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份禮物
“師父，您看看，這裏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您儘管開口，您也別都住這，就等周末，您跟阿寶一起過來轉轉就好，住這裏，可能不太舒服，夏天一到，蚊蟲就多起來，有時候我們傍晚出去，張口一說話，一不小心就有蚊蟲飛進嘴裏。”
刀溫藍除了嗓門大，其實是個熱情而周到的人。她習慣了做什麼都要考慮周全。
“師父，老媽說得是，周末我們一起過來轉一天就回城裏。”
陳明亮聽了他老母親的話，也喜滋滋，這意味着周末他可以不用在父母親無形的壓力中拘束在小房間裏，而是可以回來鄉下自由了，同時，晚上的夜話也有師父在。這是兩全其美。
“都可以。”
無用瞥了陳明亮一眼，對這小子的心思一目了然，咧嘴一笑，很隨意地回答。
“喔！太好了！師父，那我和您一起逛逛這剛翻新的老屋，告訴您我過去睡哪，蹲哪個小角落吃飯，哈哈哈……”
陳明亮興奮起來，剛剛在蕉林里醒來時的身軀虛弱感蕩然無存，顯得精神十足。
“你這小子，這老屋我們也沒能翻新，就是刷新了一遍，你小時候蹲角落吃飯，是你自己就要那樣，可不是我們虐待你的啊！”
刀溫藍忙着對兒子的話進行解釋。無用再度咧嘴一笑，禮貌地謝過刀溫藍后，瞅了手舞足蹈拉着他就往屋裏跑的陳明亮一眼，也邁開了腳步，跟在他身後。
“師父，您看，這是我小時候的房間，三歲開始我自己睡。這是我的小板凳，吃飯專用凳。”
陳明亮拉着無用，一一指點這些老舊了的木板床，小木凳，稜角在過往的使用中磨得鋥亮，彷彿在訴說著一位少年過往歲月中流淌成河的深情點滴。
無用只是默默地看着，淡淡地含笑，不發一言，陳明亮一張嘴吧啦吧啦地不停，他忍不住在心裏笑話他如今是個典型的話癆。
希望有一天，陳明亮依然能夠記得，在一個溫暖的下午，在無意識中經歷過一劫之後，和他一起，沉浸在對過往深情的懷念中，也記得就此牽扯出的那些伴隨他成長的溫暖依戀。
但無用的心思，其實還有一半懸在剛剛經歷的執行者的屋裏。他知道，他們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只是，他們會怎麼做，他也不能完全預測。
無論是嶺城還是麒麟村，都太原生態了，所有的物像都在原生態中自然地舒展聯結，他尚不能完全掌握它們所有的運行規律。不像在陽光之城，一切都明朗到有明確的規則，可以推算。
他此刻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躲在暗處，靜觀其變，見招拆招。這就是何以他會那麼湊巧地摔跤，傷了臉和膝蓋，還髒了衣服。若非如此，他早就被執行者認出並追殺了。
他伸手進口袋，摸了摸口袋裏一個小瓶子，咧嘴一笑。
陳明亮和無用一起浸染在傍晚的餘暉中，心滿意足。離開老屋這麼多年，如今卻能帶着如友亦師的無用一起徜徉在過往的回憶溫情中，他心裏竟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動。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院子裏響起，聽得屋外是村長陳叔焦急的聲音：
“哎呀，不好了，咱們村裏有客人失蹤了，現在挨家挨戶的找呢，你們有沒見着？就是上午跟着我一塊兒來想盤下你們家老屋的兩個外鄉客人。”
“沒看見啊，不是跟着您出去了嗎？”
刀溫藍向來愛操心，一聽有人失蹤了就跟着急。
“那我再帶着人找找。這失蹤了半天，也不夠24小時啊，但他們那邊一起來的人又很着急，我就只好組織人幫着找了。”
陳叔似乎急得要跳腳，臉色蒼白，但一雙眼睛卻骨碌碌地在陳家老屋內里到處亂轉。
“陳叔是吧？您要找的那兩人我好像有點印象，您進來，我跟您說說吧。”
正當陳叔轉身要走時，無用卻在客廳里喊住了他。陳明亮納悶地望着無用，心想自己一直跟着師父，怎麼就沒看見呢？
“啊？您看見了啊？那真是太好了啊！”
陳叔一聽就興奮地邁進了客廳。
“來，我們進屋裏，我告訴你。”
無用一邊說一邊轉身領着陳叔就往客廳一側的卧室走。
陳明亮也好奇地跟了進來，無用看了他一眼，思忖了半刻，也沒說什麼，就在陳叔也跟進來后關上了房門。
“陳叔？”
“啊？您說。”
“對不起了。”
話音未落，無用的左手就摸過陳叔的大椎處上下，捏出了一個微小如芝麻粒的黑色晶片。
陳叔也就隨之撲通倒地上。
“陳叔？師父？”
陳明亮在一旁驚得差點下巴掉地上。
“沒事，一會他就自己醒了。”
無用拉過陳明亮的手，將黑色的小芝麻粒放到陳明亮的掌心，說得語重心長：
“阿寶，你現在已經十五歲了，要開始了解這個世界了。”
陳明亮盯着黑色芝麻粒，好奇而茫然。
聽得無用的話后，又抬頭疑惑卻認真地望着無用那張變樣了的臉，認真地點頭。
他已經對無用無比信任。師父所言，必定是有道理，他聽，不管懂不懂。
“這就算師父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吧。”
無用沒有解釋，而是笑着朝着那小黑芝麻粒努了努嘴。
“嗯。我好好研究研究。那，陳叔，沒事吧？會是誰做的？”
陳明亮似乎懂得一點，卻又仍墜在霧裏。
“你不是喜歡物理和生物遺傳嗎？現在剛好可以開始嘗試探索了。”
無用一笑，“我只知道他應該被人安了東西，但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靠你了。”
陳明亮卻並未顯出一籌莫展的樣子，反而莫名地在心裏生出一種微微的興奮感。不過，他還是蹲下身去查看陳叔究竟如何。
“他一時半刻不會醒，不過不會有事，我們把他放到蕉林吧。”
陳叔替執行者找的那兩位，可不就是在蕉林失蹤的嘛，讓陳叔在蕉林出現，也就順理成章地可以掩飾了。
無用示意陳明亮和自己一起抬起陳叔，而後，直直地朝陳明亮的卧室窗戶一側的那堵牆走去。
那屋后就是蕉林。但這麼直直走去必定是撞牆。陳明亮等着無用拐彎。
但無用卻直接穿牆而過，陳明亮來不及反應，稀里糊塗地也跟着被一種莫名的引力拉着過了牆。
這是一扇粒子牆。一直如此，只是無人發現，除了進來后的無用。
陳明亮跟着無用回到屋裏，才再一次吃驚地瞪圓了眼睛望着師父，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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