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證

結婚證

京都剛下過一場小雨,太陽又從雲層中冒了出來,細碎的陽光在水泥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不遠處脈絡分明的綠葉被雨沖刷后油得發亮,上面墜着的水珠折射出晶瑩的光芒,清淺的草木香味在空氣中瀰漫著開來。

路邊的樹蔭底下停着一輛賓利,後排靠近行人路的這側車窗被打開,一張精緻蒼白的臉冒了出來,小臉不施粉黛,皮膚好得如同上好的白瓷,光滑細膩,額頭光潔,瞳仁漆黑,鼻樑順直,唇色卻很淡,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肩頭,兩邊的碎發被汗水打濕,妥妥一幅病美人的模樣。

天氣燥熱潮濕,行人都沒有別的心思,只顧着匆匆趕路,可走到這裏時還是不自覺被吸引目光,同時放輕了腳步,生怕驚擾到她。

有人想上前來索要聯繫方式,剛走了幾步,便察覺幾道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後頭不遠處還跟着一輛車,車裏的人做保鏢打扮,面無表情,目含警告,便都不敢再挪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豪門千金,出門能有這麼大陣仗。

欽夏不知道別人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吐槽一句:有見過哪個豪門千金是被熱死的嗎?

現在是夏初,按道理氣候逐漸回暖,會有一個過渡期,這兩天的高溫打得人措手不及。

車內沒開空調,欽夏是不容易出汗的體質,此刻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悶熱可想可知,就是不知道司機是怎麼想的。

作為一個落魄千金,現在寄人籬下,一切謹慎為上,她沒有多計較,逕自打開了車窗,期盼着外頭吹來的風能驅散一身熱意。

可畢竟是夏天,溫度並沒有因為方才的雨水降下多少,偶爾起風也是熱的,不過還是比關在車裏要好,空氣流通,心頭的燥熱散了一些。

謝彧要是再不回來,她今天就要被熱死在這裏。

想她穿書三年,為了苟活下去遊走於主角團之間,和他們虛與委蛇,差點賠上自己,即便最終還是沒能扭轉劇情,可如果就這麼死了,那也太窩囊了。

欽夏拿出紙巾擦了擦汗,沒能等回謝彧,就看到兩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到她后眸中一亮,像兩頭餓狠了的狼發現獵物,立馬朝她這邊走來。

欽夏猜得沒錯,胡莛和馮巧曼確實找了她很久,打聽到欽夏今天要和謝家太子爺領證,她們一大早就在這附近晃悠,想來看看曾經的名門千金,如今是有多落魄。

欽夏雖然嫁進了謝家,但明眼人都看出不簡單,欽夏和謝彧平日裏並沒有交集,依謝彧那種目無一切又狂傲的性子,被迫娶了她,還不知道心裏有多恨,欽夏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些富家小姐拒絕承認自己是檸檬精,就等着看欽夏的笑話。

走近一看不免有些失望,欽夏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但眸中清亮、面容姣好,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好巧啊,欽大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你來這邊是有事嗎?”胡莛先開了口,她穿着一身酒紅色的裙子,顏色厚重,欽夏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深色吸熱,胡莛也不怕中暑。

兩個人一起走了過來,站在車窗邊,將那點若有若無的微風擋了個嚴實。

欽夏十分不耐,像看智障一樣看了胡莛一眼,“明知故問,看你身後,你瞎?”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演技這麼差,裝什麼大尾巴狼。

還“欽大小姐”,她現在算什麼大小姐,便宜老爸前幾天剛跳了樓,微博熱搜、新聞頭條、論壇首頁都佔了個遍,鬧得人盡皆知,這麼明晃晃的嘲諷欽夏要是還聽不出來,那她這幾年也白混了。

胡莛下意識地轉過頭,樹木掩映間,“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幾個字十分顯眼,胡莛一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沒想到欽家都破產了,欽夏脾氣還是這麼沖,看起來好欺負,懟起人來分毫不讓,之前她好幾次都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了個沒臉。

馮巧曼扯了扯胡莛的手臂,自然地接過了話頭,她長了一張娃娃臉,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夏夏,祝你新婚快樂。”

一臉真摯,過了一會又面露難色,像是在糾結着什麼。

“不過作為朋友,有幾句話我還是要說,你能嫁進謝家,我們很替你高興,只是謝家不比欽家,你現在沒了後盾,脾氣還是要收斂一點,我聽說謝家內部關係複雜,謝彧脾氣又不好,你這麼直來直去,很容易受欺負,到時候欽叔叔在天上看到這一幕也會傷心的。”

欽夏以前對馮巧曼沒什麼深刻的印象,只記得是個看起來乖順的小姑娘,也不會主動惹事,不過她從沒覺得馮巧曼會有多好,能和胡莛她們玩到一起,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果然,欽家倒了,那些虛偽的假面也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欽夏只覺得茶味兒溢出了屏幕,馮巧曼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像是發自內心為她擔憂,卻明裡暗裏提醒她現在是個孤兒,最大的後台已經斷了氣,生怕她不記得。

“知道了。”欽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她現在熱得渾身都沒什麼力氣,沒空和她們掰扯。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態度敷衍,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馮巧曼也沒想到欽夏會是這個反應,她不是向來不吃虧的嗎?

接下來一時無話,江覓好看的眉頭蹙起,正要開口趕人,一道低沉的男聲自胡莛和馮巧曼的身後傳了過來:

“找我老婆有事?”

胡莛和馮巧曼同時轉身,終於從中間露出點縫隙,欽夏抬眼看去,剛好和男人直直對視上。

原本扣得齊整的白襯衫領口散開,領帶也被拽得歪斜,明明太陽毒辣,樹蔭處也沒涼快多少,男人穿着長袖,一頭利落的短髮卻依然乾淨清爽。

五官深邃立體,仿若刀削斧鑿,是十分凌厲的帥氣,眉間一道疤也沒能破壞這張臉的美感,反而多了一絲桀驁不馴的意味,就像此刻他整個人看着懶散,又隱隱透着危險。

謝彧看到欽夏時眼裏還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觸及兩道礙眼的人影時,眼神鋒利,一米八幾的男人,身材高大頎長,胡莛和馮巧曼被嚇得打了個顫。

“沒……沒事。”看出了謝彧的不耐煩,馮巧曼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在一旁裝鵪鶉,胡莛只能硬着頭皮回復。

她不敢看謝彧,低着頭的時候無意間瞄到一抹紅,是欽夏放在腿邊車座上的結婚證,隨着欽夏的動作從裙擺中露了出來,十分刺眼。

“那還不快滾?”

謝彧眉頭一挑,看她們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團髒東西,眼裏的嫌棄和輕蔑都快溢了出來。

不過胡莛和馮巧曼都沒那個膽子去計較,馮巧曼只能拉起一旁愣愣的胡莛就走,艱難地吞下這份屈辱和難堪,惹不起她們還躲不起嗎?

謝彧和欽夏的面容和話語在馮巧曼腦海中重疊,她想這兩個人不說別的,性格倒是十分般配,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對於謝彧囂張的態度,欽夏並不驚訝,她早就聽聞這是個難伺候的主,不管來人是誰,只要惹他不爽,一分面子都不會給。

不過這也是因為人家有底氣,謝家是首富,謝彧又是唯一的繼承人,出生就含着金湯匙,她一個破落戶是哪來的資本跟別人橫?

欽夏覺得她可能要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以免禍從口出。

她還沒多想,就在聽到那聲“老婆”以後腦海中有剎那的空白,謝彧的態度她真的看不懂。

謝彧作為男主兄弟團的一員,在原書中不過是個男配,還是排不上號的那種,印象中她和謝彧壓根沒見過幾面,只有之前陪着男主出席宴會時瞧過一眼,更別談有什麼交集。

最近的那次就是前幾天便宜老爸從高樓一躍而下,急匆匆趕來的她正好碰見這一幕,一時無措忘了合上眼睛,突然一隻手輕輕地覆上,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擋了個嚴實。

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會更加敏感,幾乎是下一秒,她就清晰地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與人群的驚呼。

她的後背貼上男人堅硬的胸膛,溫度透着衣料傳了過來,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男人低頭在她耳邊說:“別看。”

嘈雜的人群中,他的聲音清晰堅定,莫名有着安撫人心的能力,他沒給她目睹現場的機會,派人送她回家后便匆匆離開,助理說後續的事情謝家會幫忙處理。

雖然不知道謝家老爺子怎麼就看上了她做孫媳婦,而謝彧那天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但她覺得謝彧被逼婚,心裏肯定是不開心的,她做好了被人晾着甚至出言諷刺的準備,就是沒想到謝彧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

欽夏發獃的時候,謝彧已經走到另一側打開車門上了後座,姿勢頗為隨意,他向來不講究這些。

男人的氣息很有侵略性,這一方空間驟然變得狹窄,欽夏很快便緩過神來,發現謝彧竟然在觀察她。

“怎麼了?”欽夏輕聲問,這是她和謝彧說上的第一句話,上次實在是太過匆忙。

小姑娘聲音嬌嬌軟軟的,激得謝彧心神一盪,他看着欽夏軟糯乖巧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

剛才那兩個女人說的話他也聽到了一點,雖然謝彧早就清楚欽夏不吃虧的性格,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父親剛剛去世,家裏沒了倚仗,他還是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裏,如果覺得不開心儘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你現在已經是我老婆,做事情不用顧忌,有我給你撐腰。”

謝彧語氣熟稔,彷彿他們不是一對在此之前連話都沒說過的新婚夫妻,而是相戀多年互為依靠的情侶。

面前是自己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娶到的人,謝彧出於關心,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是欽夏心頭湧上一絲怪異。

這人怎麼不按套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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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彧:老婆~(此處拖長音)

欽夏:謝彧,你醒醒!我們不熟!

開新文啦,依舊是一篇輕鬆甜寵文,正文預計35萬字左右,番外不定。

上一本覓覓和小戚的故事是從校園時代起,節奏比較慢,現在開局就領證哈哈哈。

這本吸取了很多教訓,不像上本倉促開寫,這本大綱人設更完整,從文筆到劇情到節奏都耗費了更多心思。

作者一直在努力,希望大家能看到我的進步,最後卑微求個收藏!

16日晚19點開坑,次日及以後都是早上9點更新,穩定日更,坑品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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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產嫁給男配后他不按套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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