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寧心怡離開后,寧真又在冰箱裏尋摸了一陣,把肚子徹底填飽后也上了樓。
樓上有兩間卧室,陰面和陽面各一間。她住在陰面,寧心怡住在陽面。兩個卧室之間隔着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客廳。
此時陽面那間卧室的門正虛掩着,隱隱約約聽到裏面有說話聲傳出,應該是寧心怡正在打電話,不過在寧真上樓的那一刻,門咣當一聲被關上了。
可能她懷疑寧真在偷聽,有點生氣。
寧真冷笑,自己才沒閑工夫管她的事,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
她回到房間,先是坐在梳妝枱前補了補妝,然後起身打算換件衣服出門。
當打開衣櫃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主的生活有多麼寒酸。
裏面只掛了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和幾件不超過二十塊錢的地攤貨內衣。
這哪像青春花季女孩的衣櫃?
也難怪原主會自卑。
這方面和寧心怡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說別的,單說寧心怡剛才穿的那件淺綠色連衣裙,款式新穎、布料柔順、做工精良,一看就價值不菲,至少需要四位數。
還有一個月就是她們十八歲的生日,到時候寧心怡肯定會收到很多來自家人和同學的禮物,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去年的生日她就是在眼淚中度過的。
那天繼母在家裏舉辦了盛大的生日party,名義上是為她們兩個準備的,但實際上參加的都是寧心怡的朋友。
她形單影隻,幾次躲進自己的房間,但都被繼母拉了出去。
最後只能羨慕的看着眾星捧月的寧心怡,蜷縮在角落裏暗自神傷。
對她來說,和寧心怡一起過生日是一種自尊心的摧殘,這也是她想在生日之前結束自己的一個原因。
寧真盯着那身校服猶豫片刻,伸手取了過來,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校服很肥大,至少能裝下兩個她,令她的小身板看起來更加單薄。
她正站在鏡子前皺眉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應該是寧心怡下樓了。
五分鐘后,她也拎着一個簡陋小包出了門,包里放着原主的身份證和手機。
她穿過別墅的小院子來到外面的馬路上,好奇的朝四周張望了一陣,發現周圍的別墅都比自己家這座大,看來住在這個小區的有錢人很多。
能夠在這裏生活,也表示原主父母勉強擠入了富人行列。
她順着馬路步行出了小區,正好門口停着一輛出租車,於是便坐了進去,對司機道:“去房管局。”
司機的性格有些活躍,笑着打了個響指,“好嘞。”
邊說邊發動了汽車。
寧真一臉新鮮的看着窗外。
時值四月,天氣不冷不熱,正是萬物爭奇鬥豔的季節,一路上芳菲浸染,不時有靚男俊女開着跑車風騷駛過。
司機羨慕的發出嘖嘖聲,隨後從後視鏡里打量了一眼後座上的寧真,好奇道:“同學,你是傭人的女兒吧。你媽在這裏做事,一個月能賺多少錢,比我們出租司機賺得多嗎?”
寧真沒有理他。
司機見狀訕笑道:“同學不要介意,我只是隨便問問。要我說,咱們靠自己的雙手賺錢,不偷不搶……”
他話說一半突然停住了,目光被前面一輛越野車吸引,半晌后酸澀道:
“五百萬的越野,竟然跑不過我這十幾萬的小破車。呵呵,有錢又能怎麼樣,不會開照樣白瞎了這豪車。如果給我開,一個小時能跑二百公里。”
這傢伙可真是個檸檬精。
司機見她一臉漠然,又着急解釋道:“同學,你可能不知道,這輛車至少比我早走五分鐘,我還以為早跑沒影了,沒想到還在這裏墨跡,估計司機是一個笨蛋富二代。所以同學千萬不要自卑,咱媽是傭人又怎樣,架不住咱腦子聰明、學習好啊,將來考上燕京大學照樣比他們混得好。同學,你說是不是?”
這司機還挺會勸人的,寧真不想掃了他的興緻,笑着點點頭。
這傢伙是個話癆,一路上嘮叨個不停。寧真眼睛看着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好在十幾分鐘后終於到了目的地。
司機找了一個寬敞點的地方停下車,指着左手邊道:“沿着那條衚衕,大概走二百米就是房管局。我的車不好調頭,同學,你走過去吧。”
寧真點頭,用支付寶掃碼付了車費,順便看了看餘額,發現賬戶里只剩三十一塊錢。
她心裏只有一個字:窮。
這就是原主的狀態,住在富人區,過着比乞丐還窮的生活。
她很快下車,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很熱鬧,像是市中心或者鬧市區。
正前面是一個大型購物中心,門口人流攢動,年輕情侶居多,此處應該是個休閑購物的好去處,有時間了一定去逛逛。
女孩子哪有不喜歡逛街的。
她剛要穿過馬路,迎面突然走來一個高大的男生,只見那傢伙面帶慍色的擋在了他面前。
“寧真,你為什麼跟蹤我?我的意思已經在信里說清楚了,難道你不明白嗎?”
寧真眯眼打量着他,年紀很輕,目測和原主差不多年齡,留着利索短髮,眼神凌厲,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霸總的氣質。
她很快猜出了此人,書中的男主—秦江言。
說實話他並沒有書中說得那麼帥,臉太長,眼睛有點小,臉上有痘痘,膚色暗沉,只能算中等人。
關鍵太自以為是。
這種類型的男生不是自己的菜,還是那種皮膚白凈性格真誠的男生更有吸引力一些。
寧真掃了一眼他面前停着的路虎,很快明白了,原來這就是那個被出租車司機鄙視的笨蛋富二代。
她嗤笑一聲,鄙夷道:“我跟蹤你?笑話!我來這裏就是跟蹤你了?這是你家嗎?至於那封信,我已經向寧心怡解釋過了,還托她轉告你一些話。她沒說嗎?”
秦江言一臉疑惑,“什麼話?”
寧真皺眉,“她應該在你車裏,還是讓她親自說吧。”
秦江言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車,一直躲在車裏看熱鬧的寧心怡見兩人的目光都瞥過,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乾脆主動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換了一身打扮,白色真絲上衣,淡粉色緊身短裙,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格外醒目,脖子上還套了一根煦煦生輝的白金項鏈。
再加上她精緻的妝容,走到大街上,回頭率應該能達到百分之九十。
別的不說,單說這身打扮,在外人眼裏她就是有錢人家的公主,而穿着寬大校服的寧真只配做傭人的女兒。
寧心怡笑着招呼道:“寧真,巧啊。”
“是很巧,”寧真微笑回應,但很快又鄭重道:“心儀,你是不是還沒把我的話轉告他?”
寧心怡偷偷看了秦江言一眼,有些尷尬道:“還沒呢。我擔心自己說錯話,正猶豫着怎麼說呢。既然在這裏碰到了,不如你親自告訴江言好了。”
寧真一臉無奈,既然人家不願意轉達,只能自己說了,於是看着秦江言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希望以後非必要不要打擾我。”
秦江言一愣,有些不可思議,“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給我寫情書?”
寧真淡漠道:“原因我已經和寧心怡說過了,我很忙,沒時間說第二遍,你問她吧。”
說完徑直朝馬路對面走去。
秦江言有點措手不及,這是什麼事啊,明明是她在纏着自己,結果倒像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不解的看向寧心怡,“心儀,到底怎麼回事?”
寧心怡不想讓他追究那些事,忙拉住他的胳膊,柔聲勸道:“江言,別介意,她今天可能忘了吃藥,在家時就對我講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擔心刺激到她,都不敢和她多說什麼。”
秦江言聽她這樣一說,看了一眼寧真的背影,搖頭道:“她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看樣子病得不輕。我認識一些心理醫生,如果需要可以介紹給你爸媽。”
寧心怡感激道:“謝謝你,我會告訴爸媽的。不過……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有病,也不想去看心理醫生,爸媽恐怕也拿她沒辦法。上次還是我爸硬拖着她去看病的。”
秦江言嘆息一聲,隨即撫摸着她的秀髮慶幸道:“還好她只是抑鬱,並非躁狂,剛才對你還算友好,不然你和她住在同一層樓上,會很危險。”
寧心怡見他關心起了自己,心裏一股熱流涌動,趁勢把頭埋進了他的臂彎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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