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是惡人
陳老師看見東方和耿思潔一起來到辦公室，不由得怔了怔，問道：“你們怎麼……一起來了？思潔，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東方知道陳老師對他仍有偏見，連忙解釋道：“陳老師，您誤會了，耿思潔同學是來幫我澄清的。”
“澄清？”陳老師疑惑地望向耿思潔。
耿思潔咬着嘴唇，雙手緊張地糾纏在一起，用怨恨和畏懼的眼神偷瞄了東方一眼，支支吾吾地，始終不肯開口。
東方眉頭一皺，不悅地道：“耿思潔同學，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事到如今，你還不願還我清白？”
耿思潔聽說這話，身子打了個顫，連忙道：“好好，我說……我說……”
她咽咽口水，吞吞吐吐地道：“老……老師……其實……其實……那是個誤會，他……他根本沒有摸我，是我……我……我當時心情不好，瞎說的。”
陳老師愣了許久，猶豫地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是你冤枉他了？”
耿思潔輕輕點頭，眼圈發紅，鼻子開始抽噎。
陳老師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又怔了一會兒，大聲道：“耿思潔！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會給別人的名譽造成多大的影響！你知不知道，萬一他被拘留，留下案底，以後打工可能都沒人要！”
耿思潔被這嚴厲的語氣一嚇，淚水嘩一下涌了出來，“老師……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陳老師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知道錯了就行了，待會兒去教室跟大家說明一下，不能再對東方同學的名聲造成影響。”
耿思潔哽咽着點點頭，暗暗瞧向東方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怨恨。
陳老師把他兩人帶進教室，心想：小姑娘到底臉皮薄，不好讓她當面認錯，她既然已經知道錯了，那就由我來說吧。
便清清嗓子說道：“同學們，打擾大家上課了，對於前幾天的事，現在做特別說明，剛才，耿思潔同學已經親口承認，東方同學沒有碰過她，沒有對她做過任何冒犯行為，以後還請大家不要散播謠言。”
雖然他是班主任，有一定的權威，但畢竟不是耿思潔親口說，同學們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孫憶梅忽然站起來道：“陳老師，您被騙了，思潔是被逼的，她是被東方逼着說這種話。”
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有的表示驚訝，有的口中直說“果然”，只有極少數人對這句話表示懷疑。
陳老師壓下同學們的聲音，問道：“孫憶梅同學，你為什麼要說耿思潔同學是被逼的？東方同學怎麼逼迫她說假話？”
孫憶梅指着東方道：“陳老師，您問問就知道了，這個東方昨天大半夜帶人闖進思潔家裏，砸壞了好多東西，思潔是被他嚇到了，才會說假話。”
教室里頓時驚呼聲不斷。
“卧槽，這麼勁爆的嗎？”
“牛逼，東方比我想像的還要牛逼。”
“嘖嘖，真是頭鐵啊，真不怕被抓去坐牢。”
陳老師在孫憶梅、東方以及耿思潔之間來回看看，一時拿不定主意。
有人高聲問道：“孫憶梅，東方帶人去耿思潔家，你怎麼知道？”
孫憶梅道：“昨天思潔就打電話跟我說了，今天上午我特意看過，親眼看到警cha把他抓走。”
教室里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對準東方，等待着他的解釋。
陳老師猶疑着問：“東方同學，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東方直視着耿思潔，等了一會兒，問道：“耿思潔，你不說點什麼？”
耿思潔心亂如麻。
她暗暗尋思着：我要是不說話，大家都會以為我是被嚇到了，是默認，都會認為憶梅說的是真的，可是，萬一過後他真的再闖進家裏報復我，那該怎麼辦？
她掙扎許久，最終是對東方的怨恨佔了上風。
她心想：反正是憶梅抖出來的，跟我無關，只要我不承認，他就不應該報復我！
於是假做畏縮地道：“你……你要我說什麼呀？”
眾人如此害怕的模樣，對孫憶梅的話立刻信了大半，重新將目光對準東方，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憤怒。
人高馬大的趙立輝拍着桌子站起來道：“東方，你他媽太不是東西了吧？這種你都幹得出來？趕緊從我們班滾出去！”
同學們紛紛附和，都要求陳老師將東方開除。
陳老師失望地嘆了口氣，說道：“東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東方苦笑一聲，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首先，關於昨晚闖進她家的事，有兩位警cha已經替我做了解釋，我是無罪釋放，耿思潔，你承認不承認？”
耿思潔不說話了，其他人也是一頭霧水。
東方冷笑一聲，先是拿出協議書為自己作證，又取出手機，翻出錄音，按下播放鍵。
“像你這種人，哼，就算我給你摸，你有膽子下手？”
“你們這些下流的屌絲，整天就會做春夢！”
“你確實沒摸過我，給你摸你也沒膽！”
“我讓你下去給我買瓶水，叫了你那麼多次，你他媽現在還給我裝聽不見？”
耿思潔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所有人耳朵里，方才的聲浪霎時間消失無蹤，所有人都有種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覺。
孫憶梅也張大嘴巴，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耿思潔臉色白得像紙，心亂如麻，她急於為自己辯解，脫口而出地道：“假的，我沒有說過那些話，是假……”
話說到一半，她意識到這是對東方的指責，恐怕會招來報復，連忙捂住了嘴巴。
“假的？”東方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他等了一會兒，忽然大聲道：“耿思潔，回答我！我到底有沒有摸過你！這份錄音，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我……”耿思潔不知所措，“哇”地一下又哭出聲來。
“閉嘴！”東方猛拍桌面，怒吼道，“你他媽還想博取同情？你他媽現在還不想還我清白？今天你要是不說個清楚，晚上回去給我小心點！”
耿思潔的哭聲堵在喉嚨里，哽咽兩下，最終沒敢繼續哭。
東方平復激動的情緒，對着全班同學緩緩說道：“我只問你們一句話，信我還是信她！信她的都給我站出來！”
他眼睛掃過全場，所視之處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見大家都已默認，東方冷笑一聲，說道：“很好，從今天起，我不希望再聽到對我任何污衊言論！誰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瞥了一眼耿思潔，說道：“我相信沒有人比耿思潔同學更清楚，這個不客氣意味着什麼。”
耿思潔想起昨天晚上，東方在她家裏的那個微笑，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一次，她感覺到來自骨子裏的恐懼。
她連忙求饒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東方同學，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沒摸過我，是我在誣陷你，求求你原諒，你要我做什麼補償都可以，我真的知道錯了。”
孫憶梅看見她如此可憐的模樣，又起了憐惜之心，站起身道：“東方，是，我承認，之前是我們誤會了你，可你也不能闖進思潔家砸東西吧？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
東方反問道：“犯罪？直到如今，你覺得我是惡人？孫憶梅，我告訴你，我是無罪釋放！還有，我問你，如果我不這樣做，她會還我清白？”
孫憶梅嘴唇抖了抖，沒有說話。
東方冷哼一聲，說道：“她誣陷我，僅僅因為我沒給她買水！我也求過她，她說了什麼你們也聽到了，直到剛才，陳老師都替她說話，她還不肯承認。”
他頓了頓，忽然提高音量道：“如果我不這樣做，誰會替我說話！在座的所有人，你們有誰相信過我！”
他的聲音振聾發聵，問到了所有人心裏，雖然未發生的事誰也不好回答，但所有人心裏都有了準確的答案。
孫憶梅也不得不低下頭。
東方緩了緩，最後道：“你們告訴我，這裏到底是誰在做惡事！”
安靜了幾秒，最後一排的胖子林固拍着桌子站起來道：“是她！她才是壞人！”
他忿忿不平地繼續道：“這種女的最可惡！就會裝可憐，我也被這樣人誣陷過，還被打了一頓，至今還有人用那件事嘲笑我！”
此言一出，男同學們紛紛開始附和。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耿思潔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又開始哭泣，但沒有人再聽她的話。
從小到大，男生們都被教育，要懂得照顧、保護、禮讓女孩子，久而久之，男女之間發生矛盾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同情女生，即便犯錯的是女生，男生們也得把帶血的牙齒往肚裏咽。
這一次，耿思潔平白無故地污衊，要不是東方几番努力，那頂“猥瑣下流”的帽子肯定是摘不掉了。
以後其他女生有樣學樣，這讓男生們去哪裏伸冤？
“沒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讓她寫檢討，當眾念給大家聽。”
男生們紛紛開始表態，要求陳老師開班會，讓耿思潔當眾道歉。
陳老師眼看事態壓制不住，只好答應要求，準備下周一開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