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異變的身影
做鞋子並不是件簡單活，對鐵樺樹木頭雕刻更是難上加難。
做完第二雙鞋子，四勿知道今天自己必須得休息了，精神上的疲乏導致傷口也變得更疼痛起來。
平底鞋相對簡單些，不需要開、合、扣的設計，外觀上本沒有再去雕刻花紋，耐不住錢的誘惑。
左玉加了錢，五百現金變成了六百現金。
六百現金是非常大的一筆收入，寸草臉笑開了花，抱着錢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都不怕左玉了。
高跟木鞋的付款是水，可以打十天的兩大桶水。
左玉眼睛笑沒了，穿着平底鞋在店裏走來走去，腦後的兩條麻花辮搖來搖去，怎麼看都顯得那麼滑稽。
婦人給四勿打好水，兩人剛要離開，左玉的對講機響了。
“二狗異變逃往南二街，殺。”
水店就在南二街上。
通話剛完，槍聲飄進了店裏，聽聲音距離已是不遠。
左玉臉色凝重，說道：“想活都給我在店裏待着。”咚咚咚，急步出了大門，每一步都像鎚子錘在地上。
四勿和寸草來到門口，探頭看去。
街上鎮民正慌亂的四散跑開，遠方街頭房屋轟然崩塌，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從飛揚的塵土中跳出來，身後影影綽綽，槍聲大響。
槍林彈雨中，高大身影對着房屋一路狂沖，破屋而入又破屋而出，房屋一間間倒塌，揚起更大的灰塵。
鎮民驚慌失措，哭聲、尖叫聲混亂。
左玉止住腳步驚呆了：“我的天啊！他變成什麼了啊！”肥胖的身體停下，蹲下做出起跑的姿勢，四勿從後面看去，更像是一個大肉球在準備起跳。
高大身影來勢洶洶，很快四勿看清長相。
是那個二狗無疑。
只是現在的二狗變得更為高大，更為強壯，後背有排列成扇狀的骨刺，看着怪異嚇人。
寸草死死抓住了四勿胳膊，四勿安慰：“沒事，有胖老闆在呢，對了，見過胖老闆跑嗎？”
寸草緊張道：“沒見過。”
“從沒見過？”
“嗯。”
四勿道：“我在想她跑不跑的起來，可是有好幾百斤呀，這要是跑起來誰能阻擋。”
寸草執懷疑態度：“她三百多斤呢，走路都困難，怎麼可能跑。”
鎮民從來沒見過左玉奔跑，也從來不相信左玉能跑，因為左玉是個超級大胖子。
可誰說胖子不能跑，誰說超級胖子不能跑。
能跑的超級胖子絕對會造就極為震憾的視覺衝擊力。
下一刻，寸草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
慌亂的鎮民下巴已經掉到了地上。
左玉吼叫，地面猛然一沉下陷，一圈煙塵盪開，隨即一條土龍浩浩蕩蕩的出現在眼前，土龍前端宛如肉球的左玉帶着兩條橫飛的麻花辮，以視死如歸之態迎上了變異的二狗。
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聲勢浩蕩的左玉撞在了二狗身上，接連穿過了三間民居，漫天灰塵遮蔽了兩人身影，大地在震動，轟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道身影從灰塵中飛出，將本就脆弱的民舍撞成廢墟。
又一道身影從灰塵里飛出，撲進廢墟當中。
兩道身影在廢墟里翻滾互相攻擊，木頭石頭飛射。
驚叫、悲呼……鎮民抱頭鼠竄，現場亂成一片。
寸草咋舌，“乖乖個隆，誰會贏？”
四勿輕聲道：“不太妙。”
灰塵遮住了視線，卻能大概看到身影，身影背後有張開的線條，是突變長出來的骨刺形成。
四勿判斷，在上面的是二狗，三百多斤的左玉被壓制了。
果不其然，左玉橫飛過來，落到地面后又滾出了二十多米遠，地面拉出了一條槽，正好趴在驚呆了的寸草面前。
她的衣服破了，麻花辮散了，狼狽不堪，整個人沒了動靜。
寸草捂住嘴：“我從來沒有哪一天會希望她贏，一直都在罵她怎麼不去死，可現在我真心不希望她死，希望她贏。”
“嗯，看人不能看錶象的。”四勿目光沒有在左玉身上過多停留，灰塵里二狗正在拍胸昂首嚎叫，像一隻野獸。
鎮子裏的城衛隊正涌過去，對着二狗狂亂地開槍。
二狗護着頭大步流星，向左玉走過來。
四勿的目光重新回到一動不動的左玉身上，輕聲道：“情況不太妙，我們得離開。”
店裏兩婦人看到門口的左玉都嚇傻了，瑟瑟發抖。
正想着從哪裏離開，剛轉身的四勿忽然停下來，回頭，左玉正努力地起身，頭髮披蓋了臉，看不到神情，有血從面前的黑髮上流落。
四勿大聲問道：“還行嗎？”
左玉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亂髮攏起打了個結，扭頭看向四勿，竟然露出笑容，自嘲道：“本來想瀟洒的贏，唉，可是真悲慘啊，差點就死了，看來我還是不適合穿鞋戰鬥，得脫鞋了。”
四勿、寸草：“……”
平底木鞋就此脫掉，左玉大喊：“所有人退開。”
追在二狗身後的城衛隊收槍就走，左玉再次衝過去，近前猛地高高跳起，躲過二狗碩大的拳頭跨騎到二狗身上，二狗吼叫反拳向上，拳走一半突然收回捂住了自己鼻子。
戰鬥就此向著不可預知的詭異畫面發展。
左玉騎在二狗身上。
二狗卻不再攻擊了，扛着三百多斤的重量，雙手拚死護住自己的口鼻，拚命搖晃身體。
左玉狂笑，肥胖身體反折，身體後仰，二狗拚命前傾保持重心。
骨刺扎進了左玉身體，她卻仍狂笑不止，瘋顛一般，骨刺在身體裏滑動，鮮血流淌，雙腳卻因此更加靠近二狗頭部。
二狗“哇”的一聲劇烈嘔吐，拚命要將面前的赤足掰開。
變異了的二狗吐着……
掰着……
瘋顛般的左玉笑着……
雙腳抗爭着……
四勿震驚了，望向街面孤伶伶的木鞋彷彿看到了繚繚青煙，心中當真是百感交集，感情量腳時真是在生死關門前啊！
話說……一個人的腳能臭成那樣嗎？
普通腳臭當然不行。
四勿突然意識到，那極可能是左玉的超凡能力。
不能想，一想就有中毒的感覺。
戰鬥在出人意料的情勢下結束了。
二狗最後只剩下乾嘔，彷彿被抽去了全身力氣，趴在了地上。
城衛隊上前，對着二狗後腦補了十幾槍，徹底將二狗生機抹殺，然後一眾人逃出老遠，根本沒人敢管受傷了的左玉。
四勿撿起了木鞋，屏息過去，替左玉穿上了鞋。
左玉很慘，後背幾乎爛了，好在她皮肉實在太厚，終是沒有傷到內臟。
左玉趴在地上對着四勿笑：“看來……你真的是一個好人，可惜在荒野里，好人不長命的。”
四勿道：“能不能活下去其實和是不是好人沒太大關係。”
左玉：“呵呵……”
四勿沒有力氣挪動左玉，喊叫城衛隊幫忙，自個回到水店，挑起水帶着寸草離開。
左玉任城衛隊抬起自己，目光一直望着漸漸遠去的四勿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