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老爸
身上還帶着未乾的水汽,卧室里開了冷氣,欽夏出來的時候冷得打了個顫。
謝彧見狀冷了臉色,也不管欽夏這樣子有多誘惑,直接將人攔腰抱起,塞到了床上,捂得嚴嚴實實。
欽夏被嚇了一跳,但看出了他的關心,將即將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在被子裏乖乖躺着沒有亂動。
謝彧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欽夏眼睛半閉着,有了點睡意。
謝彧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感受到身邊塌陷了一塊,男人身上的熱意傳來,欽夏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姿勢,沒有抗拒和警覺,好像賦予了全然的信任,皮膚還是有些過於白皙,整個人像柔弱的花骨朵,一折就斷。
欽夏確實信任謝彧,可能是因為他在細節上的關心,也可能是因為他對她毫無惡意,即便這個人給她的印象和傳言完全不符,她也沒有多懷疑。
其實她想得很簡單,謝彧如果要她這個人也沒關係,她會學着去適應,謝家給了她庇護,她雖然有回報,但如果想長久地生活下去,暫時還是要靠謝家,謝彧想和她發生點什麼也無可厚非,這是夫妻義務。
反正她也沒想過嫁人,她上輩子是個孤兒,後面被養父母領養回去,他們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沒有虐待她,也說不上多親近,導致她對感情看得很淡,是心大還是故作堅強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謝彧目前沒這個意思,她樂得清靜,原主身體不好,她一直有好好愛惜,這會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候。
喜歡的人躺在身邊,謝彧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他眼光熾熱,貪婪地看着欽夏的睡顏,對於要和自己睡在一起這件事,她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別的情緒,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她對他印象很好,有喜歡上他的可能性?
謝彧知道在此之前她對於欽夏只是個陌生人,談不上什麼感情,只是人已經在身邊,他想要的更多。
“一一,”頓了頓,謝彧試探着問,“你喜歡這個稱呼嗎?”
一一是欽夏的小名,聽到這,她清醒了一點,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眼睛稍微睜開些許,回答說:“不喜歡。”
原身的父親叫欽岩,母親叫夏韻,那時候父母感情正濃,她還沒出生,欽岩就給孩子取名叫欽意夏,說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這個名字。
夏韻是個性格溫婉含蓄的女人,她心裏甜蜜,但覺得欽岩取的名太過直接,所以商量着將意改成了一,欽一夏,男女都適用,簡單又好記。
後來上戶口時出錯漏了個字,夏韻也不介意,孩子叫欽夏也很好聽,乾脆小名叫一一。
也許曾經欽夏帶着父母的期望降生,現在想來只覺得諷刺,自夏韻去世以後,一切都變了。
夏韻身體不好,從小到大都是藥罐子,她本來就難受孕,好不容易懷上欽夏,一直萬分小心,欽夏平平安安地出生和長大,在她一歲那年,夏韻卻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
夏韻和欽岩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夏韻的去世對欽岩來說是非常沉重的打擊,雖然夏韻的死和欽夏無關,但欽岩還是難免遷怒。
所以自原主有記憶以來,這個父親一直對她不冷不熱,欽岩沒有再娶,整個人都撲在工作上,原主曾經很想親近爸爸,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只可惜屢屢碰壁。
欽夏雖然沒有心臟病,但體質並不好,經常感冒發燒,欽岩會送她去打針吃藥,卻一直沒有好好調理她的身體,導致她長大了以後也是個病秧子。
欽岩對夏韻是深情,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可以說得上是殘忍,哪怕看着欽夏小時候撕心裂肺地痛哭,想要爸爸抱,他也是淡淡的,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欽岩還是會叫她一一,陸懷澈以前也這麼叫,欽夏表面上裝得好,心裏一陣反胃,這會對着謝彧就沒必要裝了,乾脆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說了出來。
謝彧聽欽夏毫不猶豫的回答,勾了勾嘴角,卻笑不出來,“那我直接叫你欽夏好嗎?”
“好啊。”欽夏點了點頭,只要不叫什麼一一,叫什麼都行,她回答完就閉眼睡了過去。
這會的謝彧已經完全沒有了旖旎的心思,熱意褪去,心酸脹得發疼,他聽到過陸懷澈叫她一一,那會她並不抗拒,現在為什麼這麼反感?是因為對象不是陸懷澈嗎?
欽夏小嘴微微張開,唇上泛着一絲水光,誘使他一親芳澤,可他終究是克制住了,只在她柔軟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這一夜有人睡得很熟,而有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天露出魚肚白時才扛不住疲累睡去。
第二天吃過早飯,欽夏和謝彧跟爺爺告別後,就回了別墅,飯桌上全程蔣書琴和蔣家其他人沒有出現,大家默契地沒有多問。
欽夏還是第一次過來,這片是新開發的別墅區,交通方便卻也十分清靜,是爺爺給他們準備的婚房,一進門欽夏就跟着謝彧上了樓,她隨口問道:“我們睡哪呀?”
謝彧的腳步生生頓住,他直接捕捉到了重點,“我們……?”
欽夏眨了眨眼睛,謝彧自然地接下了話:“我們住這邊的左邊這間。”
話是這麼說,謝彧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昨天是不得不睡在一起,他沒想着逼她,單獨給她準備了一間卧室,這會他後悔了,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心裏過去有誰不重要,兩個人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她遲早會喜歡上自己。
欽夏跟着走進房間看了看,“我的行李放在哪?”
“放在……其他地方,等會就給你搬過來。”
“家裏一日三餐都有人會上門做,清潔工定時打掃,其他時間都沒有人,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有需要的話記得告訴我。”
其實行李放在給欽夏準備的那個房間,謝彧轉變話題,聊起了其他。
“好。”欽夏沒有多想。
“那你先去樓下沙發休息休息吧,我收拾一下。”
欽夏點點頭,心裏有點疑惑,他需要收拾什麼,不是有人做嗎?不過還是沒有多問,誰還不需要點自己的空間呢?
欽夏人一走,謝彧就去隔壁房間將欽夏的行李都轉移了過來,看着她的東西一點一點佔據自己的領地,謝彧難得笑了一下,他什麼時候也這麼幼稚了?
謝彧生得高大,欽夏的衣服和瓶瓶罐罐在他手裏顯得分外小巧,他很快整理好,至於其他的出於尊重沒有去動。
皮質沙發寬大鬆軟,坐下時陷進去一大塊,就是有點冰屁股,可能是考慮到這一點,貼心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毯子,欽夏舒服地喟嘆一聲。
她現在隨遇而安,對於目前的生活非常滿意,心裏卸下了負擔,謝彧看上去很好相處,她也有自己的事業,一切都剛剛好。
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盤切好的西瓜,欽夏拿起銀質叉子將一塊放入口中,味道清甜、飽滿多汁,讓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欽夏吃了好幾塊,又想下手時盤子卻突然被拿走了,才發現謝彧出現在了面前。
“西瓜性涼,你身體不好,要少吃。”
“噢,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知道謝彧是好心,但誰還沒有點小脾氣,更是因為他對她很好,讓她很彆扭。
果然女生要有自己的事業,不能做菟絲子,不然大夏天連口西瓜都吃不到,欽夏鑽牛角尖地想。
被嗆了謝彧也不惱,“關於你,確實知道得不少。”
“……”欽夏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又沒有證據。
“你父親的遺體已經火化了,骨灰寄存在殯儀館,只需要選個日子下葬,我找人挑了幾塊墓地,你要不要看看?”謝彧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影響欽夏的心情,但這個問題又必須要解決。
“不用,他早就準備好了,當年我媽媽去世時他就給自己買了一塊,就在我媽媽的墓地旁邊。”
欽夏以為謝家在這之前對自己做過全方位調查,謝彧應該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他對她沒興趣,自然沒有要了解的慾望。
謝彧點點頭,同時觀察着欽夏的臉色,都沒有說話。
“謝謝你。”這句話欽夏說得很真誠,她正了神色,在沙發上坐得端正。
謝他當時趕過來捂住她的眼睛,讓她沒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謝他抽出時間來幫她料理這一切,本來這些事應該由她出面,她卻直接扔給了他。
欽岩的死相併不美觀,欽夏並沒有去見他最後一面,甚至連遺體告別儀式都沒有舉辦,直接進行遺體火化。
欽家沒什麼很親近的親戚,上一輩的老人都不在了,夏家那邊自夏韻離世后就沒了聯繫,欽氏破產後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話,欽氏現在上下還是一團糟,也沒人抽得出空。
既然人都走了,就給他留點清靜吧,哪怕有人來弔唁,也都頂着一張張虛偽的嘴臉,看着就讓人心煩。
欽夏對這個便宜老爸沒有絲毫感情,甚至因為心疼原主埋怨過他,但欽夏也算是仁至義盡,她該做的都做盡了,還是沒能改寫結局。
給欽岩留點體面是她最後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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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真的很容易胡思亂想,想我一個霸道狂拽的男主,生生被逼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我只能說彧哥的心思很快就會被女鵝發現,沒幾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