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看她幾時完
第114章看她幾時完
“殿下。”蘇梨震驚地看着她，將食盒交給銀硃，三兩步小跑過去。
看見蘇梨，靖陽禁不住紅了眼眶，扶着丫鬟坐起身，搖搖欲墜，像是撐不住似的。
“你怎麼今兒才來？我可想你想得很呢。”靖陽說罷，讓銀硃把食盒留下，喝退左右，花園裏只剩下她二人。
蘇梨這才敢開口相問：“殿下怎麼瘦成這樣？難不成府上的人也讓殿下操心？”
靖陽無奈地笑笑：“奴大欺主，何況是我這個不受寵的公主。”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太後娘娘寵您是人盡皆知的，怎麼會不受寵？”蘇梨扶着她坐在藤架下，讓藤架遮住陰涼，免得曬到她。
端出小酥山和各色點心，蘇梨寬慰道：“幸好我今兒帶了不少好吃的，殿下嘗嘗我的手藝。”
“你的手藝自然不用說。”靖陽擠出笑容，卻沒有動手。
她這般沒有心情，蘇梨不由心疼，壯着膽子握住靖陽的手，卻發現她手腕上有受傷的痕迹。
“這是？”蘇梨輕輕捋起她寬大的袖子，下面有不少傷痕，看着不重，但也是皮肉之苦。
“我頂撞了昭陽，被嬤嬤打的。”靖陽低眉垂首，輕輕蓋上衣袖。
“你可是她的皇姐！”蘇梨咬着牙，恨恨地開口。
靖陽沒有回答，嘲諷地笑笑，輕輕搖頭：“我只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她有陛下撐腰，打我兩下怎麼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既然選擇了九皇叔，就註定要和皇兄背道而馳，她早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如果蘇梨沒有發現，她會在公主府待一輩子，也不會讓人知道這件事。
這樣的靖陽又回到了初見時第一面的端嚴莊重，只是蘇梨知道，這不是真正的靖陽。
“我應該常常來看殿下的。”蘇梨輕輕撫摸着她的手，心疼又小心翼翼，“如果我經常來，或許還能替殿下分擔些苦痛。”
“皇叔才捨不得你挨打呢。”靖陽擠出笑容，難得地硬氣。
“那更好，讓她不敢動手。”蘇梨說著氣話，卻也知道昭陽連靖陽都敢打，更別說自己了。
氣性過去，蘇梨輕輕拍着靖陽的肩膀，堅定道：“殿下放心，別看她現在囂張跋扈不可一世，遲早有一天她會自食苦果，咱們看她幾時完？”
靖陽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但她覺得只不過是幻想，可是這些話從蘇梨嘴裏說出來，就有一種吃了定心丸的感覺，莫名讓人相信她。
“三小姐說得對，本公主總歸是她的皇姐，不信還治不了她了。”靖陽被她打氣，這會兒滿是自信。
蘇梨莞爾，“殿下是大越嫡出的長公主，氣度不凡，與徽寧大長公主一模一樣，豈是那些宵小之輩能打壓的？”
“對，本公主是大長公主，就得有大長公主的架勢。”靖陽紅着眼睛，像是擁有了底氣一半。
“那殿下得多吃一些才能有架勢，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我去給殿下做飯。這小酥山殿下是沒有口福了，殿下可不能貪嘴。”
蘇梨叮囑孩子似的叮囑她，靖陽叫來銀硃，把小酥山賞給銀硃解暑，自己則跟着蘇梨去廚房。
廚房的菜都是新鮮的，蘇梨燉了一盅芙蓉蓮子羹，煮了些赤豆粥，都是養胃用的，吃之前還讓靖陽吃了些繡球包，裏面的桃醬酸甜開胃，靖陽破天荒地喝了不少粥。
吃飽喝足，靖陽的精神恢復一些，挽着蘇梨的胳膊笑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蠢，宮宴之後，我就同母后說了壽禮之事，當時宮裏喜歡狸奴的只有昭陽，母后自然知曉。”
“出宮前我還特意告訴母后，若無大礙，以後一定天天去宮裏給她請安，我這麼久不去，母后定然會派阮枝姑姑查問的，到時候她就會知道昭陽以下犯上之事了。”
靖陽笑容自信，不復之前的低落，轉身看向蘇梨，臉上坦然而堅定：“昭陽並非母后所出，所以她才會費盡心機討好皇兄。而我不一樣，如你所說，我乃大越長公主，是與徽寧大長公主一般的存在，就算我不在意，我的身份也絕不容許我咽下這口氣。”
“那殿下先前那般，是為了掩人耳目？”蘇梨驚愕地看着這個聰明伶俐的殿下，很陌生，卻又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靖陽。
“本公主不蠢，該服軟就得服軟，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本公主早晚讓她還回來。”
靖陽高傲的抬起頭顱，堅挺的身影讓蘇梨欣賞又欣慰。
“殿下能明白這個道理，日後的好日子定不會少的。”蘇梨輕笑着祝福。
她不知道靖陽以後會如何，但她相信靖陽這般聰明，再不濟也會找到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子，將她護在身後。
從公主府出來，蘇梨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南樾王府，猶豫半天，還是選擇回家。
靖陽選擇站在謝臨川的身邊，縱使太后心疼她這個女兒，皇帝卻不會對她這個妹妹心軟。
這些話蘇梨只是放在心裏，沒有說出去，她相信謝臨川不會任由小皇帝對他下手，也不會在靖陽幫了他后，把靖陽扔在一旁。
如此一想，蘇梨的心便好受多了。
主僕幾人回到小院，遠遠便看到門口跪着一個人，蘇梨還沒有看清楚，孫伯便已經認出來了，“小姐，是高含珍。”
“我倒是把她忘了。”蘇梨收回視線，瞥了一眼，走到跟前停下腳步。
感受到身後有人，高含珍猛然回頭，看見蘇梨帶着人回來，忍着酸痛的膝蓋挪到她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三小姐，求求您收了我吧！含珍真的走投無路了，求您收下我，不給工錢給口飯吃也行，只要讓我留在您身邊，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不是讓你去將軍府了嗎？”蘇梨懵懂地看着她，裝作渾然不知。
高含珍這樣一鬧騰，周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蘇梨命孫伯進去拿一條面紗，端一把藤椅出來，好整以暇地坐在高含珍的對面，看着她跪在地上哀求。
“他們沒要我，聽說我是您推薦的，就更沒讓我進去了。”高含珍低着頭，隱隱有種要把責任推給蘇梨身上的架勢。
蘇梨可不慣着她，若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祖父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我出來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蘇梨好心提醒，敲打她。
高含珍委屈巴巴地低頭道：“三小姐放心，我沒有把你從將軍府搬出來的事告訴別人，我只想留在您的身邊。我是個鄉下丫頭，又蠢又笨，不懂規矩，長的也不好看，沒有主人家會要我的。”
蘇梨冷笑，口口聲聲不會說出去，卻恨不能把將軍府三個字貼在自己的腦門上，這人真真兒蠢到家了。
“既然別人都不要你，你憑什麼覺得我就一定得要你呢？我救過你，又給你指了路，如今世道艱難，該幫你的我也幫過了，高小姐為何非要留在我身邊呢？”
“除了小姐，沒有人願意要我了。”高含珍哭哭啼啼地哽咽，滿臉委屈無助。
換做旁人，或許真就收了她了，可蘇梨不是旁人。
“因為我是好人就必須要你嗎？倘若有一日你要我的身家性命，搬出這句話我也得把命給你不成？有手有腳，在京城怎麼就活不下去？你有親友在京城，怎麼就除了我沒人肯要你了？”
蘇梨靠在椅子上冷笑，“高小姐這樣粘着我不放，我會誤會高小姐對我有所企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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