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易
第15章交易
突如其來的箭雨讓永滄河畔的人倉皇失措，一時間也顧不得裙幄之宴，尖叫着四處逃竄。
蘇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群擠出好遠，而那些人依舊像是沒看見她一般，只一個勁兒地往前擠。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掙脫，蘇梨看着箭雨發出的方向，是永滄河的西南邊。
這場箭雨來得莫名其妙，毫無徵兆，可箭落下來的地方，並無人受傷，那些逃竄之人壓根沒發覺箭是沒有箭頭的，這不合常理。
“蘇梨，你在愣什麼？”謝臨川在人群中一眼找到愣神的蘇梨，帶着她躲過流箭，躲在高台下的角落裏。
“王爺，這箭是沒有箭頭的。”蘇梨隨手撿起落在腳邊的箭，上面光禿禿，只有木頭頂端帶了些尖銳。
“我知道。”謝臨川怎麼會沒有發覺？所以他並不着急去找小皇帝，“這些箭雨是有人提前策劃好的，你看那邊。”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蘇梨看見永滄河畔的紅色身影在箭雨中閃動，“救下”一個個百姓，好不英勇。
“是虎營衛的人策劃的？”蘇梨沉思不解，“不應該，如果這般大張旗鼓就是為了讓虎營衛表現，未免太過荒唐。何況虎營衛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說著，蘇梨瞬間想起什麼，起身就要往外跑，“王爺，我有件要緊事要做，您幫我找找蘇玉暖，或是宣武侯府的人！”
虎營衛出現的時候，蘇玉暖的神情很不對勁，那分得意不是裝出來的，既然不是裝的，那就是有備而來。
前世她不知道裙幄之宴發生了什麼，可此情此景，也許這場箭雨就是蘇玉暖和宣武侯府裏應外合，共同給小皇帝演的一場戲。
畢竟，他們那麼想殺了謝臨川給小皇帝當投名貼，這種事情難保做不出來。
看着風風火火跑出去的蘇梨，謝臨川眉頭緊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一聲低笑。
罷了，他謝臨川看上的女子，怎麼會是一般人？大不了有什麼事情，他來兜着就是了。
跟在蘇梨身後走出許久，謝臨川望着她走出去的方向，心裏的預感越發強烈他總覺得蘇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超出自己的預期，但他跟過去的步伐一步也沒有停。
蘇梨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去哪裏找蘇玉暖，但她明白，既然箭雨自西南方來，那麼西南方必定有人！
頂住擁擠的人群，蘇梨步履維艱地穿過往街上跑的人海，繞到醉山樓隔岸的小巷子裏，緊貼着冰涼的青石牆，小心翼翼地轉過街角，赫然看見了消失不見的大姐姐蘇玉暖。
與此同時，謝臨川也跟在她的身後趕到，看清楚站在蘇玉暖面前的人時，立刻斂住呼吸，不再靠近，轉而緊張地盯着比自己離他們更近的阿梨，時刻擔心她被二人發現。
好在謝臨川內力深厚，這麼遠的距離還能將就聽到些許二人之間的對話，只是盯着蘇梨的目光還是一動不敢動。
“該安排的我們都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你說的事情為何沒有做到？”站在蘇玉暖面前的男子面帶慍色，說話的語氣也倨傲不羈，帶着濃濃的不屑。
在他面前，向來桀驁不馴的蘇玉暖竟也有些弱勢，但她還是語氣定定道：“哪能事事皆如意？就算安排好一切，也會有失手的時候，這你應當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父親未必知道。”李墨堯側身而立，瞥了一眼蘇玉暖，“侯府不留無用之人，我李墨堯也不交無能之輩。此番試探看來，你並非侯府所需之人，看來你與侯府無緣，往後種種，你自己決定吧。”
李墨堯一身清冷，挺拔玉立，說出的話也能凍住人心。
蘇梨就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柳樹下，聽着李墨堯的話，不禁為蘇玉暖悲哀。
她一心利用謝臨川為宣武侯府謀利，但她自己從始至終都只是宣武侯府的棋子，一旦沒了用處，就什麼價值也沒有了。
相比之下，定遠將軍府竟然還算有一絲人味兒。
偏頭看着蘇玉暖，蘇梨拿不准她接下來的決定，心急如焚之下，索性大喇喇走上前，嚇得謝臨川險些暴走。
阿梨果真大膽！李墨堯乃京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身手不凡，虎營衛的李墨軒是他的族弟，可在李墨堯面前也得矮上一頭。
縱然擔心，謝臨川還是看出了端倪，李墨堯和蘇玉暖彷彿沒有看見阿梨，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按理說，這麼近的距離，李墨堯不可能沒有察覺的。
蘇梨不知道謝臨川就在身後，仗着自己被忽視的特性，走到蘇玉暖身邊，光明正大地“偷聽”。
“大公子留步！我知道這次沒能成功，但大公子心裏應該清楚，這次的安排也不全是為了我，你們真正的目的是虎營衛的李墨軒，他如今在永滄河畔出盡風頭，又救了無數百姓，你們的目的應該達到了才對吧？”
面對李墨堯，蘇玉暖是真的拿捏不準。
雖然都是宣武侯府的孩子，可李墨堯與李墨軒不同，他是作為宣武侯府家主培養的，半點不好糊弄。若是想要在他手中求生存，只能鋌而走險。
“墨軒不需要這些虛招。”李墨堯絲毫不受威脅，停下腳步，聲音如冰山清泉，清澈好聽，“宣武侯府的人絕不會像定遠將軍府那般無能。”
“那麼厲害的李墨軒不也輸給了謝臨川身邊的侍衛嗎？”蘇玉暖咬緊牙關，底氣不足，“事實證明，李墨軒不過如此。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此番虎營衛出動，陛下應該也在百姓之中吧？這機會我已經替李墨軒創造了，他若是把握不住，也枉為虎營衛了。”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李墨堯扔下這八個字，抬腿便走。
見一招不行，蘇玉暖也慌了神，她沒有任何籌碼能和李墨堯交換了，如果有，那就是她自己……
“等等！定遠將軍府和攝政王府有婚約，嫁過去的人還沒定下來。侯府不是缺一個探子嗎？我可以。”
話音落下，李墨堯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終於轉過頭看着她，“謝臨川對蘇三小姐幾次三番示好，你還有何機會？”
那冰冷的眉宇間沒有疑惑，有的只是平靜與淡然，好像蘇玉暖的回答並不重要，他對此也並不感興趣。
“就是因為謝臨川喜歡蘇梨，我才有把握。蘇梨是我的妹妹，她終究會聽我的。”蘇玉暖對上那雙古井一般的眼眸，悵然失神。
沉默片刻，李墨堯動了動茶色的瞳孔，彷彿才醒過來一般道：“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切記，千萬不要連累侯府。”
那道結實卻又纖瘦的背影勻速消失在巷子裏，蘇玉暖冷汗涔涔地兩腿癱軟，跪坐在地上，心裏仍有餘悸。
而蘇梨站在她身邊，靜靜盯着她，眼神中卻並非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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