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挖牆腳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秦意涵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有時候，對於人來說，活着很痛苦，不過是受罪，而且，對於你來說，更是如此，雖然有人的情況病更糟糕，可在你看來，他們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既然無非就是一死，那就當是幫我一個忙，讓我找出你到底是什麼病，如果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想死，我親自送你離開，公平嗎？”

“公平？”李瀟輕笑一聲，“你這樣做，不過是為滿足你對醫學的探究，我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肺部沒辦法運氣，那晚我在那間錄音室……不過是想試試看我還能不能演奏，結果……我完全沒辦法做到。”

“你活着就是為了這個，為了音樂嗎？”秦意涵看着他。

李瀟同樣看着他，“我只有這個，跟你一樣。”

“真的？看樣子，你並不是無動於衷啊！”秦意涵感嘆，從他們成為朋友到陌生，好像並沒有花太久的時間。

“我知道你遲疑的是什麼？知道你為什麼現在才答應求婚，知道你對醫學的執着，可能那個男人不清楚，可我清楚。你不惜冒着入獄失業的風險，救一個一心求死的人，除非我們是一種人，固執，有自己原則，不輕易打破，不然你早就結婚生子愛好廣泛，朋友無數，可是你沒有，因為你習慣了孤獨，也體會到了慘痛的傷害，我有音樂，而你有醫學，一刻不停的佔據着你所有的生活，讓你不斷地追尋着謎底，正是這樣，所以我們才能在各自的行業成為強者，成為業內頂尖，可除了這些，我們又好像一無所有，沒有太多朋友，沒有喜歡的人，孑然一身，形影相弔，孤獨終老。”

“所以，性格固執彆扭，不討人喜歡。”

“是啊，所以我們是一類人，你沒有醫學，我沒有音樂，一切就都結束了。”

“是啊！”

然而，她卻突然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轉身，打開病房的門。

緊接着，在李瀟吃驚之下，一個一個拔掉所有的儀器，面無表情，彷彿這就是沒有意義的一件事。

“你在做什麼？”李瀟看着她的動作，不可思議的開口。

秦意涵轉身看着他，“對我來說，還沒有結束，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你選擇報警，要麼你就得跟我走！”

“你想死，躺在血管造影機里，也一樣是死。”秦意涵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極為緩慢。

在李瀟茫然的表情中，秦意涵推着他的病床走出病房。

關於這些尹慧毫不知情，此刻，她正在和賀美彩一起吃飯，兩個人相談甚歡，氛圍格外和諧。

“等我回去，還得要做年底的權威講座報告，好幾個醫科大學還邀請我去演講。”賀美彩端起高酒杯抿了一口，極為平靜的說著。

尹慧驚嘆，“哇，這可是殊榮啊！”

“到我們這個年齡，除了面對病人，還要處理很多這樣的工作。”

“別謙虛了，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說起來，也是我那好幾項研究取得的好成果，這才有的資格，還記不記得你畢業時我的講座？”賀美彩看向對面的尹慧，語氣溫和。

尹慧點了點頭，“我記得後來你還給我們留了作業。”

“是啊，醫生就是這樣，與時俱進，才能更好的服務病人，而且還能遇到生活上的好夥伴！”

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氣氛格外和諧。

“和秦醫生共事愉快嗎？”賀美彩放下酒杯，突然問了句。

尹慧臉上的笑意不斷凝固，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出來總感覺什麼詞語都不太合適。”

“我們都太專註工作，沒有時間享受人生，對吧？”賀美彩若有所思，她拿起叉子咬了一口牛排，“有交往對象嗎？”

“暫時沒有。”尹慧搖頭，好像好的對象都被她給吸引了。

“有沒有想過要什麼類型的男性伴侶？”

“我不知道，”尹慧再次搖頭，“總覺得要很厲害，高大帥氣，溫柔浪漫吧！”

賀美彩彎唇一笑，“這很簡單，也能理解，人都喜歡美好而有挑戰的東西。”

“你覺得在我所在的城市會遇見緣分嗎？”賀美彩試探的問道。

尹慧一愣，此刻，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挖她過去。

檢測過程中，尹慧忍不住問一旁的沈凌，“那個，賀醫生邀請我去她所在的醫院工作。”

聞言，其他人紛紛側目，看着她。

“你準備接受？”沈凌訝異地看着她。

即便知道她現在和秦意涵有矛盾，但怎麼也沒想到她有離開醫院的打算和想法，聽到這樣的話，沈凌心中一驚。

“還沒決定。”尹慧搖頭，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

沈凌看着她，“我以為我們在這裏會是一輩子，因為一開始我們就很喜歡這裏。”

“但是沈凌，那是當賀醫生的合伙人啊，”尹慧故作語氣輕鬆，“三倍工資，交通補貼，還有差旅費，完整的退休計劃，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會是主任醫師，而不是現在的主治醫生。”

主任醫師啊，多麼誘惑的條件，她也可以和秦意涵一樣，同等的地位。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答應？”齊瑤挑眉問了句。

尹慧嘆了口氣，“我還有合同在這裏。”

“對。”沈凌和尹慧是同一批進來的醫生，簽的是五年，還有一年半。

齊瑤笑了起來，“如果你提出來，我想陳醫生會答應讓你走的。”

“或者不會，而是故意針對我，”尹慧看着他們，猶豫的開口，“如果換做你們，你們會答應嗎？”

“我不缺錢。”齊瑤搖頭，她來醫院又不是因為工資高，而是因為喜歡這個行業。

沈凌附和，“對，而且我們跟你不同，我們並不討厭秦醫生。”

“你們真的對她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意見？”尹慧不可思議地說道。

齊瑤不贊同地看着她，“秦醫生知道我們不贊成她的選擇，她壓根就不在意，而且她有能力處理好任何問題……”

“選擇？有能力？不，齊瑤，這可不是盲目崇拜，而是是非之分，她一貫都是如此，對什麼毫不在乎，比如無視病人簽訂的協議……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沒有依據的治療。”

“你覺得她該怎樣？手足無措？折磨自己？然後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自己失敗，不是合格的醫生？”

齊瑤抿着嘴唇，一開始她還以為不過是兩個人鬧矛盾，現在看來絕非如此，可能只是尹慧單方面的針對。

“對，我只想知道她在反思，能讓她知道，還有人無法面對的可能。”尹慧鄭重其事的開口，“可她不會，永遠不會。”

“等等，天啊，那是什麼？”沈凌突然尖叫起來。

齊瑤快速看向屏幕，“是血栓，真的是血栓！”

“乾的漂亮！”沈凌歡呼，輕輕抱了齊瑤一下。

齊瑤高興極了，出聲，“秦醫生沒錯，手腳的癱瘓，是不相關的……”

“一杆子下去，總能打到幾個棗。”尹慧一愣，隨後酸溜溜的說道，並不覺得是秦意涵的能力。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對，不過是萬分僥倖而已。”

“我只是覺得，人應該學着謙虛點，對誰都沒壞處。”尹慧舔了舔嘴角，不自在的開口。

秦意涵就站在他們身後，並沒有理會，只問道，“檢測結果如何？”

“是血栓，手臂癱瘓是因為血凝塊施以組織纖溶酶原激活物，治療血栓的機會很大。”沈凌快速掃了一眼結果，出聲道。

秦意涵點頭，“那就開始吧，看看他的手臂會怎樣？”

對於他們的治療，尹慧很不理解，但此刻也只能讓他們開始治療。

沈凌負責，齊瑤輔助，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齊瑤出聲，“在你的腦部發現血栓，現在開始給你用肝素，那是種血液稀釋劑。”

肝素首先從肝臟發現而得名，由葡萄糖胺，L-艾杜糖醛苷、N-乙酰葡萄糖胺和D-葡萄糖醛酸交替組成的黏多糖硫酸脂，平均分子量為15KDa，呈強酸性。它也存在於肺、血管壁、腸粘膜等組織中，是動物體內一種天然抗凝血物質。天然存在於肥大細胞，現在主要從牛肺或豬小腸黏膜提取。

肝素作為一種抗凝劑，是由二種多糖交替連接而成的多聚體，在體內外都有抗凝血作用。

臨床上主要用於血栓栓塞性疾病、心肌梗死、心血管手術、心臟導管檢查、體外循環、血液透析等。

李瀟點頭，問了句，“有什麼副作用？”

他認識秦意涵多年，對她的工作有所了解，知道任何藥物都會存在副作用，不可能完全無害。

“你的肺因為癱瘓影響，已經受損嚴重，所以使用肝素，很有可能會破損出血。”關於可能出現的情況，沈凌並未隱瞞，病人有權知道，而且決定是否進行治療。

“會流血？”李瀟皺了下眉。

尹慧走進來，點頭道，“對，流進你的肺里。”

肝素的主要不良反應是易引起自發性出血，表現為各種黏膜出血、關節腔積血和傷口出血等，而肝素誘導的血小板減少症是一種藥物誘導的血小板減少症，是肝素治療中的一種嚴重併發症。

齊瑤看了尹慧一眼，再次出聲，“雖然存在風險，但這是我們治癒你手臂癱瘓的最好機會。”

“如果以後都不能用肺運氣，那我還要手臂做什麼？”李瀟有些抗拒，他是樂手，不能使用肺運氣，那他的職業生涯就徹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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