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打天下與守天下
誰也沒有想到,唐學禮李恪就是這樣的一個性格。
用中性詞語來說,這唐學禮李恪是一個敢愛敢恨,說話率直的人。
不過,要是換一個角度來說,難道說他是一個愛計較,說話小肚雞腸的人,這有錯嗎?
沒有,好像沒有,這說的好像也很直接,很簡單呀!
就是連尉遲寶環,都被這李恪的告狀,給逗樂了。
你說話直率,但是也沒有這個直率法,現在情況怎麼樣呢?
你告狀,可是你這方向錯了呀!
封德彝是誰?
封德彝是尉遲寶環的老師!
這麼告狀的話,顯然就不太合適,就跟小孩子一樣,別人打了你,你找他的父母告狀,結果是什麼樣的呢?
表面上誇你一頓,罵自己家的孩子一頓,讓你獲得滿足感?
但是實際上嘛?他的父母並不會將他的孩子怎麼樣,最多就是說一句而已!
其次,你李恪是誰?
你是大唐堂堂的親王,狀告一個小小的縣令,這就已經是失去了你親王的身份,這樣的親王,就再一次丟失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快快,快,蜀王快快坐下!”封德彝拉着李恪,做到了自己的位置旁邊。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為蜀王李恪端來了酒菜肉食。
“蜀王,我你放心,你放心,這趕在背後說你壞話的人,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他!”
封德彝哈哈的笑着,拉着李恪坐下之後,就給李恪的酒盅裏面倒酒,給李恪的碗裏面夾菜。
李恪哈哈的笑着,嘴上說著“使不得,使不得……”
不過整個人卻非常享受這種感覺,這種封德彝抬舉他的表情,太讓李恪感覺到舒服了,甚至他還時不時朝着尉遲寶環賣弄一下自己受寵的樣子。
越看這個李恪,尉遲寶環越是感覺到驚訝。
這還是那個唐學禮李恪嘛?
這還是那個把清水縣城治理的快趕上尉遲寶環成紀縣城的李恪嘛?
這還是那個比尉遲寶環更加牛逼,在清水縣城白手起家的唐學禮李恪嘛?
他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他這個樣子的話,那這些年,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呢?
越來越多的懷疑,開始在尉遲寶環的心裏面堆積。
難道以前李恪的那些表現,都是跟自己裝的?
難道他在清水縣城的表現,都是他周圍的幕僚幫助他做的嘛?
但是,尉遲寶環查過清水縣城的賬單和流水,那些事情,好像不是假的。
而且,這些年,尉遲寶環也比較關心清水縣城的一舉一動,那些個操作,也好像是常理之中的,也不像是被其他人搞出來的政績。
難道,現在的李恪,就是傳說中的返璞歸真,現在的李恪,回到了最當初的那種叛逆?
尉遲寶環用狐疑的眼神,掃視着坐在封德彝面前的李恪,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恪的眼神,正好跟尉遲寶環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的眼神,在這一瞬間,進行了許久的交流,也是在許久之後,他們兩個人的眼神,又相互錯開。
……
今天的這一場宴席,最受震撼的,自然還是王縣尉,這個剛剛被尉遲提拔起來,做了尉遲寶環貼身侍衛的王縣尉。
他知道,尉遲寶環是吳國公尉遲敬德的兒子,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他在這幾年的時間裏面,也基本上得到了一個概念,那就是在清水縣做縣令的唐學禮,應該也是一個大人物的少爺。
一直有這樣的猜想,也一直都在這方面探索,求知。
生活在小城市,王縣尉已經很努力的去追尋這些長安城裏面的消息。
但是小縣城畢竟就是小縣城,在小縣城裏面,往長安打聽一次消息,花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王縣尉這些年,最大的消息來源,就是在隴城小鎮,在那些個過往的商人面前打聽消息。
這就是王縣尉最大的一個渠道,也是消息代價最低的一個渠道。
也就是在這幾年的時間裏面,王縣尉知道了尉遲寶環的父親,尉遲敬德在大唐的地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王縣尉知道了誰是秦瓊,誰是敬德!
秦瓊為啥這幾年的時間不怎麼出現了,敬德這幾年的是為啥不帶兵打仗了。
王縣尉知道了,房謀杜斷,房玄齡成了現在實質上的宰相,杜如晦卻是在家養病。
當然,這些是小道消息,甚至很多可能還是錯誤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自從尉遲寶環到了成紀之後,王縣尉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去打聽關於京城之中的人和事。
京城裏面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京城裏面,那是一個充滿了機會的地方,京城裏面,那是一個讓人沉醉的地方。
這幾年的時間,每一次去京城裏面,王縣尉都想要跟着尉遲寶環去見識見識。
不過總是沒有機會。
賈壯的家就是京城裏面的,只要有賈壯在,有甄強在,就永遠都沒有王縣尉什麼機會。
這些,王縣尉清楚的很。
這幾年的時間,王縣尉也一直都在打聽官員唐學禮的事情,希望能夠打聽到唐學禮的家族都是什麼人?
他想要看看,到底是尉遲寶環這條腿粗,還是唐學禮這條腿粗。
但是讓王縣尉失望的是,這幾年的時間,他卻一直都沒有什麼緊張。
在京城裏面,就沒有一個當紅官員姓唐,姓唐的那些人家裏,也沒有聽說過有人要來成紀當縣令。
今天,王縣尉算是開了眼界。
原來,唐學禮這人,他不姓唐,他姓李!
他爹是李二,他是李三。
王爺。
想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副縣尉,這輩子還能見到大唐堂堂的王爺。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最高的成就了吧?
誰能想得到,他一個小小的縣尉,這輩子能夠見到王爺呢?
當然,在王縣尉震驚唐學禮就是蜀王李恪的時候,他也在嘖嘖稱奇尉遲寶環的厲害。
這幾年的時間裏面,尉遲寶環那可是處處壓着王縣尉一頭。
那這麼看來的話,咱們這位縣太爺,是不是比一個王爺的能量還要大的多呢?
“臣岑文本,見過蜀王殿下!”
就在蜀王李恪和封德彝兩個人吃吃喝喝的時候,坐在尉遲寶環對面的岑文本,拱手朝着李恪行禮。
“岑大人客氣了,還是叫我唐縣令的好!”
“唐縣令?”聽到唐縣令的時候,岑文本表示不解。
“是這樣的,母妃在我出長安的時候,送給了我一個名字,叫唐學禮,這幾年的時間,我一直都叫唐學禮!”
“學禮——學禮?學禮……”
岑文本聽了這個名字之後,小聲念叨了好幾遍,一直都沒有搞明白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殿下,這既然是娘娘給你的名字,想必這裏面畢竟有娘娘的深思熟慮,那老夫等人,以後還是要喊你唐縣令比較好!”
“封老沒事,沒事!”李恪端着酒水,兩隻眼睛裏面閃爍着精明的光,掃視了一圈眾人之後,笑着說道:
“封老,母妃給我這個名字,無非就是兩點而已!”
唐學禮說道這裏的時候,其他人很配合的豎起了耳朵,要聽唐學禮怎麼講。
“這第一,自然是希望我到了這個小地方之後,能夠放下在長安城的飛揚跋扈,跟寶環兄一樣,踏踏實實,學做一些事情,學會禮儀!”
唐學禮李恪說完了第一句話之後,這幾個人都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李恪接著說道:
“母妃的第二個願望,其實就是不想叫人知道我李恪來到這個地方做縣令,不能告訴別人,我李恪在小縣城。”
“有道理,有道理!”封德彝聽了唐學禮李恪的分析之後,點頭說道:
“很有道理,既然這樣的話,吩咐下去,今天聽到這件事情的人,一個人都不能說出去,記住了,一個人都不能說出去!”
尉遲寶環站起來,正要跟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下封口令的時候,被李恪拉住了!
“不必了,寶環兄,不必了!”
李恪笑着說道:
“現在都沒有必要了,這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尉遲家站在了我李恪的身後,那肯定會來秦州調查我!”
“這兩年多的時間,他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我在這個地方,前不久,他們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就在秦州清水縣城當縣令!”
唐學禮李恪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落寞,也有些不情願,甚至還有些失望。
當然,他還有一些個其他的表情,一些個讓人看不懂的表情,也夾雜在這個裏面。
滋溜!
封德彝喝了一口酒水,眉頭皺了皺,許久之後,他才笑着說道:
“其實,其實我也見過皇帝陛下,他說過,唐學禮這三個字,是他給你想出來名字!”
封德彝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讓他變成了焦點,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這個老頭臉上。
只有他老人家,慢慢悠悠地繼續喝了一口酒水,才緩緩地笑着說道:
“皇帝陛下跟我說,他希望在未來的大唐,所有的人都能夠學習禮儀,把魏晉南北朝,一直到隋唐這些年戰亂破壞過的禮儀,重新找回來!”
封德彝說話間,又喝了一盅酒,搖了搖頭。
“我總感覺,陛下想的東西,比我們這些臣子超前太多了,我一直都想着要去追尋陛下的腳步,卻總是追趕不上!”
封德彝的一番話,讓場面陷入到了沉靜之中,所有的人都在沉默,都在思考。
“其實,其實這些年,我也跟着家父見過一次皇帝陛下!”
尉遲寶環這個時候這麼一句話,再一次吸引到了在場幾個人的目光。
“這個。這個……”
“你也見過陛下?”
“陛下跟你說啥了?”
面對這些人的疑問,尉遲寶環在心裏面腹誹不已。
自己怎麼說,也是尉遲敬德的兒子,就自己的這個身份,見到皇帝不是很正常嘛?
當然,心裏腹誹歸腹誹,表面上,尉遲寶環還是那一副深沉的表情。
“陛下說過,打天下要靠武力,守天下,要靠文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