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魚匠
第17章殺魚匠
馬車的韁繩不在蘇梨的手中，洛羽也不是蘇梨肚子裏的蛔蟲，更不會按照她所想去做，馬車只是從蘇玉暖的身邊經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蘇梨放下帘子，沒注意自己滿頭細汗，直到謝臨川遞了一塊帕子給她，她才發現自己如驚弓之鳥。
“不必驚慌，若擔心回去無法解釋，便讓洛羽從後門走。”謝臨川以為她擔心回去沒辦法向將軍夫人交代，開口安慰道。
“多謝王爺。”蘇梨面色慘白地回過神，咽了咽口水，一邊擦汗，一邊低聲道謝，謝他為自己考慮，更謝他不追問緣由。
若是謝臨川問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蘇玉暖毫無底線毫無人性，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變成第二個蘇玉暖！她是個堂堂正正的人，就算日子不順心，也不能視人命如草芥啊！
如此反覆提醒自己，蘇梨才逐漸平靜下來，將手帕握在掌心，低頭揪着。
“我在將軍府給你備了一個禮物，看見也不必謝我。”謝臨川把握十足地開口，蘇梨聽得哭笑不得。
“那我先謝謝王爺了。”蘇梨提起興緻，慘淡的臉上總算露出笑容。
馬車停在將軍府的後門，蘇梨躲閃着從後門回去，路上聽到下人的議論才知道蘇錦瑟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正在夫人的院子裏哭訴呢。
蘇梨低頭加快腳步，匆匆回了梨霜院。
院子裏，兩個小丫鬟坐立不安，她們雖然沒能跟出去，但也從下人口中知道了永滄河畔的事情，正擔心小姐會不會受傷，看見小姐回來，哭着迎了上去。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您沒有受傷吧！”綠蟻衝過去，繞着小姐左三圈右三圈地轉，仔細檢查，生怕她破塊皮。
紅泥則是細心地發現小姐手裏多了一塊白色的手帕，身上還有不常聞到的香味，問道：“小姐，是別人送您回來的？”
“我沒事，是攝政王送我回來的。”蘇梨沒有瞞着她們，低頭看到手裏的帕子，不自覺地笑了笑。
聽着小姐說話的語調，綠蟻也不轉圈圈了，和紅泥相視一眼，立刻反應過來，“小姐，您不會真的喜歡上攝政王了吧？”
“胡說什麼呢？”蘇梨突然驚醒，嬉笑着擰了下她們的臉頰，“我費盡千辛萬苦回來，你們倒好，連口熱茶都沒有！”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沏茶！”綠蟻和紅泥一臉笑嘻嘻躲閃，一同跑開。
到了屋裏，看着外面將手帕放進袖籠的小姐，綠蟻又一次愁眉苦臉：“你說，小姐不會真的要嫁給那個魔頭吧？”
“小姐的事不該咱們管。”紅泥嘆了口氣，“要是夫人的娘家在京城就好了，這樣小姐也有個倚靠，不必像現在這樣委屈自己。”
自始至終，兩個丫鬟都堅信，她們小姐是被逼無奈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要嫁給攝政王。
沏茶的功夫，蘇梨已經過來了，紅泥道：“小姐，上回我買的那條魚還活着呢，晚上咱們包魚肉餃子吃吧。”
“紅泥說得對，您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須吃頓魚肉餃子慶祝您安然無虞！”綠蟻趕緊附和道。
“行，你去找個殺魚匠來，讓他在咱們院子裏處理，別叫旁人看見了。”蘇梨提醒道，雖然她被人無視，但紅泥和綠蟻都是正常的，在外面殺魚太張揚，必定會被人發現的。
兩個丫鬟離開，蘇梨才卸下一身疲憊，形象全無地躺在床上，百味雜陳。
原本她以為自己代替大姐姐嫁給謝臨川，大姐姐就不會再對謝臨川下殺手，但現在看來，無論嫁過去的人是誰，她都不會放過謝臨川。
小皇帝一心想要除掉攝政王，蘇玉暖就給他遞上這投名狀，也難怪小皇帝會信任她和宣武侯府。但如果小皇帝知道這場箭雨是他們設計的，還會像前幾世那樣信任她嗎？
不僅蘇玉暖，還有宣武侯府的那些人，李墨軒，李墨堯……
今兒見到李墨堯的時候，蘇梨並沒有認出他來，方才想起蘇玉暖叫他大公子，蘇梨才認出此人就是宣武侯府日後的家主。
對於李墨堯，蘇梨現在想想才有些后怕，此人的厲害她雖沒有親身體會過，但從後來聽到的傳聞來看，也是一位狠人。
就算知道李墨堯看不見自己，蘇梨也心有餘悸。
“小姐，殺魚匠被我找來了，就在咱們梨霜院門口。”綠蟻帶了個老者回來，在外面道。
蘇梨收拾起心情，出門看見一身短灰布衣頭髮花白的老人，好聲好氣道：“我們幾個姑娘誰也不會殺魚，有勞你了。”
她對誰都客客氣氣一副笑臉，這老者顯然有些受寵若驚，道謝道：“姑娘不必客氣，您是老奴的主子，往後有事只管吩咐便可。”
紅泥綠蟻也沒有見過這陣仗，以為老人才來府上，有些拘謹，笑道：“老伯，我們家小姐沒有那麼多規矩，也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你不用害怕。再說了，將軍府的主子是老爺，可不是我們小姐。”
夫人心胸狹隘，最聽不得別人說什麼主子不主子的，萬一被人聽去了，小姐肯定得被罵。
老伯聽完只是笑笑，重複道：“三小姐是我的主子，旁人都不是。”
不止紅泥綠蟻聽着覺得奇怪，就連蘇梨也覺得他話裏有話。
老者走到水缸邊，利落地逮魚殺魚，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
看着他手起刀落嫻熟的樣子，蘇梨突然想起來，這人她見過！也是此刻，她才明白謝臨川說送給她的禮物是什麼，正是眼前這位老者。
他就是那個土地廟的老乞丐！
“老伯，你姓什麼？”猜到他的身份，蘇梨笑盈盈走過去，不顧魚腥味，蹲在老伯的身邊，圓圓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老頭子姓孫，他們都叫我孫伯，小姐就叫我老孫吧。”瞧見她的表情，孫伯也滿臉和藹的笑。
攝政王果然沒說錯，這般將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姑娘，是得有個人保護着，否則容易被人賣了。
“這多不好聽，我叫您孫伯吧。”蘇梨撐着臉頰，滿眼崇敬地看着他，“孫伯身子恢復得這麼快嗎？”
“多虧了小姐救老朽，否則這身子早就化成灰了。”孫伯搖頭，話語裏面的感激不是裝出來的。
“救你的人可不是我呀，孫伯別聽他胡說，你應該感謝的是他才對。”蘇梨一個勁地提醒他。
“您是我的主子，他是我的恩人，不衝突。”孫伯一邊說一邊處理魚，和蘇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看得紅泥綠蟻目瞪口呆，一頭霧水。
小姐到底在說什麼呀？她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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