吧。”
“您還是少抽煙的好。”孔時雨建議道,“如果覺得嘴巴苦,不如吃糖吧。”
伏黑甚爾眼睛亮了。
這還是孔時雨說的話嘛?為了錢連人設都不要了?
“說的也是。”芙溪去口袋裏翻糖。
袋子很淺,還沒掏出糖,錢包便掉了出來。
由於拉鏈沒拉好,裏面擠出來半張黑色卡片。
“芙溪小姐,您錢包掉了。”伊萬俯身將它撿起,小心地遞了過去。
伏黑甚爾認出那是一款限量的奢侈品錢包,他的前妻買過一隻一模一樣的。
而露出來的卡片,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根據上面的花紋,基本可以確定是黑卡了。
能夠當上禪院家的未婚妻,又全是名牌,還能令孔時雨折腰為她點煙——弟妹絕對是個超級富婆。
於是他朝這位超級富婆走了過去。
……
二十分鐘前。
芙溪坐在包間裏,用刀裁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
她擅長繪畫,用金色的筆在上面勾勾抹抹,不一會兒就畫出了黑卡的樣子。
“他一摸就知道是假的了。”孔時雨覺得太扯了,“你用這種黑卡糊弄他,會被殺掉的。”
“這可不是黑卡。”芙溪認真地解釋,“一個小玩意罷了。”
將黑色卡片塞進錢包,確保掉在地上時能掉出半截,這個動作她練了十遍,終於熟練。
“剛才那是什麼?”
伏黑甚爾意有所指。
芙溪拍拍錢包上的灰,塞回口袋裏:“沒什麼,一個小玩意。”
“哦。”
“我可以等你結束——”
“弟妹。”
伏黑甚爾打斷了她的話,他知道自己足夠惡劣,從上到下的每個細胞都不懷好意,他也知道他很得女人青睞。
有些是迷戀他的臉和身體,有些是對浪子回頭的救贖戲碼上癮。
“……今晚的競拍,約嗎?”
他用足尖勾了勾芙溪的腳踝。
這是一個暗示意味十足的動作。
假如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應該要為他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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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傾家蕩產三百日元。
孔時雨沒有這麼任人擺佈的,他主要是想看看芙溪到底有什麼目的。
伊萬是陀總的那個手下。感謝在2021-05-3020:58:16~2021-05-3118:16: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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