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線索
蘇蟄再三推辭后才收下了這件奇獸囊，這就屬於成年人的虛偽了。
不過虛偽歸虛偽，這麼折騰了一番，彼此關係倒也親近了不少。
三人暢聊了一番，從他們口中，蘇蟄也得知了不少有關通州，以及佛子的重要情報消息。
二人也沒有藏着掖着，言語中對佛門也並不是多麼尊重，就與他們對於郭家商隊的態度一樣，當做東家，也就是老闆看待。
“方外之士也會做生意？”蘇蟄頗為驚奇。
白應生就低聲解釋道：“通州雖然窮困潦倒，但自古以來都是行商傳統，南郡三十六州，叫得上名號的商隊不過七八家，而我通州就佔了一半！郭家便是其中之一，道長你說，通州人誰不會做生意？”
按照他的說法，禮佛與做生意對通州的和尚們來說並不衝突，甚至還相互結合，催生出了佛商這麼個說法來。
所謂佛商，乃是以知名的寺廟與大商隊結合，各持股份，一起發財。
佛門在通州地位超然，上受節度使禮遇恩寵，下有無數的善男信女供奉，可以說已經浸入了通州的方方面面。
行商自然也不例外，有寺廟背書的商隊，在通州境內就能大受歡迎，商隊要借佛門的名號，佛門則利用商隊上下牟利，二者相得益彰。
郭家商隊就與多座佛門寺廟聯繫緊密，甚至包括通州佛門祖廟：大覺寺，也正是有這層關係。
白應生才能請出羅漢金身，降妖除魔，護衛商隊。
“這麼說來，大覺寺確實能算作你們的東家。”蘇蟄還是第一次聽聞佛商的說法，“既然郭嘉與大覺寺聯繫緊密，那麼這次佛子，應當就落在郭嘉頭上了？”
“道長有所不知，大覺寺乃是通州佛門祖廟，豈會只入股郭家，通州境內能叫得出名號的商行，大覺寺多半都有股份呢！”李丹解釋道。
蘇蟄聞言搖了搖頭，“看來這和尚就是要比道士會做生意，我這個道士，到了你們通州地界，怕是水土不服，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
“呵呵，道長這話就見外了，若是不嫌棄，便直接去我家住下！”白應生立刻邀請。
蘇蟄嘆氣：“二位皆是真性情的江湖好漢，只是我這方外之人，實在不便住進民宅，只盼能尋一處道觀落腳，聽二位方才言語，這通州道觀應當都絕跡了吧？”
“道門除了太平道，向來都是避世不出，在佛門大盛之前，通州也就只有寥寥數座道觀，還都在深山老林當中，百姓就算是想要去供奉朝拜，都沒得路走。”
白應生搖頭道：“如今通州遍地都是佛寺，道長若是要尋道觀，怕是只有去深山老林當中找尋了。”
李丹沉吟了一番，低聲道：“道長，我倒是知曉一處道觀所在，那座道觀很不尋常，雖然只有幾位道士，卻都有大本事，不瞞道長，我那奇獸囊，以及畢生所學，都是來自那座道觀！”
“哦？李兄弟可否詳細說說？”蘇蟄心頭一動，他剛剛就在旁敲側擊，果然是有了收穫。
李丹看了眼白應生，白應生朝他頷首示意，他便一五一十的講述起來。
他口中的那座道觀，名號為天水觀，李丹曾因緣巧合成為了觀內的小童子，跟着一位道號琉陽子的道人學了些奇門八陣之法。
包括他昨晚對付那詭異的‘海膽’妖物時，展示出的‘割肉’之法，聽起來似乎是取自佛祖割肉喂鷹的典故，但實則卻是道門的秘術。
這門秘術能讓人融合某些妖怪的血肉，繼而獲得超凡脫俗的力量。
李丹‘割肉’之法，便是融入了一隻碧眼山魈的心臟，妖物大多都具備一些天賦神通，碧眼山魈的天賦神通極為厲害。
一者是斷肢重生，二者則是以傷換傷。
也就是說，它能砍斷自己的手，讓敵人也斷一條胳膊，而它能斷肢重生，砍斷的手臂轉眼就又長了出來，你的胳膊卻就永遠少一條了。
這兩門天賦神通配合起來，威力不俗，李丹也是運氣好，趁着琉陽子打殺那碧眼山魈時，偷走了一塊心臟，施法融入自身體內。
如此一來，他就繼承了碧眼山魈的兩門神通，不過這秘法並不完整，或者說限制重重，畢竟人妖殊途。
因而每次施展碧眼山魈的神通時，李丹都會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代價或者說反噬往往也都很詭異，害得他身上里裡外外留下了不知多少傷，魂魄更是不斷受到侵蝕。
時不時就會看見幻象，或者聽到一些詭異的聲音，甚是折磨。
不過這一次，在蘇蟄提供的養神丹滋養之下，李丹發現魂魄上的損傷有所緩解，這可讓他高興壞了，昨晚終於是能睡了個踏實安穩覺。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奉上奇獸囊這等珍寶以作感謝。
當下也沒有隱瞞自己當初在天水觀里那段並不光彩的往事，和盤托出。
白應生嘆息道：“我這兄弟身世可憐，在那天水觀中當個童子，本想着尋仙問道，可惜沒有天資，難以入門。他又不甘心終生都縮在深山老林里，為了能順利下山，才不得不竊取了碧眼山魈的心臟。”
蘇蟄表示理解，“人都有各自的難處，既然那位琉陽子道長沒有追下山來，也說明他已經諒解了李兄弟。”
李丹聞言滿面內疚：“琉陽子道長對我非常照顧，即便我沒有修仙的天分，他也十分耐心的教導我奇門八陣之法。
哎，說來慚愧，我事後也想上山尋他磕頭道歉，但下山容易，上山難，天水觀位於八峰山，山上地勢複雜，且妖孽橫生，我苦苦尋了半月，也沒能找到道觀所在。”
“不止這八峰山在何處？”蘇蟄好奇問道。
心想此番尋仙之旅，終於是有了線索，應當就落在這八峰山上了。
“八峰山就在永城東南百里處，山林終日籠罩在濃濃的霧障之中，即便是烈日當空，也難以驅散霧障，山上又極為危險，我上下一趟，也是歷經了數次劫難，若非白大哥搭救，怕就要死在山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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