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還沒等盛凌珏回過神，林夕又說了一句。

“他知道你的事……不，要是知道的，就不該是這樣的試探了。”林夕說著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在她的記憶中，孟洋和盛凌珏的關係並不好，原因還要追溯到剛開學的時候……他們兩人就有矛盾，數年下來班級里都知道他們兩個不對付。

孟洋如果知道他是omega，有更直接的辦法披露盛凌珏的身份。沒有必要用這麼拙劣的方法……林夕可以肯定孟洋划傷盛凌珏手背的那東西上面，塗抹了一些藥物。

“他不知道。”盛凌珏並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

林夕知道他肯定還有事情沒告訴自己，這很正常，畢竟她和盛凌珏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無話不談。

“你現在的狀況不對。”她說。

林夕有些懷疑孟洋不只是扮演了安竹八卦里的角色，從孟洋明顯有所謀划的情況看，當年的事情也許不是傳聞中的那麼巧合，一定有是問題。

盛凌珏說自己沒事，真的沒事么？不見得。

林夕站在一旁，不靠近也不離開，她實在是不放心盛凌珏一個人待在這裏。

盛凌珏卻是一步一步的越退越遠，表情隱忍。

最終，他說：“你出去。”

“你確定我出去以後，你能解決。”林夕挑眉，她要是還沒看出來盛凌珏在逞強，就真是個蠢貨了。

她一向很樂於助人，哪怕對方是現在和自己非常不對盤的盛凌珏也是一樣。

不過么，樂於助人和熱臉貼冷屁股還是有所區別的。

“孟洋用來劃破你手背上的東西，上面塗抹了會引發omega熱潮期的藥物。據我所知，這種藥物即使是在注射抑製劑的情況下也不會失效，頂多抑制一段時間。”

“從課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三個小時……你確定自己能行。”

盛凌珏被她點破這件事情，本就因為藥物泛起紅暈的臉，這下更紅了。

是氣的。

盛凌珏惱火的瞪着她。

“你可以‘請求’我幫忙，你知道我一向很難拒絕omega的請求。”林夕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雙手環胸站在一旁。

盛凌珏只覺得她看起來非常的欠揍。

“不需要。”他一口回絕。

林夕將自己的信息素收斂的很好，即使這種時候她依舊沒有放出一點點。如果是不認識的她的人，很容易會以為她是個beta。

她搭在胳膊上的手指不住的輕點着，看着面前的盛凌珏，腦海中蹦出一個詞彙來。

‘傲嬌’。

“嘴硬。”她低聲輕喃了一句，低不可聞。

盛凌珏靠在一側的牆壁上，雙手不住的顫抖，雙眼發紅。他厭惡自己這副模樣，怨恨那麼沒用的自己，更厭惡這幅樣子被林夕看見的自己。

她現在一定覺得自己很可笑。

盛凌珏從來不覺得性別可以限制自己，omega也好、alpha也好，本質上來說沒有什麼不同。

omega有熱潮期，alha也有易感期，兩者誰都不要說誰。

只是alpha更幸運，他們的易感期可以用抑製劑壓制，用幾年抑製劑也不會對身體有害。omega則要倒霉一點，抑製劑用多了會損害到身體，擾亂本來穩定的發情期。

林夕見他的身體在發抖，眼中流露出些不忍來。

從未來回來的她清楚知道這個時代omega的不易，十五年後的omega因為新型安全無害抑製劑的出現，基本上告別發情期受制於人的情況。

而投資研發新型抑製劑的，就是她面前的人。

她本來想等着盛凌珏自己開口，現在卻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幼稚，還說盛凌珏他們……自己不也一樣是在賭氣。

屬於omega的信息素慢慢散開，林夕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到——那冷冽的梅香中摻雜的是屬於她的信息素。

她看盛凌珏握緊的手，三步並兩步快步走上前將他的手握住，一根一根手指掰開來。

“對我說一句話就那麼難么。”

“又不是第一次。”林夕看他手掌心裏留下的半月型的印痕，而後對上他的眼睛。

盛凌珏平素清冷的眼眸有些發紅，眼尾上揚着卻是在瞪着自己。

林夕想，看來理智還佔據着上風。

不得不說，這自制力也是強到沒邊，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

盛凌珏咬牙：“你想笑就笑。”

“我為什麼要笑。”林夕嘆了口氣，心想少年人的自尊心總是敏感的，她說：“我只是擔心你。”

盛凌珏一愣，盯着她的臉看想要看出一些破綻來。但是沒有，林夕的神情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別介意了。”

“alpha也有易感期，你要覺得占我便宜不好，那下次你幫我就是了。”林夕大大方方的說，她是不介意自己易感期的蠢樣被人看見。

——如果這能夠讓盛凌珏的自尊心好受一些的話。

盛凌珏雙眼冒火，林夕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泰然自若的說：“這裏雖然平時沒什麼人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被看見我是沒事，你可就……”

林夕按住他的肩膀，確定他沒有掙扎后快速給了他一個臨時標記。

自己真是太難了，人生中第一次和第二次都給了同一個人，並且對方還不領情。

盛凌珏只覺得後頸一痛，還沒給眼前的人一拳，對方就已經後退兩步離開了自己的攻擊範圍。

“好了。”

“你——”盛凌珏真想撬開林夕的腦袋，看看她腦袋裏究竟都裝着什麼。

林夕一頭霧水：“我？”

盛凌珏站直身體，不得不說臨時標記的效果很好。體內作亂的藥物在alpha信息素的壓制下，不過片刻就沒了動靜，但這不是林夕沒問過就靠近自己的理由。

“滾！”他說。

林夕：？？過河拆橋的速度要不要那麼快。

“你……”

她剛開了個口，就看見盛凌珏已經拉開門往外走。林夕無奈，卻從他的行為里品出了那麼些別的意味來，盛凌珏還真是相信自己。

不過這種被用完就扔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不太舒服，林夕念叨了一句，完全沒注意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下一次，非得你求我不可。”

·

周五下午到周日下午，學生就可以離校在外面住的，林夕自己就在外面租了房子。

因為有些事情不太適合在學校里進行。

當然，選擇在校外租房的人並不多。

林夕租的房子是一處小區，需要搭乘十五分鐘的市內公交。她當初選擇在這裏租房，是因為這裏的環境和治安不錯，一簽就簽了四年的租約。

出了學校，光腦自動斷開校園內網，連結上校外的網絡。

等她回到租住的房子裏。

她的光腦上跳出來一個信息框，信息轉文字轉語音后，一個沉穩的中年女聲傳出來。

【小夕。】

她把鑰匙放在鞋柜上，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回答了一句。

“辰姨。”

【你今天比平時晚了十五分鐘，是發生什麼事了么。】

“沒有，離校的時候和人多聊了兩句。”林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光腦，坐在沙發上說：“我父親他們最近還好么。”

辰姨指的是搭載在她光腦上的A級AI‘星辰’，這是她從素未謀面的已逝母親那裏繼承來的。

當年繼承過來的時候，‘星辰’還是B+級AI，因為她母親死亡的那一場戰鬥，數年後機緣巧合進化成了A級AI。

眾星聯邦的人工智能技術發展迅速，AI被分為D-S級。其中A級不但指AI的能力，也是區分工具和智能生命的界限，每一個A級AI都代表了他們誕生了自我意識，擁有自我思想。

這一類AI在聯邦的數量也十分稀少，而且因為兩千年去曾經發生過AI叛亂，所以每一個A級AI都會被植入特殊的命令，使得人類能夠監視並控制他們。

強大的A級AI，林夕自然是不能擁有的……會擁有星辰這就說來話長了，聯邦大概也沒想到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能聯合AI欺騙他們，讓他們漏掉了一個A級AI。

【他們都很好。】

林夕躺在沙發上好一會兒，說：“辰姨，你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誰。】

“我的同班同學，孟洋。”

【好。】星辰沒有詢問為什麼，對於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她無比信任。

林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盛凌珏和孟洋，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不殆。以辰姨的能力，普通的AI在她面前連阻礙都算不上，唯一擔心的就是遇上同等的AI。

“辰姨你調查的時候小心一點，如果遇到危險就暫停。”林夕叮囑了着，起身往房間走去，她要去見見老朋友。

房間裏有一張床，床旁邊放着一台沉浸式虛擬艙。

林夕躺進去，登錄虛擬世界。

虛擬世界是眾星聯邦的一項偉大發明，虛擬世界從誕生到現在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可以說是橫跨整個人類文明所統治的星域。

虛擬世界的網絡節點和星網一樣都備受保護，沒人能說清究竟聯邦建設了多少個再用、備用節點。

林夕來到虛擬世界一家常來的咖啡廳，看着好友列表上代表陸君寧的頭像亮着，手指動了動直接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十五年前，她和陸君寧還沒在現實中見過面。

在虛擬世界中，一直也都沒涉及過現實中的身份，只因為志同道合所以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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