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進一階
“師父,原來我真的可以看見不一樣的世界。那道光,七彩斑斕,比彩虹還好看。”
放學后的陳明亮衝出教室,能阻住他腳步的四班教室里的那個身影,就在空蕩蕩的教室里,他駐足觀望一陣后,便跑到了校門口的紫荊樹下。
他很自信,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定可以接近的。
因為,他已然能夠通過意識和書文的聯結,進入到文字構築的背後的深廣的意識多維空間中。那麼,他是不是就可以聯結與她相關的事物,進入到她的領域中,看見她的生活。
尤其是,師父不是有神奇飛行器嘛,神不知鬼不覺地到她的空間裏,就像師父潛伏在自己的科學史那本書上一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嗎?
“師父,我忽然發現,這原來可以是一個七彩的世界啊!”
當陳明亮抬頭看向四周時,他忽然發現,陽光下,都是七彩的光,令他炫目。
“是,這是個七彩的世界,每一件平凡無奇的事物中,都蘊藏着無窮的秘密,每一件複雜的事物背後,都有一個簡潔美麗的規則值得去探索,只是,太多的人,生活在一個多彩世界裏,卻在腳步匆匆中,只看見了乏味的單色。”
無用抬頭望着仍開正盛的紫荊花感嘆。
陳明亮深以為然。他心裏非常欣喜,自己終於是有些明白師父的一些聽起來深奧的話了。
這比他物理考92分還高興。
然而無用的思緒卻並沒有停留在陳明亮的欣喜中,他正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師父,那麼我可以了嗎?”
陳明亮卻對無用對自己的承諾惦記得緊。
“可以什麼了?”
無用居然忘了。
“不是吧?您,您可得說話算數啊!”
陳明亮着急地嚷嚷起來。他盼了一個下午的事情,師父居然就要這麼輕易抹掉么,那可不行,不信守承諾的事,他決不讓師父染上這惡習。
“喔,算數。”
無用咧嘴一笑,伸手拽着他往自己懷裏一拉,他沒有掉入無用的懷裏,卻坐在了一個奇怪的座位上。這又是另一個空間,裏面並沒有想像中的佈滿各色的電線插頭之類,只有一個似乎在流動的透明空間,而他坐的椅子,則是一個銀白色的圓椅子,剛好將他固定住,但無用,卻並不在身旁。
“師父,您藏哪裏呢?我怎麼在這裏什麼都看不見?連您也看不見了么?”
陳明亮驚奇地大叫。覺得自己懸空而坐,什麼也看不見,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在不同環境中出了故障。
“在呢。”
聽見無用的聲音,陳明亮這才定下心來。而後,無用的身形才緩慢地顯現。仍是最初他所見的一襲白衣,精緻標準的五官。
陳明亮驚喜地再度哇一聲大叫,但卻發現自己張開口后,聲音還沒出來便消失了。他變啞了嗎?
“你沒有變啞,這裏都是信息感應器,目前你想要說什麼,我都知道。”
無用當然不能告訴陳明亮自己的實質本就是一片神經網絡,而不是他眼前所見的幻體,擔心還是會嚇到他。
“啊,那我在這豈不是透明的人了?我想什麼都逃不過師父的感知,我也要試試,把師父當透明人。”
陳明亮笑得天真無邪。
“你可以試試。”
無用一笑。陳明亮能收到他的信息,是他通過自己的神經網絡聯結他的大腦神經元的電波后推送給他的。
至於那些並未發出的信息信號,陳明亮目前當然是無法接收了。
陳明亮依舊好奇,但勞而無功,並不能知道無用心中各種細密心思。
不過,凝神閉氣之間,他感受到了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一片白板,白板滑膩中若隱若現有絲線網絡在這個體內存在。但要再深入去看清裏面的物質構成或是電波信息,卻是不能夠。
陳明亮有些沮喪,覺得自己終究還是對飛行器里的空間物質一無所知。無用則完全沒注意到陳明亮的意識觸角所觸及的程度。
“阿寶,我帶你去逛逛陽光之城吧,如何?”
無用望着坐在圓形椅子上的陳明亮一笑。
“哇,好啊,求之不得。”
陳明亮的眼睛瞬間像點燃了一片火花,他提出了心裏藏着的那個想法:
“不過,師父,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說。”
“嘿嘿,就是,嘿嘿,就是我心裏那個念念不忘唄,我想看看她去……”
“就看一眼,行嗎?看看她都在幹什麼,家裏情況怎樣,想多了解一下,看是不是小時候一起玩過,要不怎麼會這麼惦念呢?”
陳明亮提起那個心裏的念念不忘時,臉上羞澀盡顯。哪有少年不懷春呢?
無用雖然不是很理解這種奇怪的情感,但能感覺出這種情感的熱意,倒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行吧,那就現在去,不過,得開縮微功能,你可能要受得苦,不過,應該也沒關係。”
無用說話間,陳明亮覺得身體如同針扎一般,但也就一瞬間的事,就不再有任何知覺了。
他們到了嶺城的一條古巷裏。
陳明亮認得這條巷子,叫有熊古巷。春節期間他曾和母親來過這裏買風車。巷口百米處,全是七彩風車,在風裏同時轉動,配上古巷灰白的石牆,牆縫裏鑽出的綠草野花,景緻甚美。
沒想到,她原來住這個古巷裏,怪不得整個人就像從古書里走出來的一樣,古典韻味如音繞樑。
沿着巷子進去就是氏族古老的祭祀大廳。麒麟村也有祭祀大廳,但早已成了村裡人家辦喪喜事的場所。有熊古巷的祭祀大廳,應該也如是,大廳里空曠無物,除了支撐大廳的四角位置上的四根灰白浮雕大圓柱子。
她的家就在祭祀大廳的一牆之隔。
“我們進她卧室,這,好么?”
陳明亮見外面的景緻移動,知道自己和師父正在往她的房間裏位移。因為這個房間裏簡樸安靜,她此刻正趴在書桌上寫作業。書桌一旁,一張木質高架床,應該就是她的睡房無疑了。
“你不正是想來看她嗎?”
無用不置可否。他其實沒有人類那些過多的因為某些情愫而生出的顧慮和遲疑,從來都是按照最直接的方式單刀直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