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
話分兩頭,黎望這邊是被迫進了趟開封府衙,而那邊白五爺卻是藝高人膽大,一個人跑去夜訪開封府衙。
想也知道,他是去找“御貓”展昭比個高低的。至於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去,白五爺表示就是任性。
而任性的代價,就是他剛好跟返鄉探親回來的展昭撞了個正着。
說來也是天大的巧合,這早一分晚一分都遇不上,展昭怕打擾到前頭守夜的人,便從偏門回來,這一抬頭就看到屋檐上一個陌生的白衣人。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展昭的反應不可謂是不快,當即斥聲道:“何方宵小,竟敢擅闖開封府!”
白五爺見此人劍眉星目,一身紅衣烈烈,手裏提一柄寶劍,很是符合江湖上對南俠展昭的描述,便是縱身一躍,提刀砍了過來。
兩人俯一交手,便知對方定是高手,原本平和的心境當即凝重起來,刀劍相斥間,帶起激烈的火光,白五爺打得酣暢處,剛準備提刀再砍,卻在下一刻暗道不好,他返身急退,等他站定時,手中的大刀竟只剩一半了。
“好利的劍!”
展昭提劍欲追,但白玉堂輕功確實了得,兩人追了一番,竟讓大名鼎鼎的南俠追丟了人。
“展護衛,你這是與何人動手了?”
展昭撿起地上一半的刀刃,伸手掂了掂,思及江湖朋友們送來的口信,心裏已猜到了幾分來人的身份,便不回答趙虎的問題,只問:“我不在這段時間,大人一切都好嗎?”
“都好都好,公孫先生方才還在念叨你呢。”
展昭清朗一笑,他生得當真是俊朗不凡,即便是在黑夜裏,也讓人見之舒心:“大人和先生都睡了嗎?”
“沒呢,今日有一小產的婦人擊鼓鳴冤,這會兒約莫正在梳理案情。”
展昭聞言收了劍,道:“待我先去拜見大人。”
包拯和公孫策確實在梳理案情,但因聽到打鬥聲所以中斷好一會兒了,聽下人報是展護衛回來了,兩人便高興地推門出去。
一番寒暄熱絡,三個工作狂湊一塊兒,很快就聊到了新案子上。
一號工作狂發言道:“先不說這章雲娘所述是真是假,神醫葉青士曾與本府有恩,前些日子本府收到了他即將抵京的消息,其子陷入這等桃色糾紛,會否太過巧合了些?”
二號工作狂緊隨其後:“不管是不是巧合,既然求到府衙,便該派人去鄭州仔細探探。”
於是剛回來沒多久的三號工作狂連口茶都沒喝呢,就主動請纓道:“卑職願往。”
好傢夥,於是第二日等白五爺換了把趁手的刀再來時,人御貓居然早就已經跑了。
“可惡!實在是可惡!五爺承認他南俠展昭劍法出眾,可他也不該如此輕視我啊!他幾個意思啊,黎知常,你說他幾個意思啊?”白玉堂氣沖沖地怒干三杯涼茶,心頭的火氣猶下不去。
黎望懶懶地擁着長毯,慢悠悠道:“他可能沒什麼意思,就是去出公差罷了。”
“那他不是剛回來嘛,我都打聽過了,這開封府又不是只他一個護衛,他就這般忙?”五爺覺得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那你想怎麼樣?去鄭州府找他?”
白玉堂聞言摸了摸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若我比他先破了這案子,豈不是顯得我比他更厲害?”
黎望聞言,忍不住就想說真話,當然他也確實說了:“人去鄭州府那是他職責所在,辦公差的,你去怕不是只會給人添亂吧?”
“喂,黎知常,你到底是誰的朋友啊,怎麼站在他那處替他說話!”
黎望聞言瞪圓了眼睛,頗有種無辜的意味:“小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五爺若聽不得這番實話,自當小生沒說過罷。”
“……你這張嘴,遲早有人會活撕了你!”
“那這人恐怕得早些來,否則晚些時候,說不定小生已經一命嗚呼了。”從小病歪歪長大,黎望已經對生死看得非常開了,畢竟這輩子反正是“多”出來的,自然是怎麼舒心怎麼活了。
白五爺就不愛聽這些喪氣話,聞言拍桌而起:“松江府渡口六十歲的艄公都沒你這麼看得開,既然如此,你不如陪五爺去趟鄭州府,怎麼樣?”
“不去。”再過些日子就冷了,這會兒出門簡直就是活受罪,黎望是吃飽了撐的才去鄭州府找不自在。
白玉堂卻是越想越覺得對頭:“別這麼無情嘛,你去正好也做個見證,看看五爺如何挫敗那什麼狗屁御貓,好叫他改了這名諱,正好那什麼葉雲還是個什麼神醫,醫德什麼兩說,總歸是有些能力的,你不妨找他看看病,如何?”
黎望卻是坐起來,一雙湛湛眼眸看向白玉堂:“五爺,其實你就是缺個工具人找上那鶴雲堂吧?”
白五爺臉上一副你怎這般想我的表情,其實心裏略略有些心虛。
“別想了,不可能的,即便是我同意,我家老頭子也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
黎望一攤手:“神醫葉青士即將入京。”
白玉堂一訝:“那你的病,是有救了?”
“呸!小生可沒病,只是身體比較差而已。”
雖然黎知常的表述很成問題,但五爺並不是喜歡勉強人的性子,況且朋友既有根治頑疾的可能,他如何再把人拉去鄭州。
然而五爺是放棄了,卻沒想到一日後——
“你怎麼回事,變得竟如此之快?”
黎望也很惱,渾身的氣壓那叫一個低啊,假使那什麼葉雲出現在他面前,他准得掏出判官筆給人來上一頓“大保健”。
“別提了,不想提。”
五爺卻樂呵上了:“怎的,就不能說出來使人開心開心?”
“神醫葉青士改道鄭州府去了,你說呢?”
白玉堂一臉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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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州其實距離東京城並不遠,以江湖人的腳力,其實半日都能趕到,不過黎望身子骨嬌弱,清早出發,將將在日落之前進了鄭州的城門。
鶴雲堂在城中極有名,一行人很快就在鶴雲堂附近的風雲樓安頓下來。
“這道荷香蓮藕粉蒸肉可是這風雲樓的招牌菜,如今荷塘不過殘荷幾許,這詩人留得殘荷聽雨聲,這風雲樓卻是留得殘荷做蒸肉,妙極妙極!”
白玉堂興緻一起,還念起了酸詩。
不過桌上有個會吃會做的大廚在,他的詩意很快就被打散:“這天底下的酒樓,若想開門做生意,哪個敢用殘荷入菜的,不過就是取個好聽的名字,這荷葉顯然是盛夏里晒乾陰涼保存的,倒是這蓮藕綿軟入味,飽足油潤,使這粉蒸肉出彩了三分。”
白玉堂:“……你別光說啊,你何時真下廚做一桌佳肴,我才服你。”
黎望在這上面,自有一番傲性:“誰須你服,五爺恐怕連生火都不會吧?”
“誰說我不會!若我會,你便做一道一模一樣的荷香蓮藕粉蒸肉,如何?”
怎麼就這麼喜歡變着法的讓他做菜呢,黎望其實很喜歡做菜,只是剛穿過來的時候身體太小太弱,以至於後來家人都不同意他學廚,後來好不容易去了鳳陽府學武,卻是疲於習武,根本沒時間重新撿回技藝。
等他長大些真正能支配自己的時間,其實已經生疏太多,古代的灶台又如何能與現代精準把控的廚房設備相比,黎望自己做得馬馬虎虎,自然也就沒了日日研究的心情。
不過白玉堂這麼執着,反倒激得他有些心癢。
所以這次,他沒有搪塞過去,只說:“倒也不是不可以,若五爺你替我生火燒灶,小生不僅做這留得殘荷粉蒸肉,還做鮮掉眉毛醬烤魚,保准無一絲魚腥味,還能吃到最鮮美的白腹魚肉。”
艹,五爺現在就很想去廚房燒火,無奈他其實真的不會啊。
想想鮮香美味的魚肉,白玉堂仔細一品,都覺得什麼御貓御鼠都不重要了。
“你怎這個表情?”
五爺抬頭,眼神暗幽幽的:“黎知常,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厭?”
黎望大言不慚道:“沒有,江湖上的朋友抬愛,都很喜歡小生研製的葯膳湯。”
……你也就只有葯膳湯討人喜歡了。
又是翻過一日,兩人吃過早飯,便步行去了不遠處葉雲開辦的鶴雲堂。其實吃早飯的功夫,兩人已經跟街坊鄰里打聽過,這葉大夫醫術確實不錯,但所謂桃色糾紛卻也是有的,不是那章雲娘誣告。
但這也僅僅是私德有虧,跟殺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即便坊間緋聞傳得沸沸揚揚,鶴雲堂依舊開門做生意,甚至生意還非常好。至少他們到的時候,前面已經排了十多個病患。
“這收費可不便宜啊,一般百姓估計耗損不起。”
光是進店什麼都不做就要一兩,也不知神醫葉青士來了看到這,會不會把鼻子氣歪。
“瞧見了嗎,這些病患,沒一個好治的,這個收費其實也不算不合理。”
白五爺輕哼一聲,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紅衣的俊朗男子,他腰間挎着寶劍,行走如風,可不就是那開封府的御貓兒嘛。
“喂,你躲什麼躲?”耗子見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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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蟲】黎汪汪:好像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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