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玄宗篇 第五十四章 卧虎藏龍
柳青禾就猜到會是這樣的場面，半晌過後，不願讓大長老們太過為難的他，總算是把頭低下，看向四人。
他重新露出了久違的溫柔，淡淡一笑，岔開話題道。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大長老們勉勉強強跟着笑了兩聲，他們不是傻子，任誰都能感到，那熟悉的溫柔中，比以往多了幾分徹骨的寒意。
可他們也知道，柳青禾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換做他們自己，會這麼平靜嗎？
就這樣，在略微有些詭異的氛圍中，長老們彙報了宗門現在的情況，並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可唯獨到半老夫人時，彙報卡住了。
柳青禾看半老夫人站在原地發獃，心生疑惑，問道。
“蘇菲長老，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哈，沒有……”
名叫蘇菲的半老婦人，被叫一聲才回過神來，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但畢竟都這麼大歲數了，害羞啥的是根本不存在，腦子過了一下，就把準備好的說詞講出。
“情況他們三個基本都說完了，我這邊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就是王欣這個弟子，已經失蹤三天了。”
柳青禾聽到這兒，眉毛一皺，王欣的潛力他再清楚不過，如今突然失蹤，失蹤！
此時，五人的腦海中突然響過一聲炸雷，眼中紅芒一閃，他們現在才想起，王欣是被九尾帶走了！
原來，他們在陷入幻境時，記憶也被動了手腳。
隨即，一股深深的寒意，向五人席捲而來。
九尾，到底有多強？
……
這裏是間界，沒有光，沒有顏色，沒有距離，彷彿一切的一切，在這裏都沒有絲毫意義。
如果有，那就只剩下空間最本質的“容納”。
九尾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是如她這般強大的存在，也生出了些許驚慌。
她必須承認，自己失算了。
她萬萬沒想到，那肉球竟會毫不猶豫的赴死，以肉身湮滅為代價，將他們拖進這片詭異空間。
倒是跟九尾一起進來的黑甲男，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像個死人一樣。
不，他本來就是個死人。
當然，這只是九尾的看法，在她心目中，只有有情感的生物，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像黑甲男這種沒有感情的東西，頂多算個兵器。
她想扭過頭，看看王欣和白鹿的情況，但很顯然，她是做不到的，這地方連距離和顏色都沒有，又哪來的“看”呢？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釋放出縷縷紅芒，通過這種方法來確定其他人的存在，僅此而已。
……
整個浮空島上僅存的一塊空地，沒有廢墟的地方，在玄玉門前。
而由兩根巨大石柱組成的玄玉門，也是島上極少數沒有坍塌的建築。
只是那碧青色的石柱上，所散發出的五彩光華，比之以往要暗淡了些。
今天，所有弟子都聚集在這片空地，眾目睽睽的望着半空中的一人，滿眼期待，等着他們的未來。
其中的單身女弟子，則更是誇張，他們眼裏的不是期望，而是清一色的春意和小星星，那虎狼之意呼之欲出，就差飛上去，直接把頭頂那人分食了。
說實在的，還真不能怪這些女弟子們太過花痴，主要是柳青禾這顏值，本就是男神級的，現在頭髮白了，更是帥的沒邊兒。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人頭髮白了，咋反而還變年輕了呢？白髮小王子嗎？
這哪能讓小迷妹們把持的住嘛？
柳青禾平靜的望着那些女弟子，並沒有什麼感觸，當然，變年輕也不會是他刻意為之。
從昏迷中醒來后，他就立馬奔向了甬道的盡頭，在那裏，有一座無法打開的石門，上面記載着浮空島的真相。
浮空島，並不處在他們所熟知的世界中，他們以為的傳送陣也不是傳送陣。
那清華廣場中心的八根石柱里，就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就是他們一直居住着的浮空島。
而且，這整個小空間，也一直是有人在操控的，操控者必須將小空間與外面的大世界對接，才不會讓小世界迷失於無盡的“間界”之中。
但想要成為操控者，就必須與這片空間融合，就比如柳玉蘭自己，和她的父親。
像之前那個可以瞬發的“乾坤大挪移”，以及保護住柳青禾和長老們的光罩，都是柳玉蘭父親的手筆。
在成為操控者后，他才能操控這裏的一切，才能把自己和囚犯融成一個肉球，獲得超越真靈級的戰力，把九尾、小白、黑甲人，給通通排擠到小空間外的“間界”之中。
這就是禁忌，整個浮空島的真相。
至於為什麼非要讓柳玉蘭去融合，因為必須是她，也只能是她。
當一個人和小空間融合后，無疑是掌握了整個玄宗的生死，那這個人就必須對玄宗有無限的忠誠，必須是信得過的人，所以也只能是柳氏後人。
而且在幾十年前，柳玉蘭的父親走進那條甬道時，身邊跟着的就是柳玉蘭，從那一天起，她就註定會成為下一屆的太上長老，再走一遍甬道。
之前，柳青禾就曾懷疑過，為什麼玄宗每一屆的太上長老，都那麼長壽，直到現在，他知道答案了。
如果把這片小空間想像成一個器具，可以分為子體和母體兩件，成為小空間的操控者，就是和子體融合。
但同樣的，母體也需要和一個人來融合，這個人就是繼承者。
在子體崩潰、死亡后，母體就會在繼承者體內，再次分裂出一個子體，等繼承者把母體傳遞給下一任繼承者，那這代繼承者，就會和體內的子體融合，成為操控者。
這也是為什麼，柳青禾會突然年輕十幾歲，歷屆太上長老，又為什麼會那麼長壽的原因。
因為他們都和母體融合了，長壽就是母體帶給他們的好處。
子體和母體的形容比較好理解，但事實上，柳青禾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和母體融合的。
如果非要說出一個最可能的時間，他覺得就是在甬道里，他忽然感受到一股致命危險的時候。
這可能才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吧。
柳青禾低下頭，看着身下成千上萬的玄宗弟子，深吸口氣，把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通通甩出腦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玄宗的子弟，玄宗的未來們，三天前，我們遭受到未知異獸的入侵，家園被毀，我和你們一樣心痛，而就在那時，太上長老柳玉蘭，因抗擊異獸光榮犧牲……”
說到這兒，柳青禾突然頓住，兩秒后才繼續說道。
“請大家默哀三分鐘。”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猛的“咯噔”一下，沮喪和悲傷，一瞬間在人群中瀰漫開來。
但有三個人，和所有弟子都不同，他們不僅沒有負面情緒，反而眼冒金光。
他們分別是坐在輪椅上的李福軍，不務正業的賈全，以及跟在賈全身邊，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
如果王欣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她見過這青年男子。
這青年男子，竟是一個多月前，在劍宗圍殺王欣的劍宗眾弟子之一，且是實力最強的那個，融竅境初期！
青年男子轉頭望向季玲身邊的孫雅靜，擺出一個溫柔和藹的笑容，同時孫雅靜也鬼使神差的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年輕男子的瞳孔愈發明亮，孫雅靜逐漸呆住了。
李福軍始終把注意力放在賈全那邊，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孫雅靜的異狀。
他冷冷的掃了青年男子一眼，伸手把小丫頭的眼睛捂住，如此孫雅靜才回過神來，稀里糊塗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青年男子的小動作被打斷，有些不快，但還是“禮貌”的看向李福軍，伸出右手，在脖頸間輕輕抹過。
但這再明顯不過的威脅，並沒有讓那個殘疾人，哪怕露出一丁點的害怕。
只見李福軍甩出個極其蔑視的眼神，如王者俯視螻蟻般的高高在上，嘴裏輕念道。
“北離的雜碎……”
孫雅靜始終被季玲牽着小手，哪怕季玲瞎了，也能察覺到小丫頭的異常反應，但和李福軍不同的是，她並沒有懷疑到賈全身上。
她只是疑惑，明明王欣都失蹤這麼久了，小丫頭怎麼就一點都不慌呢？
時間慢慢過去，隨着柳青禾激情澎湃的演講，弟子們的消極情緒逐漸被化解，場面變得愈加火熱起來。
“最後，玄宗經過我們的重建，一定會更加強大！”
話音落下，柳青禾閉上眼睛，展開雙臂，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一股股靈氣從四面八方噴涌而來，浮空島開始震動，世界變得扭曲虛幻。
緊接着，天空碎了，但不同於上次的是，這次碎得徹徹底底，整一片天空都像鏡子一樣，裂成一塊塊的碎片。
可就在弟子們準備抱頭鼠竄的時候，天空猛的閃出一陣藍芒，再一次變了模樣。
沒有裂縫，沒有破洞，連塊雲彩都沒有，只剩下無垠的蔚藍，和耀眼的驕陽，讓人不自覺的心曠神怡。
這還沒完，隨即，地面停止了震動，浮空島外竟突然冒出了一座座山峰，每一座，都被皚皚白雪覆蓋，是那樣的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