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將你拖下水
金陵城東一處巨大的宅院中，金碧輝煌的書房中，龍涎香渺渺而上，整個書房中都充斥着祥和之氣。只見一個中年儒生，相貌英俊瀟洒，雙目似朗星，閃爍這一絲光芒，他就是南唐的中書令，整個南唐最有權勢的人張泊了。此刻的他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正站在書桌上，狼毫輕輕揮灑，松香古墨瞬間勾勒出一幅山水畫來，作為李煜最為信任的臣子，不但在權勢上有所表現，在其他方面更是得到李煜的不少賞賜，比如眼前的松香古墨，那就是李煜自己平常用的，一點古墨就能價值千金，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使用的了，可是張泊卻可以。
“父親，父親，不好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傳了過來，張泊神情一愣，筆下一滑，一處突兀就顯了出來，張泊深深的嘆了口氣，眉頭一皺，將手中的狼毫丟在書畫上，原本一副好畫就這樣被糟蹋了。
“恪兒，出了什麼事情，居然如此驚惶？”張泊冷哼哼的喝道。
這個時候，書房內閃進一個身影來，卻是一個穿着月白錦袍的書生，他面如冠玉，鼻若懸膽，端的是一個濁世佳公子，只是此刻他雙目中現出一絲慌亂來，讓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就是張泊之子張恪。
“父親，如今外間謠傳你與林仁肇二人通敵叛國，父親難道不着急嗎？”張恪急忙問道。
“你到現在才知道？”張泊微微有些不滿的望着自己的兒子，說道：“事情早就發生了，着急有什麼用，這是謠言，只要你不管他，時間久了，自然會隨之消散了。”
“父親，孩兒這不是擔心那一位嗎？”張恪趕緊說道：“前不久有人傳言林仁肇要投北朝，傳說宮中的聖人要將林仁肇下獄，準備滿門抄斬。如今再謠傳父親通敵，這萬一聖人再懷疑到父親頭上，那該如何是好？”
“哼！虧你就這點見識。既然你能看的出來這是謠言，難道聖上就不知道嗎？”張泊不屑的說道：“這個散謠言的人也確實是個無腦之人，若是只散佈林仁肇通敵的話，或許陛下還會相信，但是說我與林仁肇一起通敵，那陛下就不會相信了。哼哼！都說北朝智謀之士不計其數，趙普更是諸葛再生，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如此。”
“是啊！如此蹩腳的謠言也居然敢出來獻醜。”張恪聞言也點了點頭，忽然又說道：“父親，既然這是謠言，那林仁肇？”
“這次也算是林仁肇逃過了一劫。”張泊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一絲失望之色來，說道：“原本若是外面僅僅只有林仁肇一個人的要謠言，加上鄭王的話，這個林仁肇難逃一死。可是，如今，恐怕又能逃的了一命了。”
“可惜了。”張恪聞言搖了搖頭。
“哼！不要打林仙兒的主意了。”張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由的冷哼道：“據我所知，這個林仙兒已經許配給他人了。”
“許配他人了？”張恪驚訝的問道：“何人能配的上林仙兒？莫非是鄭王？”鄭王李從善對林仙兒的覬覦之心整個金陵都知道。
“不是，是林老虎的一個知己好友的兒子。叫做郭復，是一個病鬼。”張泊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消息也是不假的，是從鎮江傳來的。”
“哼！我倒要看看，這個郭復是個什麼人物，憑什麼他能得到林仙兒這樣的人。”張恪不滿的說道。
“大人，聖人請大人即可進宮。”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走進一個青衣下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
“知道了。”張泊揮了揮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由的苦笑道：“想不到我張泊居然也有一天要為林老虎說好話的時候。”
“父親，那林老虎自己惹的麻煩，為什麼要父親為他去擦屁股呢？”張恪心中妒火熊熊燃燒，不由的說道：“陛下以前都準備發落他，顯然對林仁肇已經有了猜忌之心，這個時候，父親只要把自己摘出來就可以了，管他林仁肇的死活呢？”
“愚蠢。”張泊狠狠的瞪了張恪一眼，不滿的說道：“剛才我就跟你說過，這北朝錯就錯在將為父和林老虎一起算計，當今陛下是不信任林仁肇不假，可是他也知道我南唐是離不開林仁肇的，更何況，為父將自己摘了出來，就已經等於將林老虎給摘了出來。你聽聽外面說的，什麼金劍，什麼血珊瑚。不要忘記了，那血珊瑚是陛下所賜，而據我所知，林仁肇的金劍也是陛下剛剛登基的時候賜給他的，如今都成了林仁肇裏通外國的嫌疑了，這種謠言陛下豈會相信？哼哼，就算鄭王在陛下面前不管怎麼進讒言，陛下也不會相信林仁肇投宋的。要知道徐鉉等人與林仁肇交好，這些自以為正義之士，對於林老虎可是愛護有加，豈會再讓林仁肇被殺。”
“難道就這樣便宜了他不成？他可是沒少找父親的麻煩啊！”張恪不滿的說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林仁肇平日裏沒少找張泊麻煩，更或者是因為林仁肇將林仙兒許配給郭復的緣故。
“哪裏有那麼好的事情。”張泊臉上現出與面容不相稱的陰森之色來，只聽他冷哼道：“北朝的謠言不能要了他的性命，老夫也要了他的性命。”說著站起身來，換上了官袍，也不理睬一邊的張恪，就名人準備了轎子，朝皇宮而去。
“這可不是陛下的手段啊！為什麼散佈謠言的時候，將我也捲入其中呢？”轎子之中的張泊摸着下巴下的鬍鬚，心中暗自沉思道：“莫非是趙普那廝的建議？是害怕我去了北朝之後，佔了他的位置，這個趙普的嫉妒之心可不是一般的強啊！只可惜了，這廝的計策還是差了許多，就算散佈謠言的話，也應該找一個高明的人，如今倒好，居然弄成了如此局面。讓林仁肇更加在李煜面前得到寵信了，前番佈置就這樣被這個愚蠢的傢伙給葬送掉了，不過如此也好，正好來顯示一下我的手段，看看我如何替陛下除掉這個林老虎。”張泊一想到這裏，臉上更是顯出一絲得意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