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嫌隙
第115章嫌隙
盯着委屈巴巴的高含珍，蘇梨心中直泛冷笑，若她是個嘴巴嚴實的，自己收了她也無妨，但她一口一個將軍府，讓蘇梨不防不行。
高含珍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現在就是有再多辯解求同情的話，也不敢再說下去。
她一時心急，竟忘記自己要做的是留在蘇梨身邊，而不是激怒她。
可她跪了老半天，就這樣回去，不就白跪這麼久了嗎？
周圍的人紛紛對她指指點點，高含珍有些呆不下去，她正要起身，忽然蘇梨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三小姐，夫人派我來請您。”忍冬走到蘇梨面前福身請安，瞥了一眼跪在門前的那位姑娘，生得也算標緻，只是少了一分精緻，多了一些鑽營在臉上。
“也好，姑姑裏面請，我帶一些點心再走。”蘇梨從藤椅上起身，路過高含珍身邊送她一句慢走不送，便帶着忍冬進屋去，留下高含珍一個人面對那些被她招惹來的圍觀群眾。
忍冬自然明白蘇梨的意思，進去第一句話就解答了蘇梨的疑惑：“三小姐，實不相瞞，你讓我打聽的那位高滿娘曾經就在敬國公府做事，我跟着夫人時，她就已經在夫人身邊了。”
“高滿娘竟是國公府的人嗎？”蘇梨愕然看着忍冬，心裏暗叫不好。
她似乎明白高含珍的用意，卻又覺得太過大膽，只能把話留到見了沈夫人再說。
拎着食盒趕去敬國公府，這回沈清儒也在家，想到謝臨川交給自己的東西，沈清儒和藹地應道：“三小姐隨時可以來取你的東西。”
忍冬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蘇梨清楚，點點頭便跟着忍冬往三杯苑奔去，沈夫人已經在等着她了。
“小女見過夫人。”蘇梨請安，將食盒放在桌上，裏面放着她做的一些點心，還有一個冰過的桃花釀。
“快起來吧。”沈夫人慈愛地看着她，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前些日子聽忍冬說你在打聽高滿娘，你怎麼會認識這號人？”
“不瞞您說，我前段時間救了一位姑娘，自稱是高滿娘的侄女兒，我也是好奇這位高滿娘是誰，便托忍冬姑姑替我打聽一下，沒成想竟碰上這等巧合。”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蘇梨說得心驚肉跳，看着沈夫人期待的眼神，蘇梨更是害怕。
“那高滿娘的侄女兒如今在何處？能否讓我見見她？”沈夫人傾身發問，眼底的期待藏也藏不住。
蘇梨點頭，轉而看向忍冬笑道：“說起來，忍冬姑姑已經見過那位高小姐了。不過既然夫人要見，還得勞煩忍冬姑姑隨我跑一趟，讓孫伯去把高小姐送來見見夫人。”
自己見過？
忍冬心裏疑惑，忽然想起那個跪在蘇梨門前的女子，不會她就是高滿娘的侄女兒吧？若是她，那可真是……她應聲離開，直到離開三杯苑才嘆了一口氣。
若真是她，只怕夫人要失望了。
一想到很可能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女兒，沈夫人便激動不已，她已經將蘇梨當做自己的半個女兒，便同她嘮叨起來：“若非高滿娘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我也不會把她趕出去，也就不會弄丟我剛出生的孩子了。我想念孩子的心，就像你想念母親的心是一樣的重！”
“夫人莫着急，您一心向佛，上天一定會把你失去的都送回到你身邊的。”蘇梨柔聲寬慰，沒有露出半點不對勁的情緒。
沈夫人拿手帕擦拭眼角的淚花，也許是因為在蘇梨面前的緣故，她只是紅了臉卻並未覺得丟了面子。
看着那雙圓溜溜的杏眼，沈夫人不覺在心中可惜，為什麼這麼像自己的孩子，偏偏就不是自己的呢？
握着蘇梨的手，沈夫人望着門口發獃，心中有期待，也有不安。
不多久，忍冬便領着一個姑娘從門口進來。
遠遠看去，那姑娘身材窈窕，容貌清秀，或許是第一次來國公府的緣故，有些局促不安，低眉垂首，眼神不知看向何處。
只是這樣一眼，沈夫人便覺得這孩子勢必不是她的。
可又轉念一想，當初那孩子剛出生便被高滿娘抱走，養在市井之中，難免沾染市井氣息。
“民女高含珍，見過國公夫人。”高含珍亦步亦趨地跟在忍冬身後，走到沈夫人面前跪下叩拜。
“起來吧，到我這兒，轉過身去。”沈夫人左右打量着她，心裏滿是希望，卻總覺得不舒服。
“是。”
高含珍應了一聲，緩緩起身抬起眼眸，對上沈夫人的眼睛，忽然抿唇淡笑，靜靜的走到沈夫人跟前，乖乖聽話轉過身去。
原本沈夫人的心中還存着疑惑，可看見這樣的笑容不禁有些感嘆。
蘇梨捏着綉帕，擔心地看着沈夫人。
從高含珍進京到現在，蘇梨對她總是若有似無地防備着，此人在蘇梨眼中是不可信任的。
但蘇梨明白，只要高含珍能騙過沈夫人，自己信不信她並不重要。
忍冬看了一眼蘇梨，瞥見她緊握的手，便知道三小姐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女子絕不是夫人的孩子。
沈夫人放下手絹，拉下高含珍的衣領，在身後脖頸的正下方，赫然是一塊淡淡地指甲蓋大的紅斑。
“你身後着紅斑是出生就有的嗎？”沈夫人強裝鎮定，卻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高含珍一臉疑惑：“回夫人的話，我不知道身後有什麼紅斑不紅斑的，我也瞧不見，姑姑也沒跟我說過。”
“高滿娘自稱是你的姑姑？”提起這個女人，沈夫人不禁怒火中燒，“她算你什麼姑姑？她就是個活該千刀萬剮的罪人！”
“夫人……”高含珍猶豫地看着她，拉上衣領緩緩後退，“我知道夫人尊貴，但夫人也不該如此詆毀我的姑姑，是她幫襯着我在京城中活下去，否則夫人便見不到現在的含珍。”
“高小姐，於你而言，高滿娘是你的姑姑，但對於沈夫人來說，她就是罪人。”
說罷，蘇梨又後悔了，她不應該在這時候開口，沈夫人已經確信高含珍就是她的孩子，自己說再多也不會影響沈夫人要認回她的心，只會增加自己和沈夫人之間的嫌隙。
高含珍高傲地看着蘇梨，冷笑道：“當初我來京城，是三小姐救了我，我本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可如今你幫着沈夫人詆毀我的姑姑，便是有恩，我也無法以德相報。”
以德相報？這女人還真是敢說，先前在三山裡院門前，她險些將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這一切忍冬都是看在眼裏的。
果不其然，忍冬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出來道：“高小姐何時以德相報過？您在三小姐的門前下跪，逼她收下你也算以德相報嗎？”
此事若由蘇梨說出口，沈夫人未必會信，但忍冬的為人她是知道的，此事若非真正發生，她絕不會開口。
高含珍的臉上閃過蒼白，捂着胸口，眼眶紅彤彤的盯着沈夫人：“我也不想給她下跪，可我已經走投無路，若繼續在姑姑家白吃白住，我的心裏也過意不去。我以為三小姐是個好人，便想要尋求她的幫助，不曾想過會給她帶來麻煩。”
說罷，她又轉而看向蘇梨，兩行清淚冷不丁滑落：“得罪三小姐是我不對，但求三小姐不要遷怒於我姑姑，含珍這就以死謝罪！”
話音剛落，她便朝着柱子撞過去，驚得沈夫人險些沒站穩，慌忙跑過去抱住她。
“你這又是何苦？”沈夫人抱着高含珍，二人相擁而泣。
看着這一幕，蘇梨嘆氣搖頭。
這個高含珍當真不是一般人，只怕國公府都會被她算計在手裏，這會兒也只能期望老夫人，莫要被她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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