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換你的鳥兒~
玩？
再玩下去跟這些賭狗有什麼區別？
見好就收罷！
陳兮抬頭瞥了他一眼，伸出小短手扒拉桌面上的金葉子，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獃滯表情中赫然轉身離去。
“等，等一下！！！”
眼見陳兮要走出賭場，斷臂男子下意識的大喊，聲音帶着一絲不甘且略微惱火地喝道：“你就這麼走了！？”
此話一出，在周旁看戲的吃瓜群眾們猛地一驚，默默退後數步。
陳兮回身歪了歪腦袋，彷彿在問：“難道我不能走嗎？”
後者見狀無聲的張了張嘴，竟是啞口無言。
對啊，難道贏了錢就不能走嗎，若是這樣以後還有誰敢來這裏賭博。
這話他不敢答，也不能答。
獨臂男子目光請示似地望向二樓，陳兮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見到一名雙手撐着欄杆，居高臨下，身着錦衣的中年絡腮鬍男子。
柳文峰！
陳兮心中暗驚。
此人他認識，曾在三年前見過一面，那次是父親誕辰大擺筵席的時候，柳文峰作為柳氏大家的代表前來祝壽，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也是因為他那一臉濃密如鋼刷的絡腮鬍。
不過柳文峰顯然對陳兮沒有絲毫印象，畢竟當時兩人連面都未曾見過，僅有陳兮在暗處觀望。
“走吧小兄弟，錢是你憑本事贏得，我柳家的賭場絕不會為難任何一個客人。”
柳文峰無視掉獨臂男子投來的詢問目光，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俯視着陳兮，淡淡開口道。
陳兮笑了，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在陳兮走後，賭場內有不下數十人跟着離開，他們大多是不懷好意者。
柳文峰司空見慣，一語不發，轉身消失在欄杆處。
不多時，樓上傳來低聲細語。
“去探！”
............
陳兮走入偏僻小巷，這與王建死去的小巷僅隔十米不遠，他能清晰感知到後邊跟蹤着的人群。
在眾人的視線里，陳兮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小身影彷彿一隻溫順的綿羊，它肉嫩肥美，形同會走路的金塊。
貪婪、覬覦、熾熱、掠奪等情緒漸漸浮動在他們心間，像是一隻魔鬼在耳邊低語：“搶了他，搶了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錢多天地之廣任逍遙......”
於是，眼見競爭者越來越多，有人忍不住了！
“站住！”
一聲粗重低吼，打破了均衡的沉着，猙獰的面孔出現在陳兮的視線中，他雙目赤紅，手裏握着一把利刃，步步逼近。
“把錢全部交給我！”
陳兮站在原地靜靜望着他，見他雙腿顫抖，不由嗤笑道。
有純屬來看戲的人也戲謔道：“你這傢伙明明怕不得行，為何卻又當這出頭鳥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子今兒把話撂這了，要錢還是要命，你自己選一條！”
陳兮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出身不凡，若非到了最後地步，他實在不想犯下必殺之罪。
陳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回頭看向其他人，後邊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人沉默無言，眼中閃爍的貪婪光芒卻已說明一切，他們不會放手的。
懂了！
陳兮心中輕笑，解下披在身上的長袍，前面持刃之人面露喜色，後邊的人情不自禁往前一步，蠢蠢欲動。
嘩！
就在所有人都認定陳兮已然乖乖認命，將所有錢財拱手相讓時，那脫下的長袍順着一股莫名出現的奇風飛向後方，蒙住眾人眼裏狹窄的小巷視線。
“唳——”
尖銳的口哨聲貫響小巷，隨後僅剩下聽覺的眾人似乎感知到有鮮血噗嗤聲，反應過來的時候急忙將擋住視線的長袍扯走，只見巷中空無一人，地面僅存一具被割了喉的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屍體。
“啊！”
“死人了！”
刺耳的尖叫響起，驚恐的人群跑散，生怕被暗中之人斬殺。
遠在別處被派出觀望着這裏的賭場成員勉強站立，他們圍靠在一起，目光警惕的注視着四周，身體緊繃，渾身發寒。
驚懼和震恐氣息縈繞上心頭，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人是怎麼死的，他們只聽到那小少爺吹了個發信號似地口哨，隨後再見之時那人已成了一具死屍。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位小少爺是個大人物啊！
幾人慌不擇路，將情報如實稟回給柳文峰，後者躺在長椅上享受着妙齡少女的按摩，聽到這個消息后亦是認同了他們的想法，不禁感慨：“幸好我們沒有出手，此子來路在外，身份朦朧不清，加上有大高手在暗中貼身保護，必是出身大族之家.......”
“你們做的很好，出去領賞罷。”
遣散了幾人，柳文峰搖搖頭，輕輕摟住按摩的妙齡女子......
“老爺子，來兩碗混沌，帶走！”
“那啥，路邊的糖葫蘆也來兩串！”
小身影說不了話，只好拍了拍店面，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自鮮血飆落之際，註定無人能捕捉到陳兮的身影，他偽造了個煙霧彈去迷惑世人，離開案發之地換上常裝，以蓬頭垢面的鄉下百姓身份出現在街市，樸實的小臉上笑容純真，誰又能想到半盞茶功夫前他曾手刃一人。
將贏來的錢財分主次存入口袋，盡情在街市上逛着，見到心喜之物也毫不吝嗇，僅是兌換成散錢的一張金葉子都夠他隨意揮霍。
前方有人群聚集，熱鬧之中響着幾聲吆喝，陳兮擠上前一看，果然是江湖賣藝的。
兩個身材魁梧的粗獷大漢在表演才藝，一名年紀稍比他年長几歲的少年捧着銅鑼問看客們要賞錢，少年肩膀上站着只五彩斑斕的八哥，又名鸚鵡。
“謝謝，謝謝！”
其口與人言，字正腔圓，逗得孩童與個別大人哈哈大笑，樂趣頗多，陳兮也傻呵呵的跟着笑。
等到銅鑼捧到面前，陳兮拿出幾枚錢幣準備放入，忽然聽那八哥變了音：“哪裏來的小屁孩，哪裏來的小屁孩.......”
“.........”
陳兮嘴角抽搐，額頭遍佈黑線。
“咯咯咯，這小弟弟好生倒霉，倒是這鳥挺有趣。”
陳兮尋這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望去，只見一打扮俏麗、面容清秀、身着湛藍衣裙，柔柳細腰間掛着流蘇的明眸皓齒少女正在捂嘴偷笑，兩人視線相交，那少女臉上一紅，做賊心虛的偏過頭，故作鎮定。
捧着銅鑼要賞錢的少年此刻尷尬的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咬牙切齒的怒瞪着肩膀上的八哥。
這個死鳥！
“哐噹噹......！”
是錢幣落入銅鑼的聲音，陳兮掏出一把錢幣，加起來比銅鑼里賞錢還要多，在少年驚詫的目光中，手指八哥，比劃出了意思。
“我要你的鳥。”
什麼，要我的鳥兒？
這麼多錢？！
少年愣了愣，面浮驚色，差點沒反應過來。
待看到陳兮手指的是肩膀上那隻臭鳥時，這才緩緩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