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佳人獨嘆杯中飲 遙路可期 第八章 大樹風吹一點綠

卷一 佳人獨嘆杯中飲 遙路可期 第八章 大樹風吹一點綠

與此同時,遠在劍宗的周涵宇,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出來。

“誰罵我?”

嘀咕完,那滿臉疲憊的寶藏男孩,就靠在牆角沉沉睡去。

他已經廢寢忘食的修鍊了一整夜,要不是這個噴嚏,不知道要入定到什麼時候。

王欣:請叫我雷鋒哥哥,不用謝。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轉眼已至正午時分,周涵宇被餓醒了,他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照常走進一邊的伙房,聞着香味,從門口鑽了進去。

“涵宇,來來來,過來,大媽給你留了好東西,你肯定喜歡。”

這是個伙房的大媽,習慣性的雙手叉腰,嗓門巨大,臉上有兩顆黑痣,身材魁梧,比周涵宇還要高大幾分,標準的悍婦模樣。

同時,她也是伙房的一把手、管理員,整個外門弟子的餐飲,都由她操手。

只見大媽快步走向一旁的蒸籠,從中取出一大盤棗子糕,每一個都紅彤彤的,熱氣騰騰,這是周涵宇的最愛。

周涵宇扣了扣了腦袋,憨笑一聲,也不客氣,直接就把棗子糕端到手上,張嘴便啃下半個。

那紅棗的甜味,瞬間佔滿他的口腔,佔滿了他的心田。

他口齒不清的謝道。

“謝謝馮姨,好吃!”

“謝什麼謝,你慢慢吃,我現在忙就不和你聊了啊。”

馮姨說完,就轉頭招呼其他伙夫去了。

伙房很大,裏面最少有三百多個廚子,她可不敢大意,如果飯菜出了問題,她就得捲鋪蓋走人。

周涵宇心裏酸酸的,每次來伙房,不管馮姨忙成什麼樣,都能抽出時間,換着花樣的給他送小吃,送出難得的暖意。

為了能多和馮姨聊幾句,他也經常來伙房打打下手,幫幫忙,一度和伙夫們混成一片。

他們是周涵宇為數不多的朋友,因為宗門裏的所有弟子,都如躲瘟神般躲着他……

周涵宇開心的走出伙房,端着一大盤棗子糕,踏上一條自己踩出的蹣跚小路,徑直通往他另外兩個朋友的家。

在玉劍鋒的半山腰處,有一房用塊石砌成的小院子,伴着邊上的一小片菜地,熟透的西紅柿和黃瓜掛在枝頭,無人採摘,已經快要爛掉。

這裏被樹林環繞,離下山的道路挺遠,靈氣相當稀薄,鮮為人知。

周涵宇能知道這地方,還是幾年前迷路,走丟在這兒。

屋裏有對老夫妻,和滿屋子稀奇古怪的玩意,木雕、獸骨、樂器、字畫,甚至還有幾個黃綠色的電瓶,和一個充滿科技感的小枱燈,違和感十足。

老婆子此時正在擺弄着一套儀器,拿着本說明書,頭髮上抹了不少黏糊糊的東西,整了好半天才給整明白。

只見她把儀器插到一個電瓶上,把頭盔帶好,按下按鈕,感受到頭皮上的溫熱,異常愜意。

“這套染髮機真不錯,比上次那套好用多了。”

屋外的老頭並沒有搭理她,只顧着瞅滿院的小燕子,身着一套白黃色的樸素麻衣,一臉慈祥,對燕子們喋喋不休道。

“快走吧,天馬上就涼了……記得明年再回來啊,小家我給你護好好的……今年就晚回來了一個月,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要是有麻煩……”

燕子們好似也聽夠了老頭的嘮叨,一個個飛到屋頂盤旋起來,鳴叫幾聲,像是在道別,半晌后盡數飛向南方。

老人看燕子們飛走,嘆息一聲,滿臉的慈祥變成不舍。

他步履蹣跚的拿來一架梯子,和幾片木板,把房檐上的十幾個燕巢,嚴嚴實實的擋住,不願讓其受風吹雨淋。

他還等燕子來年回家呢。

幹完后,老頭沮喪的走回屋內,喃喃道。

“燕子都飛走嘍。”

正在燙頭髮的老婆子,見老頭這幅模樣,忍不住的嘮叨一句。

“飛走就飛走唄,看你把臉拉的。”

老婆子剛把話說完,老頭就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臉上再次佈滿笑容,一條條皺紋擰巴在一起,如盛開的野菊花。

他又一次把老婆子晾在一旁,搬起一把木椅子,走出門外,孤零零的坐在小院子裏,不知道在盼望着什麼。

“小鳳凰要飛來嘍……”

許久后,一個青衣佩劍的俊美青年,跑到院前,手裏端着盤紅彤彤棗子糕,正是前來拜訪的周涵宇。

周涵宇一眼就看到椅子上的老頭,嘴角一翹,招呼道。

“銘老,你看,我給你帶棗子糕來了。”

銘老咧嘴一笑,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房裏的老婆子就走了出來。

老婆子捋了捋剛剛染好的頭髮,穿着一襲紅色長袍,走到周涵宇的面前,“和善”的問道。

“涵宇啊,你來啦,看看姐這頭髮染的怎麼樣?”

周涵宇嘴角一抽,他是真怕這位“陳姐姐”,就因為頭回見面時,叫了人一句奶奶,差點沒被瞪死。

陳姐滿臉皺紋,濃妝艷抹,再加上一頭油綠色的長發,和那充斥着威脅的眼神,讓周涵宇甚是“喜歡”,立馬稱讚道。

“陳姐,真是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了。”

陳姐那叫一個歡欣雀躍,只是才笑兩聲,銘老便開始日常煞風景了。

“涵宇啊,你要時刻守住那顆赤子之心,阿諛奉承,有違劍道。”

聽到這話,陳姐老臉一僵,當即罵了回去。

“你個死老頭子,涵宇誇我兩句怎麼了?嘴巴甜一點多好啊,多討姑娘喜歡,真礙事!”

罵完,陳姐便氣呼呼的走回屋內,繼續擺弄頭髮去了。

銘老哼了一聲,接過周涵宇的棗子糕,和其一同向院外走去,還順帶發起牢騷。

“這麼多年了,我和那老太婆就聊不到一塊來。”

周涵宇嘴巴緊閉,他可不敢肆意評價,就這兩位老人家的耳朵,比雷達都靈,他早些年,真沒少在這上面吃虧。

銘老慢慢悠悠的把周涵宇帶到菜地邊,那裏有他養的山蜂,個個肥頭大腦,看起來甚是嚇人。

只見他撿起蜂箱上的長勺,輕輕把箱蓋揭開,直接伸手進去,巧妙避開了每一隻山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偷偷在蜂板上颳了勺已經凝固的蜂漿。

周涵宇瞠目結舌,這也行?

銘老把蜂箱蓋好,而山蜂們好像也沒發現這盜蜜的老賊,繼續自顧自的勤奮勞作。

銘老把蜂漿往棗子糕上一鋪,便送回給周涵宇,滿臉菊花盛開,一臉慈祥的笑道。

“這就是劍術。”

周涵宇默默咽下一口唾沫,我沒看到劍術,我只看到一個偷蜂蜜的老賊。

銘老見周涵宇沒開竅,隨即用蜂勺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耐心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劍術歸根結底,就是快,其次是准和變化,本質上,就是要打的對手猝不及防。”

說完,便隨意夾起一片落葉,在周涵宇面前一揮而過。

周涵宇完全不知道人幹了什麼,直到銘老從他的雙肩,各捏起三根斷髮,不說數量,就是長短都相差無多。

神乎其技。

“懂了嗎?”

懂,懂,懂個屁!

周涵宇也顧不得饞蜂蜜了,直接把棗子糕放到一邊,半跪在地,懇求道。

“請銘老指點!”

周涵宇和銘老已經相識數年,隔三差五就來上一趟,雖然對老人住在此處感到疑惑,但這麼多年下來,他從未在其身上察覺過絲毫的真氣波動。

這銘老,就真和一個普通老人一樣,在小院裏過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平凡生活。

但現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老頭絕不一般。

銘老點了點頭,滿意道。

“大樹風吹一點綠,明月映翠路四方,我只是個普通老頭,教不了你,只有它能教,而且你要記住,劍術能殺人,但能救人的,唯有劍意。”

說完,銘老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把周涵宇留在原地,默默發獃。

他壓根就沒聽懂銘老的話,但也絕不想錯過這寶貴的機緣。

所以,周涵宇在小院外站了很久,他希望自己的堅持和真誠,能打動老人,哪怕多提點他一句……

在這個世界,實力,太重要了。

可以往和藹可親的銘老,卻如同鐵了心一般,一直都沒能再出來見他一面。

……

今晚的明月分外圓亮,掛在頭頂,銀光直照大地,不見樹影,玉劍峰一片雪白,宛如天明。

可謂是月午樹無影,一山唯白曉。

周涵宇還在小院前站着,趁着月光,眼神是那樣的堅定,執着。

突然,一陣大風吹起,把他身旁的粗壯柏楊刮的沙沙作響,一片片樹葉落下,大多都微微泛黃。

唯有一片樹葉,吸引了周涵宇的注意。

這樹葉長在最高處的樹冠上,一枝獨秀,直指夜空,似春開初發般翠綠,從樹下看來,正好擋在明月前,與其交相輝映。

“大樹風吹一點綠,明月映翠路四方!”

周涵宇悟了,銘老說的,難道就是這片樹葉?

可路四方又是什麼?

就在他思考之時,翠葉動了,瞬間被大風帶向遠方。

周涵宇一愣,隨即便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一路狂奔,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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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異世開個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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