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1.單身貴族天下追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凡塵。
四五月份,牡丹花開,每年此季,齊州沸騰。為何?滿江湖無不趨之若鶩,趕往齊州,只為一睹牡丹盛世。
今年,盛況依舊如此。
但也不止如此。
因為,聽說坐落於齊州的江湖五大世家之一的朱家,大擺牡丹玉瓊宴,宴請江湖各世家,門派掌門,前輩宗師。
就算不知這牡丹玉瓊宴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只聽着明目,就知必然非凡。
請帖也不是誰都能收到的,朱家的大門也不是誰都能踏入的。但,江湖人,真性情,追趕的就是個熱鬧,風靡,不為齊州的牡丹,為那朱家的熱鬧,也得趕來啊。
朱家的牡丹玉瓊宴定在五月初九,從半個月前開始,這齊州就開始迎來了一撥又一撥的江湖人潮。
甭管是在江湖上有名頭的,還是無名小卒;有恩怨的,有過節的,盡數出現在這同一座城中。
江湖人,最籠統,或是最精準的概括,那就是不拘小節。
所以,這齊州,鬧騰啊!
齊州這麼大,牡丹的天下,家家戶戶無不養牡丹。
更有百盛坊大展一年培育心血,每日更是人潮如海。
但,若是真有人有心計算那麼一下的話,眼下城裏的人比花都多。
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滿滿當當,沒錢的走江湖的住不起客棧,那夜裏就在街上隨便尋個地兒過夜,根本滿不在乎。
而在此期間,朱家是整個齊州最為忙碌之地,連日來,貴客上門。
家大業大,來了再多的客人也招待的下。只是,能進入朱家大門的,那必然是執請帖而來。哪是隨隨便便,誰都能踏入的?
那些湊熱鬧的,最多也就是在朱家的大門前翹腳望望。可就是這翹腳望望,都可以拿出去吹噓的,可以跟武林中這五大世家的任何一家扯上絲絲關係,那都是榮光。
在門前張望,看着不時進入朱家大門的客人,議論紛紛不絕於耳。
這牡丹玉瓊宴,可不是隨便擺來宴客的,聽說啊,朱家之所以大擺這玉瓊宴,是有目的的。
目的為何?
一幫穿着破爛臟兮的無名小卒聚在一起,聽着其中一個人神神秘秘的講述。
為的啊,是雲家的雲止公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明珠如玉,皓月朗星。
雲止公子十五歲成親,嫁於他的是誰?那是當年江湖第一鏢局,橫攬漕運的竇家竇天珠。
說起竇家,那就是另一段歷史了。總之,在江湖小卒來看,那就是很大,有錢。
兩家結姻親,前半年訂婚,後半年就完婚。為何如此焦急,那都是因為竇家的姑娘竇天珠急不可耐,急如星火。江湖兒女不比儒家,哪有這麼小小年紀就成婚的?
可竇天珠不,她就是要和雲止早早成婚。
然後,就成婚了。
成婚後如何,那外人就不知道了。
只是哭暈了不少江湖單身女子,神慕雲止公子已久,哪想最終被竇天珠給奪去了。
三年前,竇天珠跳江自盡了,又笑壞了不少江湖單身女子,雲止公子成單身了。
若要問,這麼多女子神慕雲止公子,看來也是不惜給人做小,那就做小唄!
但,那可是誰也不敢,誰人不知竇天珠功夫厲辣,一手碎星掌,一掌拍碎成年人的頭蓋骨不在話下。
更況且,竇天珠其人,愛慕雲止公子成痴,她會容人做小?那不是來一個拍碎一個,來一對兒拍碎一雙。
現如今,竇天珠死了三年,雲止公子單身三年,倒是聽說過一些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奇女與雲止公子傳出一些風花雪月的傳言,但都沒有後續。
這回,朱家的家主朱項朱豪俠弄了這麼一個牡丹玉瓊宴,為的就是他那掌上明珠,江湖上有名的芙蕖仙子,那是一個大美人兒。
聽說,這位大美人兒多年間一直對雲止公子情根深種,可是,人家十五歲就被竇天珠給‘霸佔’了,機會全無。
而眼下,竇天珠早就成了江湖上沒有多少人提及的死人,雲止公子是單身,誰都有機會啊。
即便沒機會,那一睹其容,也不枉來這一趟。
朱家不愧是世家,尋常門派不能相比,若一定要比,這裏是皇宮,別處是草廬。
庭院深深,牡丹遍地,花開正濃時,天上明月都無法與其爭光輝。
貴客從十天前便開始陸續的入住朱家,偌大個江湖,想必也只有武林盛會才能將江湖上這些宗師泰斗豪俠英雄聚集在一起。而朱家這次做到了,可見對此次的牡丹玉瓊宴傾注了多大的心力。
梳着羊角髻的小丫鬟捧着香茶美酒茶果點心,在朱家各個宴客的庭院來回奔走。她們或嬌俏,或機靈,但也都一樣的,並不惹人注目。
直至夜幕降臨,又換了一撥小丫鬟,白日裏忙碌的這一撥下值休息,其中三兩個並沒有前往下人房,反而是朝着西側苑而去。
穿過月亮門,走上窄細的長廊,繞過花樹亭亭,又進了一個雅緻的小院兒。
小院兒門口站着兩個壯年男子,那當真是虎背熊腰,一瞧便知力大無窮,是功夫好手。
小丫鬟直接進了院子,走過團團簇簇的牡丹花拼畫而成的小路,進了房間。
燈火明亮,矗立在卧房門口的白玉屏風都被映照成了幾近透明。
繞過了那白玉屏風,看到的便是橫於榻上的素衣女子。
身姿起伏,墨發如瀑,麵皮白皙,唇紅眉黛。
她此時正在看書,素手翻頁,十指纖長,指甲清透,原色粉白。
視線在書頁上,黑眸沉定,區別於這個年紀的沉定。
書香環繞,或許,是她自帶書香。
“姑娘,萬英院那邊鬧騰了一天,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分明說是一幫江湖俠士,可今兒這一看,就是草莽。”嬌俏的小丫鬟頂着兩個羊角髻直接坐在了軟榻下的腳榻上,把原本趴伏在那兒的小哈巴狗給抱了起來,往懷裏一箍,它動都動不了。
“我在群芳院看到的可不是這樣,那些江湖俠女在一塊兒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嘴上姐姐妹妹,你是女俠我是女俠,但依我看,給一點兒火星,就能打起來,撕個頭破血流。”另一個小丫鬟說道,聲音清脆,眼珠也格外的亮。
“朱家的那些夫人奶奶倒是安靜,大夫人不愧是主母,呵護着此次玉瓊宴要接待貴客的日月錦,我無法靠近,連什麼模樣都沒瞧着。二夫人三夫人還在挑選玉瓊宴當日的穿戴,對首飾極為不滿,覺着點翠顯老,但大夫人喜歡點翠,她們倆不敢不用。四夫人最為安靜,大半天都拿着綉綳在做女紅。”站在另一側的小丫鬟稟報,這就是她們這一白日的收穫。
她們都說完了,看書的人才移開視線,轉而看向她們。
瞳眸漆黑,比之子夜。因着眸色,更因為她看人的方式,誰對上了她的眼睛,都會不由得心頭咯噔一聲。
“盯着四夫人吧,朱家內院的事,她必有牽扯。”虞楚一開口,悠悠道。
她的聲音亦如她的眼睛,沉靜而清晰,冷淡而傲慢。
“四夫人?那芙蕖仙子的抹胸褻褲,都是四夫人偷走的?”抱着哈巴狗的小丫鬟眼睛瞪大,居然是女人乾的,太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