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將軍府(三)
看到是衛策,容長樂站起身,拍拍衣服眯眼一笑:“少爺,輸了還是贏了?”
“回家。”
衛策前腳回到衛家,後腳,薛靖就派人送來了一堆名貴藥材,都是市面上花錢都買不到。
小細作誇張地拿着藥材左看右看,讚歎着薛家江南望族,財大氣粗。
衛策低着頭,繼續看書。
日子如水,逝者如斯。
蕭元儼大婚的日子終於來了,不出意外的,王妃在轎子裏斷了氣。
衛策遠遠看着王爺,心道這樣的事,他還要經歷一次。
容長樂站在主子身後,眯着眼,意味深長,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走了。”衛策轉身。
容長樂三兩步追上去:“少爺,你就這麼走了?”
衛策不語。
“你不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
“少爺,你最近話越來越少了……”
“……”
“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衛策停住腳步,看向小侍衛:你說什麼?”
容長樂聳聳肩:“我說,少爺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衛策:“你懷念以前的……我?”
“那倒不是!”容長樂眯眼笑着,好看的臉,讓人不由出神,“少爺是什麼樣,都不影響我對你的忠心耿耿!”
衛策不置可否,看了小侍衛幾秒,大步朝前。
日子依舊如水,平平淡淡,安安穩穩。
一轉眼,衛策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年了。
再一次跟薛靖京郊賽馬,他贏了。
但是衛將軍平時倒不怎麼喜歡騎馬射箭,他喜歡看書,如若沒事,就泡在書房中。
一年的時間,容長樂也抽了個子,但是身形依舊如花季少年,纖細,乾淨。
他站在衛策身邊的時候,已經不是那個腦袋只到他肩膀的小侍衛了,而是能到他耳畔的中號侍衛了。
中號侍衛此時正在宮門口,百無聊賴,靠着馬車,等着主子下朝。
冬日晝短,早朝下的也早。
容長樂一邊等人,一邊盤算着回去路上忽悠衛策去路邊攤鋪,喝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配上新出爐的小籠包,再就一道爽口小菜。
恩,不錯!就這麼辦!
就是衛策那裏,怎麼忽悠是個技術活。
雖然衛策什麼都不說,但容長樂知道,他這個主子很喜歡各種小吃,但是嘴巴又刁的很。
難伺候。
“吱呀……”宮門開啟聲音,打算了小侍衛的思緒。
終於,下早朝了,呼啦呼啦一群官員,連成串地出來了。
容長樂一眼就認出了衛策。
沒辦法,這位主子鶴立雞群,太過出眾,特別是衛策今天還跟薛家兄弟走在一起。
幾個人被周遭一群朝服官帽的老頭子,胖肚腩一襯托,越發是清絕出塵,才俊貌美。
容長樂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揮着手:“少……”
“容侍衛。”一個面黃肌瘦的官員走到了容長樂面前。
他穿着大理寺少卿的衣服,寬領窄袖,青松鶴紋,那本是英氣勃發的衣服,卻被他穿得萎靡不振,不三不四。
“錢大人。”容長樂維持着禮節性的笑容。
錢明蟄耷拉着兩隻三角眼,目光在容長樂臉上逡巡:“我之前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容長樂眯起眼:“好啊。”
錢明蟄意味深長打量了對方一眼,湊近容長樂耳邊,聲音喑啞,宛如吐信毒蛇“那,今晚繪春館,不見不散。”
容長樂輕笑。
衛策走過來時,錢明蟄已經走開。
“他又來找你?”衛策看向自家小侍衛。
容長樂吐舌一笑:“錢大人為人熱忱嘛。”
“錢明蟄?熱忱?”走在一旁的薛茂大笑出聲,拿手肘戳了下自家兄弟,同樣是大理寺少卿的薛申。
要說在場之人,誰最了解錢明蟄,非薛申莫屬。
這兩人都是大理寺少卿,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說,暗中還有競爭關係。
雖然薛申不當回事兒,但是,錢明蟄可不這麼想。
“小長樂,你可當心了。”薛茂提醒說。
“當心什麼?”
薛茂挑眉一笑,卻不說了。
“我們先走了。”這時候,薛家老三薛靖拍了拍衛策的肩膀,跟他告辭離開。
薛家三兄弟一道離開,路過之處,又是一道風景。
“少爺,聽說了嗎?”容長樂望着三人的背影,“有人說,朝堂將來會是薛家的天下。薛申,薛茂,薛靖,有司法斷案的,有錦繡文章的,還有領兵打仗的……怪不得,百姓說薛家三傑呢。”
衛策靜靜聽着。
小侍衛跳躍着換了話題:“剛才薛茂大人提醒我小心,小心什麼?少爺你知道嗎?”
衛策:“……”
“少爺,看樣子,你知道,小心是什麼?”
“衛大人,錢明蟄又跟你家小侍衛搭訕了……”一炷香前,衛策跟薛家三兄弟遠遠瞧見了那一幕,薛茂說,“錢明蟄私底下有個綽號,叫“掮客蟄”,你家小侍衛貌美如花,可要當心了。”
對於錢明蟄的事,衛策也有所耳聞。
前段時間瑞王看上了江府千金,想納妾。瑞王已經年過不惑,江家千金才剛及笄,怎麼看都不配,何況還是做妾。這事兒本來就成不了,但是瑞王找到了錢明蟄,也不知道他從中做了什麼,納妾的事最後居然成了。
“少爺?”小侍衛晃着手,“你又想什麼呢?”
“離錢明蟄遠點。”衛策說。
“啊?”小侍衛眼珠子一轉,“少爺是在擔心我嗎?”
“我擔心錢明蟄。”
你能把他玩兒壞。
容長樂佯裝自己聽不懂,笑得前仰後合。
夜幕降臨,容侍衛跟少爺請了假,換好衣服,笑吟吟赴宴去了。
繪春樓中,錢明蟄在雅間備好了上等酒席,就等着天真的傻兔子,主動跳進陷阱。
起碼,他以為自己等的是一隻兔子。
“吱呀……”門動了。
小兔子推門而入,今日他穿了一身白衣,映着月光燭火,笑容淺淺。
這一刻,錢明蟄愣住,連光影都為容長樂的姿容傾倒,落在他臉上都格外輕柔,何況是人呢?
“錢大人。”
“你來了。”錢明蟄起身,“請坐吧,容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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