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威脅
是夜。
因着鬼殺隊的水柱在場,阿音不好再放出載人航天咒靈,富岡義勇似是在照顧他們三個不會呼吸法的“普通人”,選擇乘坐普通人的交通工具,多花費了一些時間,才抵達了鬼殺隊總部。
越是靠近鬼殺隊總部,阿音越是神經警惕,乃至於到了最後,她握着傘柄的手心都滲出了一點汗水。
她找了個借口,跑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後山密林,此時月隱星稀,烏雲濃重,樹林間只能聽見蟋蟀蟬鳴,阿音一人佇立在樹冠下,徐風捲動落葉。
她忽而扭頭,目光穿過暗處的樹林,紅瞳里映出了兩道不似人形的身影。
那是她手下唯二的兩隻鬼,實力弱,血皮脆,血鬼術都是輔助系,然而阿音卻一刻離不開它們。甚至從千葉縣的醫院裏出來開始,她便讓這兩隻鬼遠遠地綴在自己後頭。
大隻的那個叫小一,能力是幻術遮掩,阿音身上的鬼的特徵——比如說眼瞳里“上弦”的字樣就是它幫忙掩蓋的。
小隻的那個叫小零,能力是氣息阻斷,阿音的惡鬼氣息也是它負責隔斷的,這才沒讓鬼殺隊的人察覺到不對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倆只鬼發動血鬼術並沒有太嚴格的距離限制,只要相距三里以內就能生效。阿音於是半放生地讓它們跟在自己後面,只要別倒霉地被人撞見就好。
阿音有些發愁地看着兩隻小鬼,長相不咋樣,但可以吊打咒靈界的百分之九十九。
她若要跟着富岡義勇去鬼殺隊,那這兩隻鬼肯定就不能帶着了,但收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否則她的上弦身份分分鐘暴露……
不知道鬼殺隊總部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讓小零和小一去躲躲吧。
阿音一拂袖,靜立在她面前的兩隻鬼便再度竄入了黑暗裏,消失不見。
………
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當主的藏身位置是極為隱秘的,哪怕是鬼殺隊內部成員都需要蒙上眼罩,才能被“隱”的成員帶去主屋。
尷尬就尷尬在這一回的情況與眾不同。
先不說禪院和五條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讓他們乖乖守規矩的可能性有多大。這兩位對鬼殺隊而言壓根就是外人,要讓鬼殺隊把層層保護下的主公展露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為難。
好在禪院的話術關鍵時刻十分給力,他先是亮出了自己和五條的玉佩,闡明了家主身份,他們的姓氏絕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冒用的,想必產屋敷不可能沒聽過他們的大名。
再來,禪院惠表明他們懷着善意而來,聽說了產屋敷當主身患重病,正巧他們家和陰陽道也有所關聯,興許能幫上忙。
主公的身體健康是頭等大事,鬼殺隊的人不敢怠慢,忙稟告了產屋敷耀哉。
該說不愧是常年和鬼打交道的組織,辦事效率非同一般,一盞茶的時間,產屋敷當主的回復就傳達到了——
“承蒙恩惠,不勝感激。早年聽聞過二位的姓名,仰慕許久。貴客前來,一時招待不周,還望二位見諒。”
短短一段口信,半點沒提及自己身上的詛咒。
不過,對於面談的請求,產屋敷耀哉也沒有拒絕。
禪院和五條被後勤部隊“隱”的人帶去了產屋敷主屋,阿音不好打擾他們,便留在了原地。
鑒於她也是“客人”之一,讓她受到冷遇總歸是不好的,所以不出片刻,她待着的屋檐下就多出了一位漂亮溫柔的小姐姐。
斟茶的姿態賞心悅目,紗織姐姐的聲線酥到了人的骨子裏,紫白紋路的羽織微微擺動,梳起的紫發后是蝴蝶樣式的頭飾,她紫眸彎起,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你好,我是蝴蝶忍。”
阿音:“……”
她扯出了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
冷汗直冒,抱緊紫傘。
一時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她當然很喜歡忍姐姐,前提是她現在的身份……不是鬼啊!
要命咯,忍姐姐恨了鬼一輩子,唯一的例外還是禰豆子。但阿音沒有個姓灶門的哥哥在鬼殺隊,只能靠自己苟。
小零,小一,全靠你們了。一定要給我支棱住啊!
阿音在心中默默祈禱。
蝴蝶忍並未察覺阿音的異樣,她似乎純粹是奉主公之命招待客人的,給阿音倒了茶,端上糕點,便和阿音閑聊了起來。
“阿音小姐的那兩位同伴,真的可以治好主公嗎?”
寒暄了幾句后,蝴蝶忍還是禁不住問出了這個她最是掛心的問題。
她是鬼殺隊的醫師,產屋敷當主的身體狀況有多棘手,無人比她更清楚。無奈的是那不是普通的頑疾,而是來自鬼王的詛咒,這就超出了蝴蝶忍的能力範圍了。
所以聽聞有人能治好主公,蝴蝶忍才會按捺不住好奇。
阿音沉默了片刻,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如果連他們都沒辦法的話,這世上就無人能治好產屋敷當主了吧。”
“這樣……”蝴蝶忍輕輕嘆息。
茶水溫涼,霧氣消散,時間在兩個少女的交談中悄然流走,但直到茶水冷卻,案桌上的糕點仍沒有動一口。
同一時刻,鬼殺隊總部外。
正在疾速趕回總部的風柱似是嗅到了什麼氣息,陡然止住了腳步,狠厲的眼神朝一旁瞥去。
藏在山崖下,洞窟里,有什麼東西在。
心下確認,不死川實彌嘴角咧開一個殺氣騰騰的笑。
“居然都被鬼摸到這裏來了。”
他嘁了一聲,立刻調轉方向,抽出日輪刀,朝山崖底下奔去。
藏在洞窟里的是兩個等級不高的小鬼,大概是為了躲避太陽,它們和他打鬥時分外束手束腳,不過憑它們那孱弱的樣子,即使全力以赴也擋不住他的一刀。
不死川實彌甩掉刀刃上的血,收刀入鞘,不再看被他斬下頭顱,此時身軀已漸漸化為飛灰的兩隻鬼,離開了洞窟。
陽光傾斜,燒灼了最後的一根殘肢。
“沒想到五條閣下是這樣的人啊,阿音小姐真是辛苦……”
輕笑聲戛然而止,蝴蝶忍像是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響來。
她的手猛地用力,捏碎了茶杯,臉色驚愕到蒼白,漂亮的紫眸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阿音差點沒反應過來。
直到一股罡風擦着她的臉頰吹過,阿音反射性地偏頭,離她近在咫尺的牆壁上,深深地插着一把日輪刀,周圍裂縫崩開,塵煙抖散。
那是一把特製的日輪刀。
刀身細長,尖端彎起,其上方鐫刻着“惡鬼滅殺”的字樣。握着刀柄的,只是一位嬌小少女的手。
阿音扭頭看她,方才還和她相談甚歡的蝴蝶忍此時迸發了可怕的殺氣,瞳中夾雜着未散去的愕然和被欺騙的憤怒,她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而阿音以那雙紫眸為鏡,看到了自己紅瞳中不知何時浮現的“上弦零”的字樣。
蝴蝶忍咬緊牙關,呼吸都在發顫,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上弦之鬼……”
阿音:卧槽,完球了。
怕什麼來什麼!
蝴蝶忍一擊不中,她抽出日輪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圓滿的弧,直斬阿音暴露在外的脖頸!
阿音立即橫起紫傘格擋,刀刃直接撞上傘骨,但也不知道禪院閣下的傘是什麼材質做的,這種衝擊下仍巋然不動,還穩穩地把反震力還給了蝴蝶忍,讓後者的手腕一時發麻。
阿音趁機和她拉開距離,“等一下,你聽我解釋!”
“上弦之鬼。”想到了某種可怕的可能性,蝴蝶忍的怒氣完全抑制不住,“那兩個人類,也是被你控制的對吧?趁機接近我們的主公,以此謀害他……”
阿音差點噴出來,控制禪院和五條?她有那麼牛逼就好了!
蝴蝶忍不知按下了什麼,警報聲響徹了鬼殺隊,此時還留在總部內的所有隊員皆紛紛抬頭,朝警報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這是最高級的警報,意味着鬼殺隊出現了巨大的危機!
頃刻間,鬼殺隊的各階隊員、後勤部隊行動了起來,一部分往主屋趕去,還有一部分朝阿音和忍的位置奔來。
蝴蝶忍的進攻如狂風驟雨,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阿音姑且還算遊刃有餘,即使不能用血鬼術,蝴蝶忍現在的實力還奈何不了她。
麻煩就麻煩在這裏是鬼殺隊的地盤,到處都是紅名,蝴蝶忍又有意把她往陽光下逼,而阿音……她非萬不得已,不願意傷害他們。
這就是穿越者自帶濾鏡的緣故了,阿音追完了柱滅之刃兩百多話,為這些一個個捨身忘己的英雄們真情實感落淚過,對屑無慘咬牙切齒過,她的心態是完全偏向人類一方的,她不願因誤會而造成無端的傷亡。
可惜阿音想留手,鬼殺隊不想。
已然完全認定自己中計的蝴蝶忍對她窮追不捨,阿音和她周旋,撐着傘被逼到了太陽底下,在又一次躲過蝴蝶忍的攻擊時,阿音身形一頓,接着驀地扭轉,讓那道從身後襲來的狂風擦着地面掃過。
風柱到場,凶神惡煞的面孔因着沾染了怒意愈發猙獰,他舉着刀,和蝴蝶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在那之後,是戀柱、炎柱、岩柱……幾乎全員到位!
“上弦鬼?怎麼可能?!”
“主公呢?主公還好嗎?”
“不管如何,先拿下這隻上弦鬼再說!”
一把燃燒着熊熊烈焰的日輪刀朝阿音的面門掃來,阿音眼神沉下,心知再不反擊的話自己就情況不妙了。
就在炎柱的利刃即將斬到阿音脖子的前一秒,阿音手上的咒力蓄勢待發的前一刻。
突然響起的男性嗓音,讓所有人都硬生生止住了攻勢。
“給我住手。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們的主公會怎麼樣。”
巨型的狼犬橫空躍出,擋下了戀、岩、蟲三柱的合圍攻勢,接着化作一灘墨影,融進了地底。
無數道目光,扎在了不遠處的屋檐之下,釘在那三道身影上。
有人驚呼出聲:“主公!”
炎柱的刀停在了阿音的脖子前,就像被定格了一般,愣是不敢再挪一寸。
只見大院的另一邊,他們的主公跪坐在廊道上,而在他的身側,白色長發的青年手持扇柄,紙扇的邊沿覆上了淡藍的咒力,鋒利如刃,正虛虛地抵在產屋敷耀哉的脖頸大動脈處。
讓人相信,他只需輕輕一劃,他們的主公就會血濺當場,再無聲息。
不死川實彌眼白處都瞪出了血絲:“該死的鬼……快放開主公!”
“放開他?可以啊。”五條的聲音低柔極了,輕得宛若羽毛拂耳,然而熟悉他的人卻知曉,五條的家主已經到了生氣的邊緣。
他笑着說:“不如你先把我們家阿音放開,如何?”
一邊,是被柱級劍士包圍其中,日輪刀橫在脖子前的上弦鬼。
另一邊,則是被兩個人類挾持,生命遭遇極大威脅的鬼殺隊當主。
死寂。
氣氛冷凝到了極點。猶如一把彎弓,繃緊了弦,稍一施力便會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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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五條:好氣啊!一個不留神,阿音就遭遇危險了,這就是他們對待恩人的態度嗎??
阿音:……啊,其實並沒有危……
五條:按我說就不該幫他們,萬一阿音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讓他們主公陪葬!(生氣)(生氣)
禪院:阿音應該不至於有危險。
阿音:對吧!
禪院:但這一頁揭不過去。畢竟我們會來幫忙壓制詛咒也是因為阿音,既然他們刀刃相向,那我們也不必客氣。(散發冷氣)
阿音:就,可能因為我是鬼?
五條:鬼又怎麼了。阿音就算是鬼也是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那個!沒有了阿音是全世界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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