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仇士良掌軍權
李宗閔一宰相,如今被貶了。
而李宗閔卻好像並不意外,更是連辯解都不曾辯解,僅是向李昂躬身行了一禮,什麼話也未說。
至於眾朝官們,見李宗閔並未言聲,有不少人想站出來替李宗閔說話。
不過。
當眾人見李宗閔輕輕的一搖頭后,眾朝官們立馬把本已湧上喉間的話,直接給咽了回去。
李宗閔心中自知。
李昂對他已經算是仁義了。
如果此時自己要是如何,李炎必定會站出來,然後對他一番攻訐。
到時候。
不要說明州刺史了,哪怕就是一州之司馬都不可能了。
至少。
刺史乃是一州之長官,權力還是不小的。
如其職再往下降的話,李宗閔的結局,他自己心知肚明。
李宗閔低垂着腦袋,眼睛時不時的斜向不遠處的李炎。
而此刻。
李炎也同時看向他。
李炎見李宗閔抵垂着腦袋斜眼看向自己,臉上露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順便還輕輕的挑了挑下巴。
李炎的這個行為,並沒有引起李宗閔的反擊。
他不敢。
也不會。
李炎的這個行為,對於李宗閔而言,乃是一次挑釁。
如此刻自己要是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的話,到頭來自己的結果,有可能就是另外一個下場了。
李宗閔降了職。
這宰相之職,自然是又空出了一位來了。
李昂巡望了眾朝官一眼,見眾人沒有人站出來說話,隨即又看向李炎,詢問道:“皇弟,你可有何人選,為宰相一職?”
擦。
李炎一聽李昂的話,頓時有些傻了眼。
當朝問自己意見,這不是給自己上眼藥嘛。
而且。
還是在李宗閔被貶之時,李昂就開始當著如此多朝官們的面,向自己詢問意見。
這不明白着,他李昂降撤他李宗閔宰相之職,乃是他李炎的意思嘛。
而且,這更是讓眾朝官們有可能猜想,李昂今日變了一副面孔,是不是因為李炎。
雖說事實是如此。
可也不能當朝如此詢問自己吧。
李炎有些坐了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李昂。
思量之下,李炎看向仇士良,希望仇士良此刻站出來替自己解圍,也好讓自己有個台階下。
同時,也讓自己不被眾朝官們盯着。
好在仇士良一直在關注着李炎,見李炎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后,立馬領會李炎的意思。
“陛下,即陛下已經革了李宗閔的相位,今日到是不合適議此事。陛下,不如再過幾天議宰相人選如何?”仇士良站了出來,向著李昂說道。
李昂看向李炎,見李炎臉露淡然笑容,又見仇士良時不時的看向李炎一眼,又看向自己一眼。
頓時。
李昂懂了。
懂了的李昂,點了點頭道:“仇將軍說的對,今日確實不適合議這宰相人選,就依仇將軍所言,過幾日再議吧。”
李昂停頓了片刻后,隨即又看向王守澄。
當李昂看向王守澄之後,王守澄頓緊張不已。
李昂在撤了李宗閔宰相之職之後,又看向他,這明顯是有意要對他動手了。
王守澄雖緊張。
但卻是不擔心李昂真的敢在此刻敢撤他的右神策軍中尉之職。
畢竟。
右神策軍中,絕大部分的將領,乃是他王守澄的人,更是可以說,這些將領乃是他王守澄的心腹。
如果此時李昂敢撤了他王守澄的中尉之職,如換一個人去任這右神策軍中尉之職的話。
不要說壓不住右神策軍,甚至還有可能會導致軍亂。
為此。
王守澄此刻還真不認為,李昂敢對他動手。
王守澄所想,到也合理。
而李昂此刻雖有這個心,但卻是沒這個力。
哪怕李昂有着李炎幫襯着,他李昂也不敢對王守澄動這個手。
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在裏頭了。
而且。
右神策軍中尉,可不止是一個中尉之職,而是關於右神策軍是否能夠平穩,不會因為他李昂對王守澄動手過後,導致右神策軍出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
幾天之前,李炎已經與李昂特別提醒過了。
雖說。
李炎擁有西川軍,完全可以壓得住神策軍。
但李炎也不敢把太多關於西川軍向李昂透露,更或者李炎想藏起一些屬於自己的秘密。
所以。
李炎只是向李昂提醒過,如要對王守澄動手,就得安撫好右神策軍所有的將士。
甚至。
李炎還提醒過李昂。
如果真的到了要到對王守澄動手之時,那右神策軍中的將領,每一個人都得換掉。
否則,長安不穩,皇室不穩。
就李炎對王守澄的了解。
此人什麼事都敢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真要把王守澄逼急了,他真的有可能會把李昂弄死,換一個新的皇帝不可。
為此。
李炎為了長安城的安危,為了皇室的安危,特意提醒李昂,如對王守澄動手,一定要做到萬全之策。
李昂在看向王守澄之後,並未說什麼話,只是看向王守澄罷了。
隨之,李昂投向御史鄭注道:“鄭御史,你善觀人,好有一手好的醫術。你雖為御史,但在御史任上到是做得很是不錯,所以,朕欲把你調往右神策軍為判官。”
擦。
李炎又傻了。
李昂這一道命令,着實把李炎給震傻了。
鄭注這個御史,那可是王守澄的人啊。
把鄭注調到右神策軍去任判官,這不是壯大右神策軍嘛。
不過,李昂即然已經發了話,他李炎可不能當朝反對,更是不可能落了李昂的面子。
這一道命令,着實把李炎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你李昂雖為皇帝,可這任命也太來得隨意了些吧。
“多謝陛下,臣謝恩。”鄭注一聽李昂的話后,喜笑顏開的向著李昂行了一禮。
而此時,李昂突然又發話了,“左神策軍中尉韋元素年歲已大,前段時間,韋中尉已經向我提出了請辭。朕當下乃用人之際,但朕卻是不願看到年歲大的人還在為朝廷奔波。故,韋中尉的請辭,朕准了。”
李昂這話一出后。
李炎開始有些糊塗了。
糊塗之餘,李炎開始有了另外一種猜想。
李昂剛才任命鄭注到右神策軍為判官,現在又提及左神策軍中尉一職來,難道變是一種變相似的讓王守澄閉嘴的方式嗎?
‘有可能就是如此。看來,皇兄也不笨嘛,還知道用這樣的方式,來使得王守澄一系人的閉嘴。看來,接下來,到也水道渠成了。’
李炎猜想,肯定李昂剛才的這番做法,有可能就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樣。
韋元素得聞李昂的話后,從前方站了出來,向著李昂躬身行了一禮,“奴婢感謝陛下對老奴的惜愛,讓老奴能夠辭仕。還請陛下,准允老奴回鄉安度晚年,老奴在此跪謝陛下。”
韋元素。
在左神策軍擔任中尉一職也有好些年頭了。
雖為宦官,但卻是與着王守澄有着很大的間隙。
在朝堂之上,他韋見素,以及樞密使楊承和,時不時就要針對他們的老對頭王守澄。
雖說他們與王守澄不和。
但韋見素也好,還是樞密使楊承和也罷,更或者王踐言等人,曾經也專權過,后被王守澄一系人給壓了下去。
到如今,他們過得可謂是有些艱難。
權沒了,甚至還時不時的要被王守澄一系人等給痛擊一回。
如果依着正常歷史進程而言,王踐言乃是西川的監軍,而牛李之爭的李系領袖人物李德裕乃是西川節度使。
不過。
隨着李炎的到來后,這歷史進程卻是發生了變化。
“准了。韋元素致仕之後,准允你回鄉養老。不過,左神策軍中尉之職隨着你的致仕之後會虛空,不知道韋中尉你可有何人推薦?”李昂當然准了。
韋元素只不過是致了仕,回鄉養老罷了,李昂也不可能留着不放。
不過。
韋元素致了仕,那這左神策軍中尉之職,卻是空了出來。
韋元素一聽李昂的話后,立馬回道:“回陛下,老奴認為樞密使,以及左神策軍副使楊承和可任中尉一職。楊副使對軍中事物熟悉,而且又為左神策軍副使,老奴舉薦楊副使為中尉之職。”
韋元素當然會推薦楊承和了。
畢竟。
他們二人配合了好多年了,大家又同為一派的人物。
再者。
他韋元素致了仕,自然是希望這左神策軍的中尉之職乃是自己人來擔任。
有道是。
朝中有人好辦事嘛。
不過。
當韋元素這席話一出,王守澄立馬站了出來反對道:“陛下,奴婢認為不可。楊副使即已是副使,如由他升遷至左神策軍中尉一職,並未對左神策軍有所改進。而且,陛下曾言,神策軍的中尉,除了要有德,還要有才,更要能指軍千軍萬馬之能。所以,奴婢認為,楊副使不適合擔任左神策軍中尉一職,還請陛下慎重考慮。”
好戲來了。
李炎見宦官兩系人員開始自掐了。
而且,這一掐,掐的乃是爭這左神策軍中尉一職。
即然韋元素已然致了仕,又得皇帝的准許。
他王守澄當然更希望這左神策軍乃是由自己掌控,或者由自己人來掌控,那才是他最大的想法。
如此這般,如他掌了左右兩神策軍的話,他也就不用再害怕李炎了,更是可以隨隨便便控制李昂這個皇帝了。
也不用像昨日以及今日這般,擔心害怕的。
而此刻。
仇士良見左神策軍中尉一職空了出來,立馬露出一副貪婪的面孔來,頻頻向著李炎投來一道求助的目光。
李炎可是答應過他。
這左神策軍的中尉之職,必由他來擔任的。
而今,韋元素致仕,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啊,這不得不讓仇士良眼紅不已。
雖說。
神策軍分左右。
右神策軍控長安京城,且兵力高達十萬餘人。
而這左神策軍卻是遠離長安,乃是駐守於關內,並非長安附近,且人數也只有七萬餘人。
好便這左神策軍的兵力不如右神策軍,而且佈防也不一樣。
可一旦中尉一職空虛了出來之後,任是哪個宦官,都眼紅不已,更不要提仇士良這種人了,同樣,也不用提像王守澄這種掌了軍政兩權的人物了。
李炎見仇士良頻頻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回了一道你心安的目光過去。
仇士良見李炎好像胸有成竹似的,瞬間也安定了下來。
可是。
隨着王守澄一開炮之後,楊承和等人也開始反擊。
片刻后。
宦官兩系人物,為了一個左神策軍中尉打得不可開交。
而眾朝官們,也同樣打得不可開交,都是為了這個左神策軍中尉一職,你爭我搶的。
時過小半個時辰后。
兩方人馬打得難分難解之時,李昂突然看向仇士良,隨即哼了一聲。
隨着李炎哼一聲之下,朝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李昂看向仇士良那一眼,一直關注於李昂的王守澄看到了。
而在此刻,王守澄知道,李昂剛才向韋元素詢問左神策軍中尉的人選,其實李昂心中早就有了人選了。
雙方爭來爭去,爭到頭來,卻是一個笑話。
“即然你們都有相互的人選,那朕就指一人吧。仇士良在任右領軍衛將軍一職之上,到也安安穩穩,朕任命仇士良為左神策軍中尉一職。今日朝議,就到此吧。”李昂好像見煩了這些朝官們宦官們的爭議,丟下一句話后,直接從寶台之下走了下來。
不過。
在李昂走下寶台之後,來到李炎的面前,小聲的說了一句話,“一會到朕的寢殿來。”
“是,皇兄。”李炎聞話后,輕輕的點了點頭,隨之躬身禮送行。
李昂離開了大殿。
而此時,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仇士良欣喜過望的來到李炎的面前,向著李炎抱拳拱手,“多謝潁王殿下,下官以後定當竭盡所能,為陛下辦差,為朝廷辦差。”
“你要謝也該謝陛下,而非來謝本王。不過,你已是左神策軍中尉一職了,比起本王這個西川節度使可是要高出不少,以後,本王可就得向你行禮了。”李炎淡然而笑道。
仇士良聞話,趕緊推讓。
讓李炎行禮,他仇士良此刻還不敢。
就昨日李炎的行動,就已經讓他仇士良見識到了李炎的手段了。
如真要是受了他李炎一禮,仇士良都怕自己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