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一擊即潰
轟轟轟~
一個接一個的火藥彈，在雪原上炸響。
大片大片的雪屑衝天而起，四處飛濺，白霧茫茫。
咴咴咴~
暴烈的馬鳴聲此起彼伏，甚至可以與那爆炸聲媲美。
火藥彈的威力其實有限得很，跟一個大爆竹的威力差不多,但是帶來的巨大爆炸聲，對於數萬鮮卑人胯下的戰馬，卻是致命的。
這種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響聲，就算是早已受過訓練，而且耳朵里已經塞了棉花的晉軍戰馬，都一副不安的模樣,不停的刨着地面,發出嘶鳴聲,不要說鮮卑戰馬了。
一匹匹受驚的鮮卑戰馬，完全已不受控，就算是馬背上的騎兵拚命的拉着韁繩，也控制不住。
事實上，這些鮮卑騎兵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像天雷一樣的爆炸，驚得魂飛魄散。
轉眼之間，數萬匹戰馬已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紛紛掉頭就跑，或者亂竄，整個鮮卑軍完全潰亂成一團。
而最致命的則是鐵甲連環馬。
這些鐵甲連環馬，可是慕容恪精心訓練了兩年多，可謂花費了無數的心血，才能讓其保持一致的步驟和速度，形成無匹的衝擊力。
鐵甲連環馬沖在最前面，受到的爆炸聲干擾也最大,受驚也最強烈。
火藥彈就在身邊炸響，那些身披鐵甲的戰馬，驚得紛紛四散奔逃。
這些戰馬身上馱着兩三百斤的重量，原本轉身就極其困難，倉促之間緊急轉身，登時就倒了。
一匹馬倒地，其他的戰馬受到牽連，要拉着一匹一千斤的戰馬跑，背上還馱着個兩百斤的人，又在受驚的狀態，哪裏承受得住，也跟着相繼倒了下去，扯成了一團。
就算是沒有在轉身過程中倒地，五匹受驚的戰馬，各自步驟完全大亂，有的已經轉身，有的慢了半拍，而且奔跑的方向也完全不一樣，互相牽扯在一起，最後終究是互相被扯倒。
戰馬一倒，那些披着五六十斤戰甲的鮮卑勇士，一時間哪裏來得及下馬，大部分人都被壓倒在地，慘叫不已。就算是沒有被壓住，也是重重的摔下，半天動彈不得。，
五馬連環，原本是衝擊力無敵的戰術，此刻卻成了致命的缺陷。
一時間，駿馬暴烈的嘶鳴聲、鐵甲馬軍的驚呼聲、還有被壓在地上的將士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站在大陣中央的慕容恪，一時之間，也被那如同晴天霹靂般的響雷炸懵了。
他拚命的勒住胯下的良駒的韁繩，不讓他奔逃，然後抬眼望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他怔怔的望着晉軍騎兵拚命的往他們的騎兵陣里投擲而來的鐵球，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巨大轟響，火光四射。
“那是什麼？”他心頭疑惑的問道。
抬眼望去，近兩萬的輕騎兵，胯下的戰馬全部受驚回頭奔跑。那些反應快的騎兵還能死死的抱住馬頸，把頭伏在鬃毛里，確保自己不掉下去。反應慢一點的騎兵，便被那受驚的戰馬顛簸幾下之後，摔落於馬下，然後又被後面奔來的戰馬踐踏而過，踩得血肉模糊。
近兩萬的輕騎，完全成了潰軍，未戰即潰，而且根本無法收拾。
最慘的還是鐵甲連環馬。
五千鐵甲連環馬，無堅不摧，防禦力無敵，此刻卻全部栽倒在地，幾乎無一倖免。
而且，在這種情境下，根本無法再站立起來。
他兩年多的心血，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才訓練而成的精銳，大燕國的最強國之重器，完全被司馬珂廢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兩萬多大軍，氣勢洶洶而來，面對司馬珂的三千餘騎兵，居然一戰即潰，毫無還手之力。
他怔怔的望着遠處的晉軍天子纛旗，眼中滿是不甘的神色。
這個鮮卑人的戰神，第一次感到濃濃的挫敗感。
一種完全無力抵抗的挫敗感。
他這些年來，一直在收集司馬珂的信息，包括他的背嵬騎、長矛方陣戰術、十石大黃弩等殺手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背嵬騎也好，長矛方陣也好，十石大黃弩也好，鐵甲連環馬都足以與之抗衡。
他自以為自己對司馬珂足夠了解了，但是卻沒想到司馬珂居然也對他了如指掌。
這種發出雷響和爆炸的鐵球，很顯然就是用來對付他的鐵甲連環馬的致命武器，而且完全是一擊致命。
在他四周，只剩下數十名親兵勇士，正在拚命的勒住胯下的戰馬。
但是隨着那接二連三響起的爆炸聲，胯下的戰馬也快堅持不住了。
“大都督，快走吧！”一名親將嘶聲吼道。
嗷~
慕容恪一把扯掉頭上的兜鍪，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聲，聲音之中充滿無盡的悲涼和不甘。
他縱橫遼東無敵，就連羯趙和冉閔都不是他的對手，卻被司馬珂如此輕易的擊敗。
他的兵馬甚至連晉軍的衣角都沒沾到，就全線崩潰。
他費盡千辛萬苦打造的鐵甲連環馬，就此成了全部躺倒在地，甚至連逃跑都絕無機會，等待着晉軍的屠戮。
這叫他如何甘心？
然而，不管他甘心不甘心，胯下的那匹神駿的戰馬，已經為他做出了選擇。
就在他扯掉兜鍪的這一剎那，那戰馬終於堅持不住，掉頭就跑，載着他往後面狂奔而去。
隨後，他身邊的親兵親將們，也紛紛鬆開韁繩，調轉馬頭，護衛着慕容恪往燕國方向而去。
…………
隨着燕軍的輕騎兵往北狂奔而去，雪原之上，又逐漸安靜了下來。
冉魏的大將軍董閏，就站在司馬珂的身旁，獃獃的望着面前的這一切，滿臉的震驚之色，恍然如夢。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似乎發不出聲音來。
那如同晴天霹靂的炸響，對他來說實在太震撼了，以至於他完全被這種響聲震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他逐漸回過神來時，發現那原本遮天蔽日般洶湧而來而來的燕軍騎兵，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那一地的鐵甲連環馬軍，他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而令他更為震撼的，還是那一地的鐵甲連環馬軍。
這隻摧毀了大魏帝國最後的精銳的無敵騎兵，剛剛還不可一世、氣勢洶洶的鐵甲馬軍，現在全部躺倒在地，哀嚎不已。
數千匹披着鐵甲的戰馬，全部倒在雪地里，不停的掙扎着，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暴烈的嘶鳴聲。
而那些悍勇的鮮卑勇士們，絕大多數人，被壓在戰馬之下，發出痛苦的哀嚎聲，如同受傷的野狗一般。
還有些幸運的鮮卑人，有的腦子不靈光的，還帶着五六十斤的戰甲在雪地里艱難的行進着，聰明一點的已經卸掉了鐵甲，撒腿狂奔。
慕容恪號稱鮮卑戰神，名震天下，他與大晉天子的巔峰對決，居然就以這麼不可思議的結局結束了。
其實，不只是董閏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眾晉軍將士，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萬萬想不到，這上千的神雷，沒有炸死幾個人，卻炸潰了兩萬多的敵軍。
尤其是那鐵甲連環馬軍，簡直悍勇無敵，就算是背嵬騎來都未必能匹敵，卻被神雷炸得像死狗一般，全部躺倒在地。
嗬嗬嗬~
所有的晉軍將士紛紛的歡呼了起來，那衝天的歡呼聲，在雪原里蕩漾着，傳到了很遠很遠。
很快，鮮卑人潰敗的消息，就傳到了後面的魏軍步卒之中，更多的歡呼聲，如同大海呼嘯般響起，崩塌了雲霄。
冉閔和魏軍騎兵的戰死，令這些漢人步卒無不痛哭流涕，悲傷不已。全軍上下，都籠罩着一股濃濃的陰霾。
然而，不過轉眼之間，隨着那一通驚天動地的驚雷聲，鮮卑人居然就戰敗了。
“天子居然引來了天雷，攻滅了鮮卑人！”
“天雷滾滾，胡虜灰飛煙滅！”
“大晉天子，果然乃天命所歸！”
所有的漢人將士，再次激動得流淚，淚中帶笑。
“傳天子旨意，諸將士速速向前，就地斬殺鮮卑人，不得損傷戰馬及戰甲！”
數名傳令兵縱馬疾奔而來，高聲喊道。
嘿~
數千晉軍將士發出如雷的響應聲，紛紛扔下手中的火把，拔刀在手，縱馬向前。
奔到那鐵甲連環馬軍的幾千年，翻身下馬，提刀對着那正在哀嚎掙扎的鮮卑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將其斬殺。
刀刀都都砍得脖頸處。
剎那間，鮮血四濺，將整個雪地都染紅了。
眾晉軍將士，斬殺了鮮卑人之後，立即將戰馬之間的鐵鏈取下，然後幫助那些戰馬重新站立起來。
又有一隊騎兵，直接掠過兩旁，向前面四散奔逃的鮮卑士卒砍殺而去。
此時已是黃昏之時，但是雪光照耀，依舊能夠看清事物。
終於，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尚保持健康狀態的戰馬，都經過晉軍的扶助，重新站立了起來。
五千名鮮卑精銳勇士，全部被斬殺，空氣之中充溢着濃濃的血腥氣息。他們身上的鋼鐵戰甲，也全部被解下，成了晉軍的戰利品。
雪地里被射殺或者重傷的戰馬，有數百具。
激戰了一天的漢人將士，在司馬珂的一聲令下，就地埋鍋造飯。
一股濃濃的馬肉香味，逐漸把血腥味覆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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