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知勺見
“又到時間了，為什麼這麼快？為什麼？”
吼叫中身體像泄了氣的球，快速癟下去，當恢復到正常體型，四勿軟到在地，而後再睜眼時，眼睛顏色黑白分明。
大小眼對視。
四勿呼出一口氣坐起來，大公雞靜若寒蟬。
四勿道：“奇了怪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跟着我？”
大公雞眼巴巴盯着，不懂，不明白，它想逃，可怕男人用石頭扔它。
四勿道：“忘了你不懂人語，唉，愛跟就跟着吧，我現在挺煩的。”
本來腦子裏時不時出現文字就是挺奇怪的事，不過好像沒什麼害處，但是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人，還能接管自己的身體，這就有點接受不了了，最要命的是身體出現了脫力徵兆。
他看到了周圍滿地的狼藉，發現了身後的黑熊屍體，若有所思。
事情整個過程順序是這樣的。
受到生死危險，刺激出潛藏的另一精神意志體，自己失去意識。
醒來后，那個精神意志體已經幫助自己度過了難關，說明對方掌握有更強大的力量，後遺症是身體過度使用，導致身體處於虛弱狀態。
就這麼一件事，發生在身體裏，是好？是壞？
他拍拍頭，唉了口氣，無論是好還是壞，都無法改變事實。
既然無法改變，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四勿很理智地結束了無意義的思考，一切都等記憶恢復再說吧。
他並不知道，在初遇寸草的暴雨里，體內的另一個意識體已經出現過一次，也不清楚當時怪物是怎麼死的，只以為自己當時是在一種半失意識的狀態下殺死了怪物，事後自己就記不起來了。
他沒有那種刨根問底的心態，整個人很淡然，且行且安、隨遇而安是潛意識的選擇。
乏力癥狀持續時間將近一個小時，除了肌肉酸脹，沒有過多的後遺症。
大公雞很安靜，一直趴在地上，以示臣服。
四勿沒有急於離開，反是將衣服又脫了下來，在河水裏洗乾淨，再次泡了個澡，穿上濕衣服，抓起黑熊後腿向小鎮方向行去。
大公雞猶豫了一下，畏畏縮縮地跟在了後面。
四勿回頭看見，不由笑了，“真要跟我啊，那行，到了鎮子可不能搗亂啊！”
……
……
鎮子西門外設有一大兩小三個崗哨亭，常生不壯，個子矮小，但是有一個大頭，大頭不說，還是一個大圓臉，頭上扎了一堆小麻花辮，因為長久沒有洗的緣故，麻花辮都跟木棍似的搭在腦後，他百無聊賴，靠在主哨亭欄杆抽着煙，和手下段參聊天打屁。
“你們幾個這段時間都老實點，班沙差點被打死，人都有些失常了。”常生是城衛隊第四隊的隊長，班沙是第二隊的隊長，湯石借二狗事件整風整紀，班沙的遭遇被當作反面典型公告全大隊，幾個小隊隊長還被強制要求參觀了班沙的慘狀，身上的皮鞭印，臉上的鼻涕眼淚，說不出的……嗯，丟人，常生可不想有那樣的下場。
常生吐出圓圓的煙圈：“跟着班沙的幾個也沒落的好，拿着刀、木槍天天往荒野跑，昨天有個還負了傷，腸子都差點流出來了，那個叫什麼來着……”
段參濃眉大眼，卻露着阿諛之色：“全中。”
“對對，叫全中，我跟你說，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這一噸肉很可能會要了他們四個的小命，我不是嚇你們，鎮長這次是真生氣了，全中都起不來了，其餘三個仍要去荒野，這次再傷一個，再出去就只有兩人了，而且鎮長也放出話，全中受傷期間隊伍的獲取不算他份額，要是在隊伍完成任務后才復原，他還得單獨出去獲得三百斤肉食才行，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段參笑呵呵道：“老大，咋不知道呢，當然知道。”
“那你說說。”常生望向遠方，一片荒涼，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但誰都知道危險無處不在，出去就等於將腦袋系在了褲腰帶上。
段參道：“鎮長不就是要告訴他們，別想用受傷的方式偷懶。”
“想簡單了。”常生道：“我問你，四個人生存機率高還是一個人？”
“當然是四個人啊！”
“這就對了，人越多生存機率自然越高，少一個人生存機率就會下降，再少一個人機率……呵呵，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能受傷，一旦有一個人受傷，意味着後面的日子會越來越難熬，受傷的人更慘，在他們完成狩獵任務前重新回到隊伍是最結果好的，做不到，就準備獨自在荒野里求存吧。”
段參不解道：“可鎮長為什麼這麼做呢，這不是逼他們去死嗎？”
常生抽完最後一口煙，“逼確實是逼，逼你死也是逼你去覺醒。”
段參：“啊？！”
“鎮長要的不是城衛隊，要的是親衛隊啊！”
“老大，聽說藥店的費菲就是這樣覺醒的超凡能力吧？”
“是，就這麼一個。”常生很感慨地道：“多少人在生死邊緣打滾，可就她一個爆發了潛能，覺醒了超凡能力，其他人死的死，殘的殘，所以說這事是不靠譜的，比淋雨還不靠譜，真死了一了百了，可特么殘了，那比死還要受罪。所以小子，別犯錯了，你要是犯了錯我絕對不會管你，甚至還會落井下石，能扒清干係就會扒清干係。”
段參嘴角抽抽，心想老子也是。
常生道：“荒野狩獵，不帶槍，見到猛獸就意味着死亡，人多還能活幾個，人少一個跑不了……”
常生停頓下來，段參捧哏走起：“為什麼呢？”
常生一副看透人世的樣子：“我問你，一個人遇到猛獸逃不了，你會怎麼做？”
段參道：“還能怎麼做，只能拚命。”
“拼得過嗎？”
“……拼不過，可拼不過還是得拼。”
“一群人遇到猛獸你又會怎麼做？”
段參置身處地想想，小聲道：“那看情況了。”
常生冷笑：“看什麼情況？殺得過跟着一起殺，殺不過就逃對不對？”
段參：“不然怎麼辦。”
常生道：“我們城衛隊都是這樣的想法，鎮民又會怎麼想？”
齊心協力？
平時關係處的跟冰似的，怎麼可能。
段參能想像的出那個場景，絕對是亂成一團，便道：“肯定會四散逃跑。”
常生：“算你看的明白，先逃的活，后逃的死，一人逃一群人都會逃，人越多越壞事，所以這些年鎮民出去狩獵就沒獵過什麼大型動物，越往後，他們聚在一起出去時，心裏只怕都是將對方當成墊背的，日子過的好才是怪事。”
因為鎮民獲得生計的能力逐年下降，到了寒冷的冬季，鎮長湯石就會拿出庫存的腌肉發放，以幫助鎮民過冬，時日一久，這個日子就成了伊克真生小鎮唯一普天同慶的日子，湯石後來命名為：不死節。
至於庫存的腌肉哪來的？
一是從物資兌換店來，二是靠城衛隊狩獵收穫。
物資兌換店收的少了，城衛隊出去打獵的時間就多了。
可以說鎮民不努力，倒霉的是城衛隊。
“老大真知勺見。”這句話段參說的誠心，腦袋大看問題是看的深。
常生道：“老子不勺，真知灼見不是真知勺見，你才特么是個勺。”
段參連連點頭：“是是，我是勺，老大不是勺，我不會識字嘛，哪能跟老大比，能跟着鎮長看書。”
“那是，學認字是老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常生挺得意，忽覺得口裏少點什麼，又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點燃，段參饞的受不了，涎皮賴臉道：“老大給我抽口唄。”
常生狠狠拔了口遞過去，段參一口氣煙燒了一半，常生氣得大罵，搶回煙，等煙抽完也不見段參將那口煙吐出來。
又隔了十幾秒時間，段參才長出一口氣，煙都淡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