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地獄般的家庭

在姜天一神秘死亡后的一個星期里，林暮腦子裏一直回蕩着姜天一對他說過的那些不明所以的話——“我建議你以後不要外露自己的能力，不然會有危險的！”、“你們現在還是一兩階的人，還不知道異能界裏的黑暗，我奉勸你們一句，不要太深入，當作愛好玩玩就行。不然，到時候想脫身都脫不了。”……

最讓林暮想不通的就是姜天一臨死前交給他的那個黑色盒子，裏面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非要七階的時候再打開？姜天一為何偏偏交給自己？……

一系列的疑問，讓林暮頭腦一片混亂，連之前喜歡的異能訓練也荒廢了不少。以前，林暮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修鍊，如今每天修鍊個半小時，就草草結束了，又正值修鍊的瓶頸期，修鍊速度十分緩慢。

期間，大學的錄取書到了，一個中游偏下的大學。雖然這個大學不那麼好，但對於林暮來說，有個還算像樣的去處已經很滿足了。

緩了整整一個星期，林暮才開始慢慢擺脫來自姜天一死亡的悲傷情緒，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

時間：8月20日夜晚

還有最後十天，大學就要開學了。最近實在太過於壓抑，壓得林暮有些喘不過氣來。對於大學生活，林暮還是十分期待的，畢竟新的生活就有新的希望。說不定，上了大學以後一切都變好了。

下班后，林暮本來想着趕緊回宿舍，洗完澡後去“001次空間”打打小怪，積累一下自己的能力值，不過，李明華和張志傑兩人硬要拉着林暮到燒烤攤里搓一頓。

“暮哥，你看，再過幾天你就要走了。這幾天不多和我們聚聚嗎？我知道附近有家燒烤味道很不錯的，再弄上幾瓶冰啤酒不是美滋滋？”李明華說著，就用手搭在林暮肩上，然後帶着林暮朝燒烤攤走去。

張志傑也在一旁拱火：“對呀對呀？是不是不把我們兩個當朋友了？”

林暮見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而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去實在不太好。反正最近修鍊得也不太順利，能力值提升速度不盡人意，不如去敞開肚子吃一頓轉轉運氣！

林暮笑着說到：“那走吧！今天晚上，別又讓我扶着你們兩個回宿舍就好了！”

李明華和張志傑一聽，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李明華把手搭在林暮額頭上，幽幽地說到：“暮歌，你不會是燒壞了腦袋了吧？這麼快就忘了上一次你喝得跟個爛泥似的，吐了早晨的事了？”

“就你丫的小子多嘴！”

三人說著說著，很快就到了燒烤攤。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后，張志傑拿起菜單，輕車熟路地在菜單上勾選出店裏最暢銷的幾樣燒烤，又叫了半打啤酒。

嘟嘟嘟~正當三人點完餐在等着菜上來的時候，林暮的手機響了。

“暮哥，是不是有女的打電話找你了？”李明華笑着問道。

林暮笑着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那串號碼，突然臉色一沉。這個號碼，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父親的電話。

“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說完，林暮便拿着手機走到遠處街邊陰暗的角落裏。

林暮忐忑地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臉上，冷冷地說到：“喂？你突然打電話幹什麼？又出什麼事情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微有些猥劣的聲音：“喂？我聽說你最近打暑假工，應該賺了些錢，等會發一點過來給我，家裏出了點事，急需要用錢！嘿嘿嘿～”

林暮一聽，眉頭皺了起來，沒好聲沒好氣地問到：“說吧，這次又輸了多少錢？別拐彎抹角了。”

“嘿嘿，沒多少，就4000而已，你做了這麼久，應該有的。別人已經催好幾次了，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問你拿……”

林暮聽完，憤憤地喊道：“什麼？4000？沒錢還去整這些？讓你不要去你還去，有沒有搞錯？”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以後我肯定不去了！我保證！要不是別人催得盡，我也不會問你拿……”

林暮一聽，更加氣了，對着電話大聲罵到：“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你每次都說最後一次！一次又一次!以後不要跟我說這些話了，我不想聽，你說給你自己聽吧！錢，都是我倖幸苦苦攢下來的，都是我的學費！這次，我最後給你一次，以後不要煩我了！”

林暮說著說著，腦袋有些暈闕，他每次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會這樣。林暮用手撐着旁邊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被林暮這麼一罵以後，電話那頭靜默了一小會兒，才低聲地問到：“學費？你考上什麼大學了？”

林暮一肚子的怒氣和無奈，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自己的親生父親連自己上了大學都不知道，估計現在自己幾歲他都不清楚，實在讓林暮失望不已。林暮不想再聊下去，對着電話冷冷地說到：“我考上什麼大學，不關你事。錢，我明天會轉給你，就這樣吧！掛了。”說完，林暮將手指放在結束鍵上。

電話里那頭又傳來一陣聲音：“我過段時間還你。”

林暮聽完，冷冷一笑：“呵，不必了，以後不要找我了。再見。”林暮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然後林暮將那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之中，長抒一口大氣。

林暮了解過，錄取自己的大學，學費大約7000,家庭困難的學生可以申請緩交學費，不過申請緩交也要交納最基本的1500宿舍費。

林暮在這一個多月里，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原本是想着用來交學費的，然而轉眼間卻因為父親好賭成性，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現在又全部沒有了。

原本林暮將期望都寄託了大學的新生活之中，希望能在那裏找到新的希望。可是，一個來自父親的電話，讓林暮所有的希望，瞬間全部破滅了。這下，連能不能上大學都是問題。

林暮轉身望着空暗的老式街道，心裏空蕩蕩的。

叮，“能力值衰退，心值減低1.5。”

林暮聽到這播報聲，無奈地看着異能手錶，說到：“你這傢伙，真是完全不分時候的，居然這個時候還來扣我的能力值。不過，說你也沒用，你不過是機器，算了。”

說完，林暮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回到燒烤攤里。

“暮哥，怎麼打個電話打這麼久？不會是那個女的一直粘着你吧？”李明華開玩笑道。

林暮搖了搖頭，勉強地笑了笑，然後開了一瓶酒，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一旁的張志傑畢竟年紀大些，經歷得也多些，更加容易看穿人的心思。雖然林暮在極力地掩飾心裏的憤懣和哀傷，但是張志傑還是敏銳地看出了些異樣出來。

“林暮，出什麼事了？”張志傑試探性地問到。

林暮又狠狠地喝了半瓶，說到：“沒啥，沒啥！趕緊喝，不要說別的。”

張志傑在最近和林暮的相處中，知道了些林暮的性子，知道他不喜歡麻煩別人，但張志傑看林暮這個狀態，猜測林暮肯定出了點事，而且這事應該不小，便接着問到：“林暮，你把我們兩個當兄弟不？”

林暮見張志傑突然問這個，詫異地看着張志傑，張志傑的目光異常嚴肅。林暮點了點頭，連聲說到：“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既然把我們兩個當兄弟，你要是有啥事就跟我們兩個說，不然就不夠意思了。”張志傑接著說到。

一旁的李明華聽了張志傑的話，也注意到了林暮的不對勁，跟着說到：“對啊，暮哥，你要是有啥事就跟我們兩個說啊！”

林暮見兩人這麼說了，也不好繼續藏着，不過家醜不好外揚，林暮只是敷衍地說到：“沒啥，沒啥，只是家裏出了點事，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不聊這些，趕緊把這些酒喝完！”

“林暮哥，你家裏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明華問到。

林暮沒有沒答李明華，接着悶頭吃着烤串。

張志傑見林暮這樣，倒是一下子來了脾氣了，說到：“林暮，你知道你有啥讓我不爽的不？就是你老是不肯把話跟我們說清楚，總是說一半不說一半！你還是個大老爺們不？我他娘的，今晚就跟你耗着，一直耗到你說為止。我今晚就要看看，是你能耗還是我能耗！”

張志傑說完，拿着酒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林暮被張志傑這麼一說，又因為喝了兩瓶酒，有些微醉意，滿肚子的委屈一直憋着，實在難受。林暮的委屈憋了十幾年，一直沒找到傾述的對象，現在有兩個人正等着聽，林暮把心一橫，說就說！不吐不快。

“你們不知道，我的家庭簡直是我的陰影。從我有意識開始，我的父母除了吵架還是吵架，沒日沒夜地吵，什麼事情都能吵起來，晚回家、菜放多了些鹽……反正什麼鬼事情都他娘的都能吵起來！

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能因為那麼一丁點事情吵起來，而且一吵就沒玩沒了。有時候，他們吵着吵着，還喜歡摔東西，將東西摔得劈里啪啦地響。那個時候，我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躲在自己的被窩裏，什麼都做不了。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慢慢地不敢跟他們說話了，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儘可能地去解決，我生怕自己一說什麼，他們又吵起來。

直到高中開始，因為高中可以寄宿，我才開始慢慢解脫。

可是我的父親，又開始學着去打牌，輸得到處都欠着別人的錢。我連高中的學費都要靠自己去爭取！

別人的家，是天堂。

而我的，像他媽的地獄似的！”

說完，林暮舉起酒瓶，咕嚕咕嚕，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瓶酒都灌進了肚子裏。

李明華和張志傑坐在那裏，靜靜地聽着林暮在那裏傾訴着心裏的委屈，心裏不禁也酸酸的。

林暮喝完酒，又接著說到：

“這些，我都不管了，我只想趕緊進到大學裏，遠離他們。錄取我的大學，學費大概是7000,雖然我一下子交不起，但是家庭困難的學生可以申請緩交學費，不過申請緩交也要交納最基本的1500宿舍費。

我原本在店裏這些日子已經足夠把基本的費用交齊的，而且還剩餘了一些，省吃儉用，多吃點青菜，也勉強夠用。

可是，他娘的，剛剛我老爸又打電話給我，說又輸了4000，而且被催幾次了。這下，什麼都沒了，能不能上學都成問題了。事情就是這樣。”

林暮說完，又開始大口大口地悶着酒。

張志傑聽完，卻笑了起來，說到：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這有啥好擔心的？你還有我呢！我打工這麼些日子，儲了些錢，到時候看看缺多少，我轉給你就是了！”

林暮一聽，驚訝地看着張志傑，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動。林暮結結巴巴地說到：“這……這可是……”

林暮剛想說些什麼，張志傑趕緊打斷了林暮說到：“別可是可是了，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這忙，我是幫定了！你要是拒絕呢，就是不給我面子！”

李明華也跟着說到：“加我一個，反正我現在也不急着用錢，自己吃飽，全家不餓。暮哥你急着用，就拿着！”

“你們……”林暮聽完這兩個人的話，眼眶都有些紅了，這兩人和自己只相識了一個月的時間，可是自己有困難了卻傾囊相助，實在是感動不已。

張志傑舉起酒瓶說到：“好了，廢話少說，今晚總得要有人倒下！”

林穆和李明華趕緊舉起酒瓶碰了過去，然後各自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直到12點，三人也離開。三人醉醺醺地走向宿舍，腳步都歪歪扭扭的。

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兩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觀察着林暮三人。

其中一人說到：“那三個傢伙，好像都有些用處。”

“走，先回去問問老闆，要不要動手。”

說完，兩人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