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置霍非遇於死地
“所以呢?”
沉沉的男聲響起,令嗚咽委屈着的聶桑抒一怔。
“所以聶桑抒,你做不到是嗎?”
他靠近,鷹隼般的雙眸緊緊鎖住她,身上原有的青草木香混了煙酒的味道,卻並不難聞。
捏住她的下頜,他問她:“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嗎?
她實在沒有把握。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孤注一擲,釜底抽薪。
“……能。”
“說什麼,”霍非遇收回手,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她,沉聲說:“大點聲。”
聶桑抒咬牙回答:“能!”
他眼底的冰山融化了一角,薄唇也有了上挑的微弧。
霍非遇“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聶桑抒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從床上跳下地。
她赤腳站着,受到胸腔里一股衝勁兒的鼓動,喊他的名字——
“霍非遇。”
霍非遇聞聲站住,不過並沒回頭。
可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後面的話。
“你相信我嗎?我,我是說,我是說設計稿遺失……”
不,這個他之前已經表示了,他不相信。
不然也不會給她三天時間交出新設計稿的懲罰。
“我,我是說交出新設計稿……”
天哪!
聶桑抒你腦子進水了嗎?
竟然想問他相不相信自己能完成任務,在三天內交新的設計稿給風悅。
她真恨不得立刻、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中邪了嗎?為什麼要叫住他!
“我,我沒做錯……算了……霍總,晚安。”
她磕磕巴巴,意志消沉的說完,卻見霍非遇緩緩轉過身。
看到他的眼神——
聶桑抒渾然一怔,感覺到一絲戰慄湧上心頭。
長腿一邁,男人竟然返身朝她走來。
霍非遇低頭看着女人白嫩踩在地上的腳,他沉聲說:“鞋,穿上。”
“啊?哦!”
聶桑抒第一反應就是聽話,立刻去穿拖鞋,但因為動作着急而導致身體沒站穩,差點給摔了!
男人順勢扶住她的胳膊,語氣嘲諷:“你真該去看看小腦。”
“……”
穿好了鞋,她輕輕把胳膊從他手裏抽回。
沒等開口再說話,就聽男人低沉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知道你沒做錯。”
聽到這話,聶桑抒猛地抬起頭,一雙杏眼明亮亮的望着他,“你……你真的相信我?”
男人凝眸看着她,低低“嗯”了聲。
“我知道,你沒做錯任何事。”
任何事?
聶桑抒不知怎麼,似乎是有所感應般,恍然的看着他。
為什麼總覺得他的話,聽上去一語雙關?
沒做錯,任何事。
這個任何事裏,難道除了設計稿的事,還包括了別的?
而霍非遇似乎並不打算繼續裝作不知下去,既然開了頭,他就要把話說完。
“前不久,我見過聶帆。”
“你見過聶帆?”
剎那,聶桑抒大驚失色!
她猜到了什麼,咬着唇,不敢再看他的臉,眼神左右躲閃,神色慌張的問:“你見他,說什麼了?”
“我知道你是替他頂罪的,三年前的車禍與你無關。”
霍非遇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讓聶桑抒驚心動魄的話!
“我……”
聶桑抒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帶着腦袋也一片空白。
霍非遇知道了!
那他會怎麼做?
那場車禍讓他失去了一條腿,沒人比聶桑抒知道他有多在意這件事,多恨那個害他失去腿的人!
他現在知道了聶帆才是車禍的肇事者——
那他肯定不會放過聶帆的!
她不能讓他傷害聶帆!
“霍非……”
“我想知道,”霍非遇打斷聶桑抒的話,伸手捏住她的肩胛骨,“你為什麼要替聶帆頂罪?就因為他是你弟弟?”
聶桑抒忽然想到之前,他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她類似的問題。
問她是不是不管聶帆做什麼,她都會替他擔著。
“是,因為他是我弟弟,而且……”聶桑抒頓了下,澀然苦笑,面露嘲弄,“是我欠他的。我虧欠他太多,替他頂罪根本算不了什麼。”
“你欠了他什麼?”
聶桑抒眼神一暗,不想回答霍非遇這個問題。
這背後的事,她不必要說給他聽。
她咬了下嘴唇,握住他的胳膊,乞求着:“霍總,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請你沖我來,不要傷害聶帆!他已經很可憐了,不要傷害他可以嗎?你想報仇,沖我來就好!”
她替聶帆坐牢,替聶帆承受霍非遇的折磨,替聶帆贖罪,這些都沒什麼。
只要能保護聶帆。
面對這樣的聶桑抒,霍非遇的心情很複雜。
之前不管是折磨還是羞辱,那都是因為他以為她是車禍的肇事者,是害他失去一條腿的罪人。
但現在……
他沒有泯滅良心到傷害一個沒做錯事的人,也不會將自己的仇恨轉嫁到一個沒做錯事人的身上。
“去見你弟弟。”他凝眸看着聶桑抒,給她指了一條路:“如果你能從你弟弟嘴裏問出當年指使他的人是誰,或許我可以考慮放過他。”
“沒有人指使他,車禍真的是意外!”聶桑抒急切說道:“我了解聶帆,他真的不會因為誰的指使去做這種事,所以車禍真的是意外!”
霍非遇看着她,半響淡聲說道:“對你弟弟可能是意外,但對我而言,這絕不可能是意外。”
他如此篤定,不禁讓聶桑抒也產生了懷疑。
也許,當年車禍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她弟弟是製造車禍的人,但也可能是不知不覺間被人利用了。
那到底是誰策劃了那場車禍,要置霍非遇於死地?
那個人會是……他嗎?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臉,聶桑抒急忙晃了晃腦袋。
“你在想什麼?”面前男人沉聲問話。
聶桑抒趕緊回答:“沒,沒什麼。”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抬頭,“霍總,你可以不要傷害聶帆嗎?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他一直都很自責。”
“我知道這樣說很厚臉皮,畢竟車禍對你造成了終身的傷害,這傷害無法彌補。但是,但是我會儘力彌補的!”
“哦?你打算怎麼彌補?”
霍非遇眯起眸子,突然湊近,捏住她的下頜,“連留在我身邊都不願意,整天想着離婚逃離我,還提什麼彌補?讓我怎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