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情敵

第四十九章 情敵

陳啟與曹勛去煙霞山莊,曹樹問話道:“那位姑娘是怎麼得罪了貴掌門。”

“她殺了我派大師姐。”陳啟喃喃道:“她被廢了武功,掌門要帶她嘉興出家,可偏不去巧,她被一位大人物看中,當下我師傅很是無奈。”

曹樹猜測那位大人物便是陸先生,他道:“暝煙姑娘沒了武功,她算是江湖中人嗎?”

陳啟把暝煙的假身世一一說道:“我們留她性命已是仁慈。殺人償命,若是送到官府中,她不是被砍頭,就是被流放。”陳啟可沒膽子說是余祐囚禁了,便添油加醋說暝煙被武林中一位大人物搶做小妾,可暝煙不願意,才被軟禁在煙霞山莊。

曹樹道:“江湖中事,我不管,可那女子若不是江湖中人,在下為讀書人者,便有權管這件事。根據小先生的話,他的家人也願意,讓秦姑娘歸家。可被着陸先生給關着。”

陳啟道:“我們可沒要私自關押她意思,是我們小門小派被欺負,還請青天大老爺幫忙。”陳啟心中狡辯道:“我們江城派可不是小門小派,我也是為了英子小姐可以歸家。”陳啟嘆氣道:“我師傅的意思,既然她也是被魔教所害,讓她回家,自然由她家中責罰她。”

曹樹心想:“秦姑娘如果回到家,以我的學識人品,不怕秦家不同意我和她的婚事。年輕少女,最多閉門思過數年,總不會讓她在家一輩子,青燈古佛。”

抵達煙霞山莊時,陳啟道:“你可千萬別對莊園中的人說,是我把秦姑娘的身世告知你的。”

陳啟對山莊門衛道:“日沉閣前來給小魚姑娘送東西。”陳啟取出日沉閣的令牌,山莊的門衛放行。

花木爭奇,柳綠桃香,兩人沒走遠,就見到亭下小魚和暝煙。

小魚見江城派人來,輕功縱身到兩人面前道:“江城派來此做什麼?”

陳啟被嚇的木訥獃獃,曹樹鎮定道:“在下給秦姑娘,送琵琶的。”

小魚看曹樹不似江湖中人,倒有三人像教書先生模樣:“你是說書人嗎?”

曹樹被眼前的女子誤以為是說書人,比作落地秀才,心下讀書人傲骨起,可見小魚懂武功,若是把他的真正意圖說出,估計沒命離開着莊園,只得假裝道:“對對,我是這莊園主子請來,給秦姑娘說書解悶的。”

暝煙認的曹樹,奇怪他怎麼偽裝成說書人前來,暝煙沒拆穿。

小魚心想定是余宗主派來,她道:“方才把先生嚇到了,在下失禮了。”

曹樹把琵琶遞給小蘭。

小蘭轉手把琵琶給暝煙,暝煙見這把琵琶有幾分眼熟。

曹樹道:“不知秦姑娘喜歡什麼故事?”

暝煙玩弄琵琶:“我想聽悲劇。”

曹樹袖子一擺,正色道:“臨安的鮫人淚,吳中的蛟龍泣,是兩大悲劇,不知姑娘更想聽哪一個?”

暝煙道:“我現在在臨安,聽鮫人淚。”

這兩齣戲的故事,曹樹了如指掌,雖沒話本子,也可脫口而出道:“萬年前,混沌未開,在東海生活這一類,半神半人叫“鮫人”,泣淚為珠。”曹樹的口才很不錯,故事也是講的抑揚頓挫,很是動聽。

暝煙聽着鮫人淚的故事,要比她在話本子上看到才子佳人的故事要有趣的多,心想:“這位輕薄公子還是有幾分才華在。

曹樹道:“鮫人淚是男女混沌之愛,蛟龍泣是兄弟相殘之悲。”

小魚見曹樹機敏的不像一位說書人,可見他的步伐,是一位不懂武功之人,便道:“先生,別說悲劇故事,不如講一個喜劇故事。”

曹樹見小魚對暝煙很是照顧,眼神關懷,世家小姐打扮,難不成這位女子是那陸先生的妹子,低聲問陳啟道:“這位女子是誰?”

陳啟一時編造不出小魚的身份,如實回答道:“她是這莊園主子的未婚妻。”

曹樹大愕,天底下僅真有如此荒唐的事,曹樹看過憐香惜,是講述妻妾親同姐妹的故事,曹樹雖覺得憐相惜是一出絕妙的戲文,可真見一男子,讓妻妾相惜,甚是比對男子還上心,曹樹只覺荒謬。

可眼前的小魚是真真對暝煙上心,關心貼切。

小魚打賞曹樹一兩銀子:“有勞先生了。先生可退下。”

曹樹未接過銀子,直言道:“方才我騙了兩位姑娘。在下不是一位說書先生。”他望着暝煙道:“在下對一位姑娘有情,才來此探訪。”他朝小魚拱手:“聽聞秦姑娘是賣身到貴府,需要多少銀子能為其贖身?”

小魚聽到曹樹暝煙比作賣了身奴僕,有幾分不悅道:“秦姑娘是一位清白女子,只是身體不好,暫且在園中養病?”

曹樹問暝煙道:“秦姑娘是否簽過賣身契?”

“秦姑娘是自願簽的,對方可否強迫?”

“在下想替姑娘贖身。”

一連串的炮語連珠的問題,令暝煙沒法回答,暝煙心想:“這男子好似和余祐沒什麼差別”她道:“我曾是一殺人不眨眼之人,公子為何想替贖身。”

曹樹道:“在下喜歡姑娘的琵琶曲,僅此而已。”曹樹初次聽暝煙的琵琶曲,為之動容,流淚。小魚命人把曹樹趕走,曹樹賴着不走道:“天下能懂姑娘曲子的人,能有幾個?”

暝煙道:“我放過大錯,終身不再自由,你的心愿還是藏在你的心中。”

曹樹被暝煙的氣場所打動,他問道:“您是想和那位囚禁你之人,相伴一世嗎?”

暝煙淡淡道:“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兩漢佚名的《驅車上東門》)”

曹樹道:“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南北朝鮑照《擬行路難·其四》)”

“姑娘的命在你的手,不在他人手中。在下曹樹暫住臨安里登坊賀府,若是姑娘有什麼需要在下的,可寫貼前來。”

暝煙稍頓,曹樹確實要比書中的讀書人,有趣的多。

樹影下,余祐與彭宇聽了剛才的詩文對話。彭宇笑道:“那位公子可比你要適合暝煙多了。”

余祐冷笑道:“那人的年齡恐怕家中嬌妻美妾都不缺,還出門吃葷。”他忍不可忍,命人打發走曹樹和陳啟,對彭宇道:“草木有本心。”暝煙是一個能吸引住所有男子的女子,可余祐不喜歡這首詩的結尾,他想要折下美人枝。

下句詩文是“何求美人折。(張九齡)”

一位莫名書生的出現,令余祐如臨大敵,獨孤達不懂暝煙,小魚也不懂,可這位男子懂,甚至比他更懂暝煙。

余祐與彭宇來到亭下,見暝煙一面調適琵琶,一面道:“小魚可以什麼愛聽的曲子?”

小魚不愛聽琵琶,不知該怎麼回答,余祐插道:“春日楊柳。”這首曲子是一首揚州的小調,暝煙只在揚州聽過一次。

彭宇偷笑這首曲子對男人來說,有三分的風流在,可對於小魚這樣閨閣姑娘來說,這曲子無異議是濃詞艷摸。

暝煙道:“小魚想聽嗎?這首曲子上次畫舫唱過的”

小魚一念想起那憐相惜,微微一點頭。

暖暖春風輕拂過,一湖碧水攔不住,琵琶聲彈的獠人至極,若是誰能唱出,□□難了。

音韻動耳,暝煙輕哼曲子,在眾人意猶未盡事,停下道:“我只會這麼多了。如果想聽完整的還正需要歌伎來。”

余祐整理了一番說辭道:“暝煙,在下最喜歡的不是暝煙的容貌,而是暝煙的氣度才藝。在下的府中卻一位女主人,暝煙是否願意來到寒舍。”

對於暝煙而來,余祐雖沒了剛認識時的厭惡,可他還是一臉驕傲的樣子,暝煙心想要怎麼才能讓余祐放棄讓我做他的小妾。

暝煙玩笑道:“黃嫂子有一事,我想請教你,妾和奴婢有什麼區別?”

黃嫂子也不知曉暝煙到余家是妻,是妾,她道:“妾是只用服侍男主子,婢怎麼服侍誰,聽之任之。”

暝煙道:“在下不願服侍男子。”

余祐對僕役們道:“秦姑娘是女主人,要好好聽命於她。”余祐含蓄地表示他是想要娶暝煙。,可要把暝煙娶到府中為妻,可還一樣物件,暝煙的真正的戶籍文書還在錢掌門手中。余祐本想早一點就把這文書要來,可着錢掌門總是各種借口不給,可如若暝煙到了余家,錢掌門就不得不給。

是夜,鄭婆子對暝煙講解賬簿,為了讓不懂人事的暝煙知曉江南世家女主人的規矩。

銀燭下,暝煙認真看起她在煙霞山莊用的賬門。鄭婆子笑道:“秦姑娘不必是是親力親為,不如晚上我們打麻將,摸牌九如何?”

打麻將,摸牌九是普通世家夫人消磨時光的娛樂。

暝煙停下閉門道:“鄭婆子,可否為何寫一封賣身契。”

鄭婆子一愣:“姑娘是良籍,未的家人同意,賣身契即是簽了,也是作廢的。”

契約分兩類,一類為死契,就是簽下以後生死都歸買家。令一類為活契,又稱僱用契,一般有三年五年的期限在。只要雙方談好價格,簽下文書即可。小蘭簽的是五年的僱用文書,

暝煙道:“我一路南下,花了多少錢,把我賣了足夠抵債嗎?鄭媽媽可否為我擬草一封賣身契,簽給小魚姑娘。”

小魚含羞地說不話。

鄭婆子強調道:“秦姑娘若是要簽給小魚姑娘,還需家人同意才可。”

暝煙又看起了她的賬目,上面的數目價格都是嚴格記下,沒有半點作假。小魚見暝煙還是這般辛苦看賬,把帳目合上道:“你在下看去,眼睛都要壞了。”

暝煙笑着允了,她學這些世家的規矩,就是希望未來能幫上小魚。

次日早上,寧兒和薛明還在廚房瞎折騰,寧兒不單單會做點心,還會炒家常菜,薛明終於會包包子,兩人蓬頭垢面,對視而笑。

鄭婆子道:“不用準備午飯了,小魚姑娘請客樂下樓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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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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